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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任务 ...

  •   我问她,当初为什么要报考警校呢?
      她说,因为够酷。
      不同于盛枫和邵宁的回答的为了国家,为了人民。
      仅仅是因为酷。
      我隐隐有些生气,觉得她太过幼稚,枉我还觉得她是个有潜力的好苗子。
      我压着怒气反问她,所以这个职业只是你耍酷的工具?
      她似乎被我的认真吓到,收敛笑意正色道,不是的,我是觉得用生命成就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是一件很酷的事。
      听着她的话我心底的怒气又积攒几分,动不动就将生死挂在嘴边,我是亲眼见过太多鲜血的人,最听不得这样的话。
      我的脸色已黑沉的难看,我又问,那你的理想和追求是什么?
      岑笙却笑着思索片刻,措辞好后回答说,我这个人心软,看不了罪恶下的凄苦,我高考后也在纠结选择什么职业,想来想去觉得我最想要的就是以后能有一份去实现人生意义的工作。对于我来说人生的意义在于发光发亮,也就是所谓的耍酷,让自己的价值得以体现,所以我考虑过教师,医生,等等自带光环的职业,直到我看到新闻上刑警牺牲的报道我才决定选择这个专业,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但是总要有人挺身而出匡扶正义,这个职业貌似是最合适不过的。
      听完她这番话我再也没有想和她继续聊下去的欲望,绷着脸憋出一句,就到这吧,你先回去。
      看她错愕失落的神情,我故意垂眸避开她的视线,不敢看她,却又在她出门时没忍住偷偷看了眼她的背影。
      我看到盛枫的前途是大队长,我看到邵宁的前途是指导员,可岑笙的呢?
      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猜想与直觉。
      却又忍不住的生气赶她走。
      为了正义……理想主义者的宿命只有,殉道。
      这一刻我开始痛恨岑笙的干净。
      她不是幼稚,她是干净的注定会被这个肮脏的世界所害。
      是啊,我的妻子她就是这样一个理想主义者,那时我不懂,只想如何改变她的想法,却不知道我的不理解给她在面对这个世界的黑暗时成倍的伤害,而她就在双重伤害中义无反顾的喜欢上我。
      (岑笙,回来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
      从那天开始,在训练中我总会针对她加码,盛枫与邵宁要打95环,岑笙就要打98环,盛枫与邵宁要跑十公里,岑笙就要跑十二公里。
      所有人都看得出的针对,以至于盛枫和邵宁都在劝我不要针对岑笙,可我丝毫不为所动,我就静静的看着她一次次完成我无理的指令,看着她迷茫委屈的目光,我不再对她有过好脸色。
      但岑笙始终不曾对我有过任何意见。
      我亲耳听到盛枫问她,你怎么惹到萧指了?
      她回答的是,不知道,但多训练些总没坏处,她又不是在害我……
      我一瞬时既是羞愧又是欣慰,我的确没有在害她,我想提高她的训练要求她或许就能比别人多出一分活下去的机会,但我实在不能问心无愧的说出没有丝毫赌气的成分。
      那次交谈后我从未消气过。
      我一遍遍的问自己,难不成我亲自带出的队员是让她去送死的吗?
      死亡一直都是我的心结。
      我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的创伤已经被渐渐抚平,但不曾想岑笙的出现再次提醒着我,死亡一直都在。
      方契蓬说,原本我觉得盛枫是最像你的,都是美的热烈张扬,现在我觉得其实岑笙才是最像你的那个,你们骨子的狠劲是一样的,冷劲也是一样的,虽然她看着阳光开朗跟谁都能聊的尽兴,但根本谁都没能让她放在心上,交情说断就能断的那种人。你是看着冷,实际也冷……
      在我的白眼下,方契蓬老老实实的闭嘴离我远去。
      我的心思却仍停留在岑笙身上……
      要拿她怎么办才好呢?
      没等我找到契机和她再次谈话,便迎来了她们的第一次出警。
      说来也巧,那天我去省里作报告,方契蓬带着老队员去摸排老城区的人口流动,只留下许玉茹和她们三个新兵蛋子值班。就在这时有电话打进来说医院内发生医闹,一男子持刀砍伤医生护士各一名。
      事发紧急,出警必须有许玉茹带人,那谁出警,谁留守就成了问题,最终决定是许玉茹带着盛枫和岑笙先去,邵宁留下值守并联络方契蓬回调人手。
      当许玉茹带着二人赶到现场时,急诊大厅里到处是血,那男子不仅伤人,且有自杀倾向。
      防爆叉被他夺走反成了他的护身利器。
      许玉茹让盛枫和岑笙在左右两侧夹击,她自己负责在正面牵制。不料这男子似乎是退役人员,身手丝毫不逊于她们三个。许玉茹被打倒在地,不过却也抱紧防爆叉让他没了武器,盛枫与岑笙同时与他打斗,男性的身高体型占尽优势,即便是她们两个人也没能占到便宜,不过体型小也有小的好处,盛枫与岑笙依靠灵活轻盈的优势,不断的消耗着男子的精力,并且在寻找他的破绽。
      两人轮番进攻下,男子也发觉不妙,情急直接针对盛枫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作为人质要岑笙后退。
      岑笙安抚着他的情绪,假意后退,问他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
      男子却说,老子什么也不需要,老子就是要杀人,在部队拼死拼活十年回来一看他们给我老娘开错了药,我就是被他们害死的,我要他们偿命!
