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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绯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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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梁挽时待在上海的第三天,等做完最后一个采访就要赶回去参加周烁的生日宴。
休息室内,气氛非常压抑,几乎每个人都拿着手机不敢吱声。特别是坐在沙发上那位,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无人敢靠近。
周沅推门走了进来,众人仿佛看见了救星,在心底暗自松了口气。
“这件事我们不用管,贺家那边已经在处理了,新闻马上就会被撤下来。”周沅坐在梁挽时对面,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我刚也向酒店那边确认过了,当时是有很多人在场的,那照片就是有人故意拍的。”
周沅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梁挽时从看见新闻的那一刻,期待值就一直在降低,从等贺之屿的电话变成能有一条信息也好,可惜全都落了空。
就好比那张被蓄意曝光的亲密合照,假不假真不真的对贺之屿来说,不过都是钱能解决的事,真正在意的只有梁挽时。
“时间到了,我们走吧。”梁挽时站起身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棕色的飞行夹克,内搭是颇有设计感的白色小衫,V型领口上缀有黑色纽扣,下摆就随意散落着,原本黑色的碎发也被打理了上去,干净清爽又带着几分痞气。
周沅瞥了一眼他的领口,斟酌道:“不再扣颗扣子?”
梁挽时闻言也看了一眼自己的造型,出于习惯,手已经碰上了倒数第二颗扣子,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停止了动作。
“现在又没人管,走吧。”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无非是一些和梁挽时最近得奖和即将开拍的电影《落石》相关的问题。这些合作商还是很忌惮贺家的势力,不敢随意捕风捉影。
意外就发生在机场。
接下来本是梁挽时的私人行程,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现在已经聚集了大量媒体。什么长枪短炮,话筒之类的工具都往人脸上怼,把整个团队打得措手不及。
“网上的照片是真的吗?”
“您与贺先生之间的感情是否出现了问题?”
“传言你们早已关系破裂是否属实?”
“关于贺先生夜会情人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每一个问题都直击心脏。
“有人扒出贺总和顾月清早年同游三亚的照片。”
“大家一直很好奇你们三人的感情纠纷。”
……
周沅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要不是她现在护着梁挽时腾不出手,她真的想上去干一架。
“等一下。”梁挽时起先并不想在照片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要澄清也该是贺之屿来,他只是不明白怎么又牵扯到了贺月清。
周沅没有阻拦,她知道梁挽时想说什么。自从贺之屿出事之后,顾月清就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拔不掉,咽不下。
梁挽时摘下墨镜,随便直视某个镜头,一字一句说道。
“我和贺之屿之间,从来不存在第三个人。”
梁挽时停顿了一下,朝镜头露出了一个很坦然的笑容。
“至于其他问题,贺先生更乐意向你们解答。”
接下来,没人再敢提那些冒犯的问题,梁挽时艰难地走进了候机厅。
他第一次知道顾月清这个人,是偷听到的。
那天贺之屿带着梁挽时赛完车,约着和自己的朋友吃饭。
梁挽时坐在副驾驶上还有点小紧张呢,这是他第一次很正式地和贺之屿的朋友见面。
“我要不要还是给他们带点礼物吧?”梁挽时犹豫地开口。
贺之屿分神看了一眼坐立不安的人,他有些疑惑粱挽时怎么在对待他朋友这件事上又胆小又别扭,甚至一不小心还会惹得人独自生好几天闷气。
看他现在这幅模样又实在不忍心,放柔语气安抚地说:“他们多大你多大啊,礼物也应该是他们给你准备,再说了,你没见过他们,他们见过你啊。”
梁挽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听见了最后几个字,一下子来了精神,马上坐直一动不动盯着开车的人,带着一丝兴奋和一丝难以置信,对贺之屿发起了连环之问:“他们见过我?在哪见的啊?那看完之后有没有说什么啊?”
问完一大串问题的梁挽时感觉更加糟心了,拼命回忆,生怕自己遗漏了哪个细节。
贺之屿觉得自己头都大了,看梁挽时一副不得答案不罢休的样子,又勾了勾嘴角,然后食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几下,才接着淡定而缓慢地吐出两个字:“秘、密。”
梁挽时觉得自己被耍了,瞪了贺之屿几眼,使劲一侧身,又闭着眼睛一仰,“嘭”一声,头顺利撞在了车上。本来就在等红绿灯,贺之屿亲眼目睹了整个事发过程,他真的很想笑,但也确实不敢。
最后还是选择拉开了副驾驶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盒新的白巧克力放在梁挽时的腿上,又诱惑地说道:“里面还有其他零食,都是刚买的。”
梁挽时不动声色的往里瞥了一眼又暗暗吐槽自己真是不争气。
两人吵吵闹闹来到餐厅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梁挽时站在包间门口给自己暗暗打了气,深呼吸了一口,才跟着贺之屿走了进去。
“终于来了,等你老半天了。”
“快来这儿,位置给你留着呢。”
“等会儿罚酒啊。”
“就是就是,等得都快饿死了。”
贺之屿的那些朋友还在继续劝酒,突然被他身边的梁挽时开口打断,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他开车了,不能喝酒。”
贺之屿却听出了一些视死如归的意味,选择马上附和:“嗯,听他的。”
刚刚还极其活跃的几人立马开始挤眉弄眼,包间里立马沉默了下来。
“你就是梁挽时?”
