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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三、年少无心轻欲狂(3)【大修】 ...

  •   那老者笑一段,朗声道:“我老人家最不喜欢把人当猴儿耍的,特别是这猴儿还长的娇俏可爱,讨人欢喜,‘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我这个小老儿都懂得怜香惜玉,你们几个倒好,竟然放着如此美色不要,非要去骗那臭烘烘的几个铜板,晦气晦气!”说着好像真的闻到什么难闻之味似的,把手放在鼻子前挥两挥。

      杨遥儿先开始听他夸奖自己微微有些脸红,听得后来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那老者又拍手赞道:“清水兮莹光,美人一笑兮我心荡。妙哉妙哉!”

      那矮胖子却是沉着脸,森然道:“老东西,又是你,俺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再三破坏俺兄弟的好事。”

      那白衣老者笑道:“你说的甚合我心,我老人家早就活的不耐烦了,就想找个人结果了自己,唉,可惜啊,有些人还没把我结果,倒先被我老人家结果了。”说完摇头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自那其余三人中忽然出其不意飞出一枚梅花镖,破空嗖的一声,直指那老者的喉头。杨遥儿一惊,忙叫道:“小心!”却见那白衣老者不慌不忙,对着自己的衣袍下摆轻轻一掸,那镖便倏然间改变了方向,径向来路而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呼,那三人中的一个已中镖倒进了水中。那矮胖子见他身手了得,暗暗迟疑了一下,向他旁边一个瘦骨嶙峋的低声道:“就是他了,这几个月好几次被他捣乱。”那人点了点头,遂朝对面抱拳一礼道:“敢问阁下是哪位高人,为何要管这等闲事。”

      那白衣老者道:“我老人家就喜欢管这等闲事,你能耐我何?”

      那瘦骨嶙峋的阴笑一声,道:“看我能耐你何。”说话间把右手一抬,他手中本握着一根钓鱼竿,被他运劲往那半空中一抛,那竹竿韧性颇好,霎时似承受了什么千斤重力一般弯曲如弓,而它下面连着的银线则陡然间拉成一根钢丝,奇快无比,刷的一声便直直袭向那老者。杨遥儿只看见那末尾的吊钩若一把锋利的镰刀闪着冰冷的银光。她心一沉,以为那老者定是必死无疑了,怎奈他竟浑不在意,看见那吊钩来势凶猛,嘿嘿一笑,待它近前,伸指朝那钩上一弹。

      他这动作做的煞是写意,那被他弹过的吊钩却不然,一弹过后即便反射,速度比之先前何止快了两倍!那使钓竿的人根本不及反应,便噗的被它自己的吊钩射中了脸颊。他情急之下忙要甩掉手中的钓竿,不料他这一甩,那吊钩勾住他脸上皮肤之后,受力猛的一扯,竟把他整个人吊了起来,扑通一声摔进湖中,溅起一片泼天水花,把那船上二人从上到下浇了个遍。

      那矮胖子看见一连伤了他两个兄弟,形势于己已非常不利,待要自己上,又忌讳他武功比自己高,同那剩下一人交头接耳嘀咕了几句,只得一咬牙,道:“这次算你走运,下次碰见可就没那么走运了。”说完一撑竹蒿,顷刻间便去的远了。

      杨遥儿见方才那白衣老者轻描淡写的就把那几人打的落花流水,心下甚是钦佩,道:“老前辈,你好厉害,那几个人全不是你对手。”

      那白衣老者呵呵笑道:“好说好说,小姑娘夸的我老人家心里甜滋滋。”

      杨遥儿还要再说,忽想起君不见落入水中有好一段时辰了,她看打斗看的入迷,竟把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一拍大腿,叫道:“哎呀!不好!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这下好了,不知他如今是生是死。”便要与那老者说起这件事。

      还未开口,只听船底蓦地传来奇怪的声响,跟着小船里面涨起水来,仔细一看,原来那船底中间不知何时开了一个洞,足有两只脚那么大,那水便从那里汨汨的往里灌。杨遥儿也是只旱鸭子,那水眨眼间就涨到了她膝盖处,不禁哀叹一声,心道:“好了,我连自己都搭进去了,我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便要闭目待死,过的一阵,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水淹没,睁眼往下看去,那水面还停留在她的膝盖处,没有半点上升的迹象。

      她心里奇怪,转头一看,只见那白衣老者一脚踩在那漏水的窟窿上,也不管那脚遮不遮得住,但见那水倒好像变成了实的东西,被他踩在脚底下,是无论怎样挣扎都进不了船里了。杨遥儿从没见过如此深湛的内力,居然能化无形为有形,不由的惊叹道:“老前辈,你不是凡人罢!莫非你真是仙人下世?”

