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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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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堕入了无边的黑暗,梁暮云感觉自己像刚打了全麻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一觉醒来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陌生了。
“醒了?”
耳边传来一道冰冷的男声,一听就知道是宋疏临。
“我在哪啊…”
面对梁暮云的疑问,宋疏临不回答,只是自顾自把他扶了起来,眼见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梁暮云才恍然感觉出什么。
脚下的触感结实,应该是夯实的土地,周围有风吹引起的成片树叶沙沙声,还有不远不近的蝉鸣声都证明这应该是远离城市的郊区或者某处农村。
…
这给他干哪来了?
梁暮云正纳闷,宋疏临已经兀自递给了他一根不长不短的红绳。
“干嘛?”
“绑在你的小拇指上。”
梁暮云稍稍质疑,宋疏临一个眼神撇过来,他还是老实听话的系上了红绳。
随后,宋疏临也在自己的尾指上系上了红绳的另一端。
“第一个烛中世界对你而言是有些危险,所以这次你必须随身跟着我。”
梁暮云盯着两人相连的红绳,若有所思:“所以这红绳是为了绑着我?”
宋疏临点头,然后低头看着红绳,红绳在泛起一阵亮光后,渐渐隐藏在黑暗中。
“还挺神奇。”梁暮云笑了笑,眼睛亮亮的看向宋疏临。
宋疏临明显顿了一下,无声了拉了拉绳子,拽着梁暮云向前走去。
前面是一条弯折的小路,小路两边都是小而细的枝苗,风一吹就沙沙作响,这条路还似乎看不到尽头,两人走了半小时前面还是一片黑暗。
“我累了。”
梁暮云耍起赖,不走了。
宋疏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对如此有压迫的眼神,梁暮云也丝毫不惧,反而还拉着他一起蹲在了地上。
“就歇一会,行不?”
……
宋疏临的表情有点嫌弃,但最后还是没有回答,像是默许。
梁暮云开心的露出一个笑容,但他还没咧多久,宋疏临就又站了起来,而且还将梁暮云也拽了起来。
…“干什么?”
“有人。”
“哪里?”
梁暮云警觉地向周围看去,只见他们刚才过来的小路上出现了三四个高低不齐的身影,有男有女,有高有瘦,他们脚步缓慢,动作畏头畏尾,甚至也可以称的上鬼鬼祟祟。
梁暮云本能的想躲,但宋疏临却没有什么反应,两队人马就这样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啊!!!
啊!
梁暮云本来没想叫,但对面的反应太大,吓的他也不由自主的大喊起来。
“你们俩!是人是鬼啊!!”
对面的一个男人先发制人,向梁暮云投去了疑问。
“当然是人了!”
梁暮云回答的十分快,生怕对方做出什么事情。
“你怎么证明?!”
“我是人我还得证明我是人?!”
梁暮云无语至极,反问对方:“那你们呢?又是人是鬼?”
对面也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当然是人了。”
“请证明。”
……
这次轮到对面无语就,两队僵持了一会后,只好双双放下戒备。
对面的男人犹豫着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个…你们两个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梁暮云摇摇头,并悄悄看了眼身旁的人。
宋疏临指定知道,但梁暮云知道要他开尊口那肯定比登天还难。
对面男人看捞不到什么信息,只好作罢,开始解绍起余下的三人。
“我叫林果,身边这个比我矮一点的是我的妹妹,叫林瑶,另外两个我也是刚认识的,一男一女,叫李寒和尚若尔。”
另外三个人听到林果介绍他们,也都拘谨的点了点头。
梁暮云看对方透露了信息,也开始介绍起自己和宋疏临。
至此,两队人才算真正认识。
又继续聊了一会儿后,梁暮云才发现他们同样在这里走了半个小时以上,也还是找不到出路,而且半路上还蹦出来两个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难怪他们那么害怕。
梁暮云还想在说些什么,从刚才到现在就一言不发的宋疏临无声拽了拽绳子,把他不动声色的拽了回来。
两人一起走在最后面,宋疏临面无表情的盯着前面四个人,随后看了眼梁暮云,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还真是对什么人都不设防。”
梁暮云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不能够吧,他们看起来挺善良的。”
宋疏临停下步伐,目光幽幽:“知道吗?梁暮云,在这个世界里,通常这样说的人,死的最快。”
梁暮云沉默了。
死?这个字眼对他来说确实很陌生。
“我再重复一遍,你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宋疏临又说了一次,也不管梁暮云有没有回应,就开始继续赶路。
梁暮云在原地呆愣了一会,看着宋疏临高挑的背影,仿佛如梦初醒般快速跟了上去。
一行人在这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继续走了,大概20分钟,才终于在前方看到一点火光。
除了宋疏临,包括梁暮云在内的人都仿佛看到了希望。
“宋疏临,你看,前面好像有灯!”
