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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雪落下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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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号如期而至,玛丽坐在橡树中学的课堂上,看着时针滴答滴答地走向十一点,通往霍格沃兹的特快列车应当已经发车了。
无事发生,玛丽期待的被拯救的奇迹并没有上演。
果然猫猫教授生气了呢。
自己知道那个世界,却再也去不了那个世界。
谁要学这些该死的数学啊!这个连九九乘法表都不教的狗屎课堂!
玛丽在本子上疯狂地涂鸦着。
橡树中学的生活可以说是煎熬,玛丽早早地被麦克唐纳夫妇逼着学习了初中的知识,现在却又不得不浪费时间再听一遍。
他们似乎很恐惧玛丽得不到年纪第一。
如果可以,玛丽并不想得这个第一。没有人希望永远屈居人下,特别是当这个第一还是他们最看不起的黄种人。玛丽几乎毫无意外地被所有人针对着。
床铺被淋水,板凳被涂上胶水,书包里塞满垃圾又或者是衣服上被泼墨水,每当玛丽打电话告诉麦克唐纳夫人这些事的时候,都会换来一些不痛不痒的关心。
不要跟他们计较,吃亏是福,要做心胸宽广的人。
多找找自己的问题,他们怎么不欺负别人呢?
跟同学搞好关系,不要那么特立独行。
一定是你脾气不好,你要学会收敛自己的脾气。
麦克唐纳夫人总是懂得很多道理。
只是,她把都讲给了玛丽听,希望她能做到。
但是玛丽做不到,于是她逃了。
玛丽发誓她没有要违抗麦克唐纳夫人的意思,她只是被关在那个寄宿学校太久,只是被那个学校强制佩戴的大围巾裹得太久,久到透不过气。
她翻越学校高高的围墙,一头扎进了白茫茫的雪地里。
跑去哪里不重要,她不能停,也不想停。
她要窒息了,她要逃离。
玛丽一刻不停地跑着,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四周是长得一样的松树林,地上是深到小腿的积雪。
她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但自由不是以死亡为代价的。
她太理智了,她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天气,她继续走下去或者呆在这里,大概率会迎来死亡。她应当顺着自己的脚印,走回去,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假装自己只是藏在某个盥洗室里哭了一会儿。
你可真懦弱!
玛丽自言自语地嫌弃道。
她认命地顺着脚印往回走,却发现脚印在某个地方戛然而止。她就像是凭空降落在这片雪地上的一样。
“这是哪儿啊!”玛丽哀嚎着,惊起了林中的飞鸟,也惊醒了那个差点陷入沉睡的人。
那是怎样一个人啊,他看起来似乎是个跟自己一般年纪的男孩,但那过分宽大的外套和两只并不成对的鞋子,令玛丽有些摸不准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那男孩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原本瘫倒着的身躯随着这声呻吟蜷缩了一下,露出了他藏在衣袖下的右手。
那是——一根魔杖!
玛丽一时激动得呼吸都有些停滞。她在梦里日思夜想,无数次描摹过的魔杖。
她一遍又一遍在练习本上画下麦格教授的魔杖的时候,从未想过此生还有机会再见到这件神奇的东西。
那是一根魔杖啊!
那里躺着一位巫师!
“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那男孩的口气并不友善。
“哦,真是抱歉,对不起,”玛丽熟练地道歉,“我不知道该怎么,我的意思是,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那男孩嗤笑了一声,怀疑的意思不言而喻。
“对,帮你。你是巫师对吧,我见过拿着魔杖的巫师,她比你年纪大好多,魔杖也跟你这个不太一样。”
“当然,每个巫师的魔杖都会不一样,”男孩有些得意地说,“喂,麻瓜,你要看着我就这么躺着吗?”
玛丽急忙扶起他,却不小心压倒了他某个部位,引得他一声痛呼。
“该死的!喂,我腿断了,你注意点。”男孩非常自觉地将自己的重量压在了玛丽的身上,用魔杖将雪地融化出了一条道路。
玛丽的眼睛都亮了。
如果自己能有一根魔杖,是不是也能……
“喂,麻瓜,你在听我说话吗,你想我们两个站在这里被冻死是吗?”