      那白衣老者一吹胡子,道:“你才仙人!我老人家还没死呢,小姑娘人长的漂亮,却喜欢说些咒人的话,我老人家不高兴了。”

      话音刚落,忽有一丝血腥味飘到杨遥儿鼻子里,跟着那船周围的水越变越红,好似被浓墨晕染开了一般,顷刻间就将他们的船包围了,远远看去,竟如一只船开在了一朵水莲花中。

      杨遥儿知道这都是人的血,大惊之下以为是君不见的,不禁眼圈都红了,哑声自语道:“君笨蛋,我对不起你,你……你怎么……你怎么真的淹死了。”心里是又悔又愧,只恨不得自己也跳进水中,去偿了他的命。

      那白衣老者方才还对她的美貌大加赞赏,此时却对她一副快哭的样子视若无睹,悠然自得的一屁股坐在那窟窿上,道:“哎,原来我那坏蛋徒儿说的没错,越漂亮的姑娘脑子越笨,淹死的也会流血,你那朋友恐怕不是凡人罢。”

      杨遥儿一怔,想着好像的确是那么一回事,淹死的人怎会出血?忙止住眼泪。果然过不多时,那水面上便浮起一具倒扑着的尸体,虽然脸面朝下,但看他身形瘦长,黑衣短打,自然和君不见没有关系。

      但见他在水下死的不明不白,对那白衣老者轻易便要人性命又心存芥蒂,蹙眉道:“你怎么就把他给打死啦,他虽然使坏,稍稍教训一下也好了,犯不着打死他罢。”

      那白衣老者叹气道:“唉,我老人家眼光好差,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合心的,还是个傻姑娘,你可知道这人是谁?”

      杨遥儿摇头道:“是谁?”

      那白衣老者道:“他便是这十里麓湖二十三水寨下威虎寨二当家、人称“麓湖三头蛟”的浪白沙。他方才在离的较远的一条船上,见这里他的手下不堪,便要趁我老人家不注意,凫水来捅了我们的船底儿,等我们掉进水里,那就是他的天下了。”见她仍是一副懵懂的表情,真是恨铁不成钢,顿一顿,又道:“你不杀他他就来杀你,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老人家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杨遥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老前辈,你武功这么好,我朋友……我朋友……哎,他现在也不知怎样了,望老前辈救救他。我一定报答你。”

      那白衣老者努着嘴,撩了把船中的水洗了脸,道:“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现在要稳住这船不让他沉下去。我要是去救你朋友,你可就要淹死喽。我老人家说什么也不能让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我面前淹死的,不去不去。”

      杨遥儿急道:“我没关系,他掉进水里好长时间,就算会闭气也支撑不了那么久,老前辈先救他再来救我不就成了。”

      那白衣老者还是把头摇的像拨浪鼓,道:“不去不去,一下子要救两个,累死我老人家了,我老人家一大把年纪,小姑娘真能忍心。你要是真那么担心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救他,求人不如求己,小姑娘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杨遥儿见他死活不肯去,心道他说的话也有理,求人不如求己,她虽然水性不好,总还有一线希望,若是在这么耽搁下去,君不见不死也得死了。当下二话不说,脱了外层的罩衫,大吸一口气,便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借着水下微光,她一手扶着那船的边缘,一边双脚用力,沿着船边搜寻过去。不一会,便看见在船的正中处,有一个黑影飘飘荡荡、且沉且浮,看身形应该就是君不见。没想到好巧不巧,他竟然一直就在她的船底下,忙使劲一蹬,踢水游过去,游到近处一看,却大感奇异。原来君不见所在之处就在那船的破洞下面,他的头却好像吸盘一样吸在那洞下如面镜子般的水上。杨遥儿这才明白,定是那白衣老者用一门功夫将他吸到船底,再借着这个洞度给他真气,维持他的生命。想通后更是对那白衣老者敬佩之极,遂游到君不见身前,要将他双臂环到自己脖子上,转念一想,他现在是靠着那老者的真气续命的,若是离了它,他还不得气绝身亡?便翻转过来,让两人面对面抱住,离的近了,就看见他一排扇子似的眼睫毛盖在眼睑下,薄唇紧抿,面色白的有如纯玉一般,那打散的长发蜿蜒柔顺,密密的缠住她。杨遥儿不禁发了怔,想起些不相干的事:“原来他长的这般好看,好像水妖一样,我以前竟然没发现。”一面想着,便把嘴贴到他的唇上,舌尖顶开他合拢的牙齿,吹一口气过去。一手扶住他的腰,一手上划,所幸还有个船让她扳着,不然还真是抱不动他。

