《与龙契约后》牧歌辞

55、历史

　　血液自詹德古拉的腹部留下，他不当回事，反正要不了多久就不流了，“你和人聊天一定要这样？”

　　房间中立场置换。

　　宫焕把椅子转了个面，椅轴在地毯上转动，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他侧对人坐到椅子，拿了纸笔写准备采购的东西。

　　萨伊笑吟吟的，“他对你算是比较仁慈了。”

　　他看向谢鸿归，“你想如何处置他？”

　　“放了。”

　　屋内所有人都看向谢鸿归，连宫焕都扭过头，“放了？伙伴你被谁夺舍了吗？”

　　谢鸿归手指按在书上，“你们以为我会怎么样，放任教廷独大，让三方联合起来？”

　　教廷、梵卓、王室，三方力量不能失衡。

　　萨伊装似好心的建议，“你可以把梵卓家的人都转化为亡灵，再进一步吞并帝国，合力对抗教廷。”

　　宫焕磕巴了下，“我还以为你会……”

　　他想了下，要论把柄，梵卓家族和谢鸿归算是一路黑，论实力，詹德古拉一个他们就打不过，还要萨伊帮忙，黑暗精灵也不会永远帮他们。

　　宫焕看向芙若和迦洛帕，而且还有这么多巴伐利亚人在首都，真能不管他们吗？

　　所以给梵卓家族的人一个威慑，让他们有所顾虑，的确是契合当下的选择。

　　但怎么感觉不对劲，宫焕想了许久才想明白，谢鸿归是会为了利益瞻前顾后的人吗？

　　他也只是看着冷静，实际上该做的疯事没少干。

　　“你以为我会怎么样？”谢鸿归又问道。

　　宫焕捂住耳朵，“你按自己的想法来，别听我的。”

　　詹德古拉不爽地看着他们若无其事聊天，仿佛自己是什么背景，“喂喂喂，你们把本少爷当成什么了？”

　　谢鸿归撩起眼皮，“需要清醒的人。”

　　“清醒什么？”

　　他竖起两根手指，“一你们有求于我，二我们的敌人有共同的敌人。你们这次奈何不了我，以后更不可能。”

　　共同的敌人，詹德古拉琢磨过来，“你要和我们合作？”

　　谢鸿归佩服他的思维模式，他顺着说，“对。”

　　詹德古拉把锈剑放回剑鞘中，揉着自己的后肩，“早说啊，和我走不就行了。我开出的条件不好吗，你可以在梵卓的守护下生长，本大爷有钱，有数不尽的钱，梵卓可以供给你一切。”

　　萨伊手撑在桌面，半坐于桌子上，“他若愿意何必跟你走，我也能给予他庇护。”

　　宫焕放下捂住耳朵的手，双手交叉比了个叉，“你们能不能不要若无其事商量拐卖人！”

　　萨伊似有心动，“不错的思路，我是这里最强的，我把大少爷杀了让你们无法待在首都，再把你们带回去怎么样？”

　　宫焕无语，“回你黑漆漆的洞穴吗？”

　　“不好吗，我与他本就不属于白日，还是说你对光明念念不忘？”

　　宫焕捂住嘴，不和他争。

　　詹德古拉不再关注他们，他孜孜不倦问谢鸿归，“圣子你给我个准话，本大爷承认请你的手段有点直接，但梵卓是你的后盾！”

　　萨伊挑拨离间道：“杀了吧。”

　　宫焕誓死捍卫自己伙伴的正心，“都别听！”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谢鸿归书都看不进去，他见陆陆续续有巴伐利亚人醒来，无措地看着被凋零领域晕住的黑袍人。

　　他一拍桌子，房间肃静。

　　谢鸿归一个个处理，对着萨伊语气冷漠，“你本就渴望战火，真的想要安逸？”

　　萨伊耸了下肩。

　　他对宫焕时语气比较平和，“别被他们带偏。”

　　宫焕点头，“当然！”

　　谢鸿归对巴伐利亚人说：“你们和迦洛帕离开，平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处理好他们再找你们。”

　　巴伐利亚人情绪稳定下来，跟着芙若和迦洛帕离开。

　　谢鸿归最后看向詹德古拉，收起手上的书，“能不能合作看你的能力。”

　　詹德古拉眼眸闪过流光，“你想要什么？”

　　谢鸿归取出笔，换了种字迹在纸张写下他要的东西，用冰羽衔给詹德古拉。

　　詹德古拉边看边念出来。

　　“赤敛果和沉知乌，这个好搞。生命果？你怎么不去抢精灵！”

　　萨伊抬起头，“这个怎么不找我，杀几个精灵的事。”

　　詹德古拉脸色变化，“瑞泽兽的魔核，你是从哪听过这东西，你知道这玩也兽族护得多死吗？观曲崖上的千月莲，这个更绝，你当怨怪好惹吗！沧浪海域的潮汐牡蛎……”