玛丽听出男孩语气中的轻蔑和不耐烦,但她很自然地忽略掉了,只关注着他被冻的通红的耳朵。
他确实穿的太不符合这个季节了呀。玛丽心想。
于是她很自然地解下了自己那条厚大的围巾,系在了男孩纤瘦的脖颈上。
男孩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便恢复了冷酷的语气,指挥着玛丽扶着他向远处那片小镇走去。
“西弗勒斯。”
“什么?”顶着寒风艰难行走的玛丽着实有点没听清。
“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的名字。”
玛丽的回答淹没在了呼啸的风声里。
“等下,绕开那条街。”在进入小镇后不久,安静了一路的西弗勒斯突然出声道。
玛丽顺从地在他的指引下,一路七拐八拐地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木房前。
如果没有人提示,玛丽绝对不会注意到这里有所房子,但一旦注意到了这所房子,它的存在就变得十分明显。它好像是一条天然的分界线,一面是灯烛璀璨、房舍整洁的现代化小镇,一面是灰黑破败、藏污纳垢的废弃厂房。
“你能看到这所房子?——你是巫师。”斯内普肯定的说。
“我可能是,但已经没机会是了。”玛丽没有在意斯内普能领会多少她的绕口令,扶着他扣响了那扇破败的木门。
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她不算热络的让二人进屋。既没有茶水也没有炉火,这不是一个冬日里该有的待客之道,老太太显然从不热衷于客套的行为,直来直去地问道:
“又怎么了?”
“腿断了,借点伤药,开学还你。”
老太太从阴暗的角落里掏出一个看起来有点生锈的铁罐子,往玛丽手里一塞,指使她给斯内普上药。
玛丽打开罐子,看着里面泛黄的白色药膏,上面星星点点的绿,这看起来真像霉斑。
“动作快点,爱用不用,不用就赶紧滚出去。”
玛丽灿灿地给斯内普上药,这一个两个的,脾气都不好。好在她已经习惯跟坏脾气的人打交道了,好在她大度并不计较。
玛丽是想过要加重点手劲儿让这个硬茬的家伙吃点苦头的,但看到那肿的青紫的患处时,还是轻轻地吹着气帮他上了药。
“你应当是无意识的动用了魔力,穿越了空间。”
现在,玛丽和斯内普坐在一家叫林德的酒吧的角落里,喝着老板娘免费赠送的热可可,斯内普开始头头是道地分析起她为什么会出现那片荒原上。
“你说你来自哪里?”
“橡树中学,我从那里跑出来的。”玛丽忙答道。
“伊莉亚,你知道橡树中学在哪吗?”斯内普询问老板娘,却得知那学校在一百公里以外的地方。
“这很不可思议,”斯内普只是惊讶了一下就很快恢复了沉静,“未成年的巫师不借助幻影移形跨越这么长的空间距离,这在有记录以来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更别说你甚至没有魔杖。”
玛丽隐隐地感觉斯内普看向自己的眼神变了,不在是看向弱者的那种厌弃和冷漠,而是终于将自己放在跟他势均力敌的位置。他一定要这么功利吗?
玛丽内心有些气愤,但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那我怎么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你不是说你父母不让你去霍格沃兹吗?你不是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吗?那为什么不直接离开,霍格沃兹会是你的家。”
“不西弗勒斯,我有父母,我也有家,霍格沃兹是我向往的学校,但不可能是我的家,我也不会忤逆我的父母。”
玛丽和斯内普压低声音吵了起来,斯内普言语之中对父母的不屑一顾令玛丽颇为恼火,玛丽努力想跟他解释,父母的出发点肯定都是为了孩子好,天底下不会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但这句话似乎触到了斯内普的逆鳞。
“你简直不可救药!”
斯内普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玛丽瞪着酒吧摇晃的木门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