      君不见虽然神志不清,但被那老者的纯阳内力一贯,脑中总算残留的一丝意识。此时突然感到头上的热气断绝,身体却被人抱住,跟着唇上一热,有个不知什么又滑又软的东西溜进了嘴里,呼吸倒是顺畅多了,但那唇上的温度却好似灼烧一般,比方才头顶上的热力还要强烈。他脑中忽然浮起小时候爹爹妈妈的身影,妈妈就好像这样搂着自己,又温暖又安心,爹爹就笑吟吟的看着妈妈,他真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来。

      那白衣老者百无聊赖的躺在船里,眼睛无焦点的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不知怎的,看见那傻乎乎的小姑娘,就不自觉的想起他那笨蛋徒儿小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假的笨,如今却是真笨了。
      正想的出神,只听耳边哗啦啦一声响,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小姑娘救得人上来了。悠道:“怎么样,你那小情郎死成没?有我老人家在,死不了人。”

      杨遥儿先把君不见拖上船,跟着自己爬上,脚一触到船,就软倒在地,手撑着船舷大口喘气。这一趟当真是把她吃奶的力都用上了,君不见大概是肚子里灌了水,重的像个大铁球。看那白衣老者心情甚好的望天玩水,也不来稍帮一把,顿时把刚刚积累起来的敬佩之情削掉了一点,但见君不见一副死尸样,肚子胀鼓鼓的,就伸手往他肚子上按了按,毫无动静。拍拍他的脸,连叫几声君笨蛋,他也勘破红尘似的不理她。如此,刚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冲那老者直喊:“老前辈老前辈!他怎么没反应?他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不醒?”

      那白衣老者被她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弄的心烦,掏掏耳朵道:“你急什么,我老人家说了他没死,他难道还会不跟我说一声去死?年轻人就是急性子,啥都没搞清就开始乱嚷嚷。你刚才力气太小,我教你一个办法,把屁股坐上去,再压两压,他就好了。”

      杨遥儿将信将疑的照他说的做了,果然压到第三下时,君不见猛的坐起来,哇的吐出一口水,跟着她一压,他就吐水,不多时,他肚中的水似乎吐完了,又重新倒了下去。杨遥儿想这下总该醒了,遂又去拍他的脸,在他耳朵边大喊。哪知道他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跟死了似的。

      那老者这时候见他还没醒,也有些吃惊,走过来自顾自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睑,又搭了搭脉搏,叹一口气,道:“哎,没救了。”

      杨遥儿睁大眼睛,惊道:“什么!你刚才不是还说……”

      那老者白了她一眼,道:“急什么!又急!听我把话说完,他啥事都没有,就是醉死过去了,没几个时辰醒不了,游泳之前还喝酒,要不是碰到我老人家还有什么救!”

      杨遥儿这才长舒一口气,忽发现周围的景物在后退,一看,原来是小船无风自动,飞快的向湖对岸的山行去。便问他:“老前辈,我们这是去哪里?”

      那老者道:“哎,出来那么久了,家里的老婆子又要唠叨,小姑娘跟我老人家一块去,也好让她那个不懂风情的吃吃味儿。”说完竟闭目自睡去了。杨遥儿心下好笑,这个老前辈年纪不小,说的话却甚是孩子气,当下也不再多想,由那小船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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