梁挽时早就注意到他了,大家在一起开玩笑的时候只有他连嘴都没长过,甚至连个笑容都懒得给,只是一直盯着自己看。梁挽时从那人的语气中隐隐听出了一些敌意,他有些求助地看向贺之屿。
“顾枕清,你吓到小朋友了。”
贺之屿捏了捏梁挽时的手心,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林予泽抢了先。
这回顾枕清不仅是站了起来,还大方地笑了一下,又自顾自倒了杯酒赔罪:“抱歉,经常听之屿提起你,我一直对你很好奇。”说完便一饮而尽。
好像刚刚感受到的那些都是错觉,但梁挽时就是不喜欢这人。
“要是月清在就好了。”不知道是谁突然挑起了话题。
“就是啊,月清人长的好看,学习成绩好,对我们也好,说的我更想他了。”
“就是啊,怎么就非贺之屿不可呢!”
正在闷头吃饭的梁挽时突然捕捉到了关键词,有些呆愣地抬起头,想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予泽在桌子下踹了那人一脚,又向贺之屿使了个眼色。
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人儿突然像被霜打了的茄子,饭也不吃了,贺之屿伸过去的手也被甩开了。
“挽时,我说话没个把门的,一时嘴快。”
……
饭桌上的人接二连三地撇清贺之屿和顾月清的关系,因为这样,梁挽时更加生气了。
“闭嘴。”贺之屿冷脸的时候很吓人,他的眉眼过于锋利,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在生气的边缘了,准确来说只是碍于梁挽时在场不好发作。
没人再敢说话,顾枕清就抱着胳膊在一旁看戏,苦了林予泽忙着打圆场,这场饭局最终不欢而散。
回家路上,贺之屿试着哄人,都被梁挽时用装睡糊弄过去。回到家也是一句话没说就进了自己房间。
贺之屿去岛台泡了杯蜂蜜水拿上去,他站在梁挽时房门口敲了几下问:“我可以进来吗?”
梁挽时开了门,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就径直走过去坐到了床上。
贺之屿把蜂蜜水放在桌子上,又替梁挽时把沙发上随意丢着的抱枕放好,两人就这样一床一沙发面对面坐着。
梁挽时小动作很多,比如他现在就正把拖鞋轻轻挂在脚上,又脚尖对脚尖轻轻碰了几下,过一会儿又觉得无聊,索性直接仰躺在床上,都快等睡着了沙发上的人还是没说话。
梁挽时扑腾了起来,看见贺之屿坐在沙发上,右手撑着头似乎是睡着了。他想了想,很轻地从旁边爬下床,从衣柜里拿出空调被往沙发方向走过去。
睡着的贺之屿多了几分柔和,睫毛很长,就是皱着眉,除此之外,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看起来很疲惫。
梁挽时想伸手替他抚平,贺之屿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
“现在知道心疼我了?”贺之屿的声音有些嘶哑。
梁挽时怔愣了一瞬,有些不自然地开口:“很累吗,要不你…”
“能让你高兴就不累。”
他知道贺之屿说的是从北京出差连夜赶回来陪他的事。
梁挽时有时候觉得自己很任性,他可以随意发脾气,而这所有的底气都来自于贺之屿给予的名为梁挽时的特权。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感到不安,他无法接受任何对贺之屿的觊觎。
梁挽时在今晚又用同样的招式得到了贺之屿的关注,他应该高兴才对。可当他一看见贺之屿疲惫的样子,憋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收不住了,每一滴都砸在了贺之屿的心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闹脾气的。”
贺之屿惊讶梁挽时态度的转变,又被他的眼泪弄慌了神,赶忙把人拉进怀里,指腹轻轻抚上他脸上的泪痕,无比疼惜地说:“小挽时变成小哭包了。”
“我早就拒绝过他了,我们私下也没有联系过,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你要是想知道,那以后都说给你听。”
听完这句话梁挽时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喜欢贺之屿的人那么多,那他得气成什么样。
他坐起来了一点,仰着头瞪贺之屿,眼泪还在往下砸。
贺之屿不敢再逗他了,在仰起的小脸上亲了亲,牵着梁挽时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只有你,一直都只会是你。”
有了这番话,梁挽时就算在之后得知顾月清从未放弃过追贺之屿也没有再闹过。
他本来也已经快要忘记这个人了,却不曾想在贺之屿的病房中两人见上了面,同样令人震惊的,还有贺之屿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