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他做了个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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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九月二十九，咒术师相月熏确认死亡。】
【十月三十，他的葬礼空无一人，因为没有人愿意相信少年已逝去。】
想到相月熏，夜蛾正道的心情沉重下去，进入永久的长眠，希望那个少年下辈子不要再接触咒术界，如果自由生活在普通的世界，或许就不会离开得如此措不及防且极痛苦。
跟少年相处的太短暂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忘记少年的死。
虎杖悠仁这些当时跟他一起的一年级们已经浑浑噩噩很多天，某个最强咒术师也失踪很久了，自那天…
空气都凝滞了的压迫感中五条悟走出总监部，第二天大半高层全数换成了新面孔。
在少年曾经的家里…白发青年神色晦暗不明，没有日夜只有窗外光影明灭，等待里已经颓废潦草得不像他模样。
（奇迹似乎不会发生。）
他真的以为———时间还有很多。
可岁时戛然而止。
几天五条悟堪堪昏沉入眠十来分钟。
他做了一个梦。
少年在雪原之上…模糊不清的面容…他被埋了起来，不为人知死在那寒风刺骨之地，趴伏在雪里———被风雪覆盖。
呼吸急促打断，猛然惊醒。
———是他记错了，少年明明是在最灿烂的春日尸骨无存。
【2】
“悟！”夏油杰不知道这混蛋突然发什么疯，他们在完成一次任务回去的路上，北海道这边的小村庄没有很便利的交通，他们只能步行在田埂路上方，三人漫步闲聊同时看乡野雪景也挺放松的。
走出一段，五条悟突然往田埂下厚实一片覆盖的地里跳，还在有人腰那么高的雪里游泳！！
“什么游泳！老子在救人！”白毛少年还有空还嘴，他看到了天地一片无尽洁白其中细微斑斑被染红，那大概是…血浸透在绵密雪地的痕迹。
这里不是…除了厚厚白雪什么都没有。
真是傻了为什么要走过去，五条悟眨眼出现在那一块地上方…伸手扒开一层雪，他瞳孔紧缩。
“硝子！快来！”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虽然疑惑但还是立刻跳到下面拨开厚重的雪往深处去。
……
【3】
已经不在人间，这里…是黄泉吗。
遮天蔽日仿佛没有尽头的阴森虚空，连绵成地的不是黄土而是枯骨，环顾四周，相月熏面无表情看向透明的双手…他现在是灵魂吗，“好久不见。”…堕落神明的先生。
黑磨盘腿坐在岩石下深邃黑眸安静的看着少年，而后叹了口气，“…你来到这里说明愿望实现了，失去了生命吗。”还这么年轻…
“是的。”
少年悲伤的笑了，“很感谢您，我…最后见到他了。”
“…嗯？”有点不对劲…这里现在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在之前的那个时空了？”黑磨不明白怎么会这样，他已经发觉…
“？”
“…你现在不在之前的世界，这里是…等等，叫一个神过来看看什么情况。”在契约完成的那一刻，黑磨相当于被召唤到此处，现在这个地方，却并不是他之前所瞑眠小憩世界的黄泉地府。
此前那个黄泉本应由与他相识千万年的伊邪那美大神掌管，现在却是另一式并不认识的强大神印，这里是另一位大神明的属区。
黑云压来，大地剧烈抖动，煞气充斥间所有景物都笼罩上了淡黑雾霾，酆都大帝降临，“哪位叫我…”怒目圆睁看向异界小神，“是你吗。”
“尊敬的大神，请原谅冒犯，呼唤您是想请看看这个灵魂是否不属于这个世界。”黑磨也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一位，也隐隐受到惊吓。
神明也是有许多阶差的。
“这个灵魂！”酆都大帝气得吹了吹浓密墨色的胡子，“时空又有缝隙了！怎么又有一个异界灵魂掉进来了！”他生气的捏起少年胳膊看看，“…居然还是个生魂！！”
即使这些年时空混乱得离谱，但有他们这种大神镇压的小世界，基本不会有这种情况，算了…看在这个灵魂的肉身也还在此世，这个生魂…“放过你一次！回去人间吧孩子！！”
少年白色灵魂被捏成一个小光球，被往空中一扔就径直上升，回去了上面的那个世界。
黑磨伸出手也只来得及作呐喊状…他抓挠黑发，不是，他还没搞清楚一些事啊！
此时酆都大帝凶悍的看过来：“你！滚！”
“…是。”
溜回去另一侧小世界，在怨狱山熟悉的土地上滚了十来圈，黑磨才幽幽叹了口气，“即使如此，契约依旧已算完成，我已经…收取了代价…”