      涉及军人的恶性事件一旦处理不好要背的责任是重大的。岑笙没有退缩,她说,好,偿命的话冤有头债有主,你别伤及无辜。
      那男人似乎丧失了理智,嘶吼着,放屁!老子救灾救了多少人,竟然连自己亲娘都护不住!你们都他妈欠我的!我杀你们谁都是应该的!”
      许玉茹默默退出去核实这男人的信息然后让邵宁去联系他所属的部队,但情绪不稳的男人又是军人出身,岑笙很怕他会激动之下扭断盛枫的脖子。
      情急之时,岑笙突然想到办法,故意让护士去拿这男子母亲的病历,她仔仔细细翻过后,煞有其事的指着一行字问护士,这是什么意思?他杀错人了?是配药师配错了药?
      果然,那男子的注意被分散开来。岑笙配合道,你报仇也该查清楚真凶是谁吧?白白杀了两个无辜人,还吓跑了真凶,你可不可笑?
      那男子一时自我怀疑,盛枫察觉到他的手劲变松,便猛地挣扎开来,并且想趁机去打男子的眼,却被他一个弹跳闪开。
      岑笙捡起一旁的防爆叉就朝他冲过去,眼看这男子赤手空拳不敌,落了下风,却偏偏被他拿到了之前掉落的军刀,他猛地朝岑笙掷出,瞄准的是心口,岑笙怕耽误好不容易取得的时机,并没有向右躲开,反而是身子向左歪,堪堪避开心脏一寸,军刀插进她的胸膛。
      盛枫见状接过岑笙手上的防爆叉将他死死抵在墙上,许玉茹恰巧联系完邵宁进来,捡起防爆棍就冲上去朝着那男子劈头盖脸一顿打,到这时保安才拿着电击棍让她们都闪开,一通电击后,眼看着他嘴里流出白沫,众人才都脱力的放下了武器,许玉茹将男子拷起来,盛枫陪着岑笙在急诊室拔刀急救。
      我是听许玉茹复述的这一切。
      当我赶回来听说这一切时,我到病房看见岑笙苍白的面孔一阵心痛。
      我想责怪她的英勇,却不能背叛使命和理想放肆自己这样去想。
      我只能表彰她的英勇。
      当时我是傍晚回到支队的,停完车打开手机看到三个未接来电,我给许玉茹回拨过去就听到岑笙受伤的消息,我只以为是些轻伤,带了果篮去探望时看到昏迷中戴着呼吸机的人,我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一阵耳鸣后我才失神的坐在一边听许玉茹讲完了经过。
      我后悔自己的不在,我痛恨自己的不在。
      在她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竟然不在。
      雏鸟初飞,我没有为她们保驾护航……
      那夜,我静静的坐在岑笙的病床边,没有看手机,没有任何动作,单单枯坐一夜。
      指导员,你回来了……
      这是岑笙醒后的第一句话。
      我忍着泪意,明明胸腔里一股猛烈的情绪呼之欲出,可我偏偏却嘴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连嗯都没有。
      我就那样直白的看着她,希冀她能从我的眼里读到我的情绪。
      她却轻勾起唇,自豪的说,我没有辜负你的培养。
      我被她气的红了眼眶。
      我宁愿她辜负我的培养……
      听到医生说她脱离危险的时候,我松了口气,留下一句队里还有事,我先走了,等下盛枫就来照顾你了。
      她嗯了一声,不带任何情绪。
      可我却冒出个荒唐的念头,只要她说一句让我留下陪她,我就会留下。
      但她什么都没说。
      回到队里我的心绪逐渐平静,在忙完一天的工作后,我没忍住再次去医院探视岑笙。
      经过一天的冷静,我已经愿意直白的敞开心扉,想跟她说,你是我徒弟,我不想看见你受伤,更不希望你抱着崇高的理想不顾危险的去执行任务,凡事留有余地,就像这次,你再耐心等待许玉茹进来打配合是不是就会避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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