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弦月》暗夜女巫

17、17

　　“请你离开文卓。我请求你。”杜秋挺着个大肚子，艰难地说。“你知道，我快要生了，我不希望小孩有个三心二意不负责任的父亲。而且，你还年轻，有着大好的时光，你不值得在等待中耗尽光阴——文卓是不会和我离婚的。”

　　眉眉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沧桑却淡定的人，手搭在腹部上，她的脸写着即将为人母的温婉与慈爱。眉眉的心好痛。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自私一点，做一个干干脆脆的第三者，不要任何名分，只要赵文卓的爱。可是，她的良心告诉她，她办不到。她想转身走开，可是，对他的爱又牵绊着她的心。现在面对这个女人的苦苦劝说和恳求，她完全被打败了。

　　“你快要高考了，不要再为我们家文卓分心了。听说你以前成绩很好。我希望你努力，考个好的大学，有个美好的将来，忘掉文卓。”
　　高考吗？一直以来，她都被赵文卓、莎莎以及泽的感情纠葛缠绕，无心学习，现在她的成绩一落千丈。她还能考上大学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家文卓不对，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当我听文卓经常在梦里喊你的名字，就知道你们有问题了。你还是个小女孩，有很多事情还不懂，我不会怪你。可是，你应该知道，你们是不可能的。他要比你大整整20岁。所以，我觉得还是趁早结束了吧，免得以后的伤害会更多。”

　　眉眉一言不发地听杜秋说着，泪水在心底泛滥。
　　在她相信爱情的时候，她却只能纪念了。年轻的她，还没有开放，就已经枯萎。时光深处的爱情和离别，让她一无所有，没有退路。幸福只是瞬间的片段，如果曾经有过幸福。

　　现在，她需要归还别人的丈夫，归还别人的爱，别人的幸福。没有人在她晚上回家的时候拥抱她，没有人能够和她一起静静坐着等待天荒地老……

　　蒂娜决定和安安离开这座城市。她们攒了足够的钱。这里的人已经开始对她们指指点点了。她想和安安搬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轻轻松松地度过她们的将来。做她们想要做的事情。

　　凌给安安打了电话。他说是最后一次约她出来。安安想了很久，最后答应。
　　大桥下，灯光微弱。

　　安安，我爱你。
　　可是，你不能对我说这样的话，因为，我不爱你。
　　如果我告诉你我早就爱上你那？丝蓝。
　　你是……
　　对，是我。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经常和我搭一部电梯的人时，我是多么兴奋；可是当我知道你和蒂娜在一起的时候，我是多么失望。你知道吗？我爱你！
　　对不起，我和蒂娜彼此相爱。
　　但是，她能给你什么？幸福的未来吗？你们甚至都不能被大多数人接受！你的父母呢？知道吗？他们同意吗？
　　我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我们彼此真诚。
　　难道你一定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我们相互了解不是吗？为什么你不能爱我？为什么一定是她？你跟着她不会幸福的！
　　我现在很幸福。对不起，凌，我没有办法爱你。忘了我吧，忘了那个叫丝蓝的女子。
　　我已经对你彻底投降了。我没有办法做到对你视而不见，更不要说是忘记。
　　真的，凌，爱不是施舍，也无法预约，更不能替换。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我无法说服你，可是你也不能打动我。对不起。再见。或者永远不见！
　　安安！！！

　　安安没有回头。
　　凌觉得，她的背影仿佛在嘲弄地笑他。他低声说，我爱你。然后，凌突然扑上去，把刀扎向她的背心。一下。一下。
　　安安的身体忽然倾斜，昏暗中她缓缓地倒下。眼神疑惑而无助。
　　凌抱着她。他轻声说：“我说过的，如果只是我一个人在寂寞，那么，我会选择，将那个让自己寂寞的人抛入黑暗。不要怪我。”
　　温热而粘稠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身上。他俯下脸亲吻她的唇，然后是眼。他尝到了一滴湿润温暖的眼泪。
　　“我一直以为潜藏在我们之中的一些若隐若现的东西，都会一点一滴地渗入这些年或许此后更长更久的日子里，可惜我错了。对不起。我不想再继续痛下去。”
　　安安的身体迅速地冰凉下去。桥上，有火车呼啸而过。

　　第二天，小报上登着这样一则消息：城郊大桥下，发现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尸紧抱女尸，警务人员无法将其手臂分开。疑是情杀，详细情况还在调查中……

　　繁华落尽，如梦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