那纯粹灰眸已经是他的收藏…他合上双掌，再打开…却发现了让他更惊讶的———这…并未完全成为他的所有物，细看去还连接丝丝缕缕的缘线，那像是来自未来的…
是吗。
堕落神欣慰微笑，“看来还会再见。”
与少年缘分未尽。
【4】
家入硝子全力用术式把少年的身体恢复了，但他还是没醒，有时候会有这种情况，人类的力量已经没有办法了，之前遇到这样的病人最后也只是成为植物人永远睡在了医院。
少年身上那么浓厚的咒力波动，显然是个遗落在外的小咒术师，只是他怎么会被伤害到变成了这个样子。
短发少女坐在医务室办公桌前写着治疗笔记，时不时转转笔尖抵着小巧下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她回头看去…
黑发少年静静坐在医疗床边，背对玻璃映入的日光让他剪影显出一圈熠熠生辉淡金色，正缓缓睁开眼，一双瞳孔水色透明。
“你醒了吗？还以为你已经…”
少年突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记忆不全，只记得听到的零星几语，黑磨说世界出了差错，如果他已经不在之前的世界…这里是哪里…不要…
即使是死他也只想沉睡在那个人在的世界…为什么…这不是他的愿望…明明他只是想去那个人的身边而已……我的愿望没有实现。
———已经死了…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不…不要不要不要！！死前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觉吗……
在这片漆黑中为什么还有意识触觉听觉，死人的感觉原来除了黑暗…跟活着时也相似吗…不…无法忍受…
…怎么样才能彻底失去意识呢…就能不想念了，就不用痛苦了……不想要这个世界…不想要…这种清醒着的死后世界！不想要！不想要！！
———真的快疯掉！想回去他身边……想死…想回去…想彻底安息……怎么样才能彻底安息…
难道就像鬼魂那样有执念就会一直继续下去…不行不行不行…他无法……一直思念却回不到那个人所在的世界…他已经…已经……
泪水满溢了脸，少年却仿佛无知无觉。
家入硝子震撼的看着这一幕，她有些无措，“你……”
“术式，次空间分割。”
细哑低语，来自谁。
家入硝子愕然发现少年衬衫心口处浸透出粘腻液体，“什么！？”为什么受伤了！反应很快拉开领口，少女瞪大眼睛看见皮肤上就像是有看不见的利刃在深入少年的胸膛，一点一点，越来越深。
鲜红血液不断落到地上积累成一小滩。
！！！
“你…做了什么！快停下！”
她眼看那割裂处就快要伤及心脏，只能先强行施展一次术式反转，可是即使刚刚修复好，少年的身体却还在继续损伤。
家入硝子抓狂咬牙持续着术式，“快停下！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会痛吗！！！”看到了医务室外走廊过来的两人，破声大喊：“夏油杰来帮忙！！”
五条悟跟夏油杰正走到附近就听见硝子相当崩溃的喊声，跑进医务室一看场景更怪异。
夏油杰愣怔：“这是在做什么！？”
家入硝子不知道怎么阻止他，这似乎是少年自己的术式，“他精神似乎有些不对劲，总之先来帮忙！”
夏油杰顿了顿抓过一大团纱绵布上前，可即使用力按压那伤口处依旧血流如注，他皱起眉：“这样不行，得想办法让他停止术式。”
…可惜他好像没有中断抵消术式的咒灵。
五条悟站在后侧看着，少年胸口以下已浑身浴血，露出的大半苍白脖颈，眼泪仍在一缕缕流淌进颈窝，双眼无神似乎什么都看不到…脆弱得像要就此默默消散。
这小鬼要崩溃了，他抿了抿唇，“…打晕他吧，好，悟要动手了！”
……少年骤然抬头。
这声音…
漆黑虚无的世界里倏尔出现了一粒白…从一点逐渐扩大变成线条描边的人……很像那个人…
很高…在走近…在他身前站定…好像弯了弯腰……
他的恐惧莫名尽数褪去。
不知不觉术式停止。
家入硝子跟夏油杰发现了，两人看着那在最后一次反转术式下血肉缓缓恢复的伤口，小心翼翼收回手上动作。
“什么，停了吗？”五条悟都已经准备好把人打晕了。
———这个声音…是他吗…
“…五条老师…”
五条悟眨眨眼，看见两个同期也一脸茫然。
…明显安静了下来，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两人具轻轻退步，害怕再惊动刺激到他。
好熟悉…好像…好像真的是那人……
看不到…想要靠近……
少年身体一动就失去平衡滚到地上，心力衰竭加体力耗尽下彻底晕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