　　他深吸一口凉气，“这个是绝不可能的，人鱼敌视人类，他们最近在举办海神祭，你要的牡蛎产的珍珠是必须的祭品。”

　　他面色古怪地捏着这张纸，团吧团吧，“你真的不是在故意为难本大爷？”

　　谢鸿归敲了敲宫焕侧对他的椅背，“你说说，我是在为难他吗？”

　　宫焕把椅子转过来，指天发誓，“绝无可能！”

　　詹德古拉说的这些信息是他们听都没听说过，既然他能说出来源，那也不是没有获得它们的可能。

　　谢鸿归心想，他写的还只是部分，火系和光系的龙成长还要摄入对应的魔核和魔植。

　　他收回手，“直接说你能提供多少帮助。”

　　詹德古拉两手一摊，“你要的这些真不是钱能买到的。”

　　他顿住意味深长道：“不过也不绝对。”

　　发现所有人的视线聚在自己身上，他越发来劲。

　　“你可是我们尊贵的圣子，当年神战再起，异族的王合力打压人族，是生死法师以亡灵血洗战场，力挽狂澜，奠定了人族的太平！”

　　谢鸿归若有所思，“这些书上都没有记载。”

　　关于三位至高的秩序法师，书里只说唯一能面见他们的机会就是四年一次的学院战。

　　詹德古拉嗤笑，“当然不会有记载，神明在抢夺信仰，祂们岂能容忍人族的信仰归于半神。”

　　萨伊深色的手指拂过枯剑，想到了封尘的历史，“你们人类出了三位与命运背行的人。”

　　他适合讲述故事，几句话就将人带入那个战乱的时代。

　　“活着的种族都在传，生死法师所过之处亡魂哀嚎，生者泣血。死去的战士爬起，亡灵嘶咬血肉，咀嚼身体，尸体倒下后再爬起。他是噩梦的化身，是魔域崇拜的存在。”

　　詹德古拉眉下压，“你又是从哪知道，不对，你不是人类！”

　　异族的插手让他有了危机感，“小圣子你不会真要和异族跑了吧，你敢本大爷先杀了你。”

　　他语气和神情都是认真的。

　　谢鸿归看了眼屋内的龙和黑暗精灵，还有要当亡灵族的詹德古拉，或许桌子上唯一的人类是他。

　　他反问道：“是吗，你怎么知道这段历史？”

　　詹德古拉哂笑，“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

　　谢鸿归倒想看看他愿意说多少，“阿莫赫。”

　　萨伊解开了凋零领域，詹德古拉坐回自己的位置，翘着只腿。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的祖先去过魔域，他活着回来了，带回了被教廷封锁的人族真正的历史。最重要的是，祖先将魔域的一条预言刻在棺材上。”

　　萨伊听到预言后来了兴趣，“是什么？”

　　詹德古拉对异族有极大反感，“你少插话，我偏不说！”

　　萨伊朝谢鸿归抱怨，“你瞧，这种藏着捏着的人真的值得合作吗？”

　　詹德古拉拍桌，“要你挑拨离间！”

　　萨伊一手握住枯剑，如手杖般轻拍掌心，举止说话游刃有余，“至少是我先找到你们圣子的，你连他名字都是才知道的。”

　　在两人要吵起来前，谢鸿归看向詹德古拉，“给我个准话，怎么才能拿到我要的东西。”

　　詹德古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些，他手一摆，野心勃勃道：“和平太久了，梵卓家族自战争崛起，也当在战火中回归。你握有亡灵书，自然当改变世界的格局。”

　　他握紧拳，苍蓝色的眼眸是狂风呼啸的肆虐海洋，将生灵卷入毁灭。

　　“什么人鱼，精灵，怨怪，颠覆它们的统治，抓捕，奴役，驯化它们，掠夺才是最暴利的买卖！”

　　萨伊鼓起掌，“这个我倒是想看。”

　　他乐得看那些虚伪精灵落败的样子，想想就美妙。

　　宫焕赶忙拦住，虽然他说过要征服世界，但梵卓家族的征服世界也太残暴了吧！

　　“打住，我和我的伙伴是正义的！”

　　詹德古拉和萨伊同时看向他，一人一句。

　　“是吗？”

　　见面就亮刀，算计对手进入梦魇境用火审判的好人黑魔法师？

　　“他上来捅本大爷一下，哪里像个好人！”詹德古拉难以置信。

　　宫焕非常肯定道：“本来就是啊，阿莫赫就是特别善良的一人。”

　　屋内再次进入沉默，现在是谢鸿归笑了。

　　他笑的不明显，是个罕见的不含恶意的笑，好似春风吹落的第一朵花骨朵，温和的，动人的。

　　萨伊还能说什么，一个人心偏到天上，一个人乐在其中。

　　如果以后阿莫赫没有毁灭世界，大概就是因为他伙伴这种天真的坚信。

　　詹德古拉掏了掏耳朵。

　　“本大爷刚刚是聋了吗？”

　　谢鸿归淡淡道：“可以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