“我看见了。”
宋疏临淡淡回应,似乎见怪不怪。
众人继续向前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一个村子的轮廓慢慢在黑夜中显现。
村子在黑夜中显得无比的寂静诡异,梁暮云突然有点不想进去,但周围空无一物,他别无选择。
村口有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妇人,面容憔悴又苍老,即便在十几米外,也能看出妇人已然七八十岁。
但她大半夜的蹲坐在村口的一个木桩下,这场景谁见了都觉得恐惧与疑惑吧。
林果他们徘徊着不敢靠近,频繁回身看向最后面的宋疏临和梁暮云,一副为难神色,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们先上去试探。
宋疏临却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带着梁暮云越过了他们走到老妇人面前,低声开了口。
“老人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妇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默不作声的撇向他们身后,目光遥遥的望着远方,眼神空洞至极。
眼见老妇人不回答,宋疏临也懒得浪费时间,带着梁暮云就直接进入了村子,其他几人见状也连忙着急忙慌的跟上。
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每家每户门前亮着的一点烛光还说明这里有人居住,几人站在村子中央,停住了脚步。
村子老旧,并不像新中国成立后的建筑,反而像民国时期的隐世村落,奇怪的是,在这些破旧村屋里,有一座高大的楼阁格格不入。
众人正为此惊奇,宋疏临已经观察起了四周。
梁暮云也同样意识到不对,他的视力很好,仅仅他们刚才观望的几分钟,就隐隐约约的看见四面八方开始涌起一些白色又透明的气体,随气体越来越近,梁暮云才恍然发觉那是乍起的大雾。
大雾来势汹汹,如果再找不到村子的落脚点,他们很快就会迷失方向。
“跟我过来。”
宋疏临当机立断的下达了命令,带着还有些不知所措的众人立即进入到了那座小楼里。
一进入小楼,梁暮云就发现正堂里坐着一位风姿绰约,身着旗袍的女子,正温柔着注视着刚闯进来的几人,和颜悦色的品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旁边还有一男两女,表情紧张,略显拘束,动作神态和林果他们一模一样,梁暮云初步判断他们应该是同一类人。
“今夜真是热闹,共有九位朋友来访,青瓷真是不胜荣幸。”
女子含笑开口,语气慵懒,妩媚的眼神一一扫视过众人,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随身的镜子轻轻梳理了一下头发,最后话锋一转。
“只不过天色已晚,还请客人们稍作休息,我们明天再来谈风月如何?”
众人不敢吱声,宋疏临也在静观其变,梁暮云只敢偷偷的看一眼那女子,然后迅速的低下头。
女子说完,轻笑一声,随后也不管他们,径直上了二楼。
“三楼有房间,客人们自便吧。”
这句话说完,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宋疏临头也不抬的拉着梁暮云迈上了三楼。
三楼有很多个房间,每个房间里或有一张床,或有两张床,看来应该是自由选择。
梁暮云随便推开了一扇门,脚步便当场愣在了原地,在房间里的天花板上,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正从上而下的对着床。
因为太过于显眼,所以很难不让人注意到。
但除了这面镜子,其他房间里的陈设都很平常,看不出来什么奇怪之处。
“要不…去其他房间看看?”
“不用了。”宋疏临平淡的开了口:“其他房间大概也都是差不多的。”说完就慢慢走进了房间坐在了凳子上。
其他人也都选好了房间,伴随着一阵沉默,众人在一阵忐忑不安的氛围中关上了房门。
长夜,开始了。
梁暮云在房间里来回打转,观察着房间里的物品,就在他仔细看着一个明显是民国时期制造的花瓶时,宋疏临拎起了他,把他放到了凳子上。
“坐好。”
…
梁暮云无语:“你能不能别把我当一个物品拎来拎去的?”
“不能。”
“我脖子疼!”
…
梁暮云愤愤的吐槽,宋疏临闻言沉默了一会:“下次,可以轻一点。”
“还有下次?!”
宋疏临不回答,只环顾起周围的格局,随后慢慢起身从凳子上移到了床上躺下。
“梁暮云。”
“干嘛?”
“过来睡觉。”
……
梁暮云瞳孔地震,用手臂环抱着自己:“你你你…我说了我不是gay!”
宋疏临挑挑眉:“我再说一遍,过来。”
男人声音放低,明显有警告之意。
梁暮云垮着脸犹豫了一会,摸了摸自己的屁屁,还是来到他身边慢吞吞躺下。
可刚躺下,他就明白了宋疏临为什么一定要他过去,从床上的角度向上看去,刚好正对着天花板上那面镜子,只不过不再是透明的颜色,而是血红色的。
人躺在床上,对着这面血红色的镜子,就像躺在一滩血泊中。
无比瘆人。
“宋…宋疏临。”
梁暮云指着镜子颤声着开口。
“我知道。”宋疏临回答,他似乎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看完就下去睡。”
“为什么?”
宋疏临不语,定定的看了一会梁暮云,才慢慢开口:“过一会就知道了,反正,我会保护你。”
…
听着这话,梁暮云心里突然有些悸动,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着他那张认真的帅脸,想再说些什么又没由的咽了下去。
“好吧。”
梁暮云拿了一床被子,自顾自的来到刚才的凳子上,坐下试图趴着睡觉。
床上的宋疏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打瞌睡,一分钟后移开了目光,眼神在看向那面镜子时骤然变的冰冷。
午夜两点,万籁寂静。
一声尖锐的大喊声划破了天际,让刚睡着过去不久的梁暮云猛然惊醒,几乎是同时,其他房间里也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动静,随后就是亮起的烛灯。
宋疏临似乎有所预料,不慌不忙地从床上坐起来,然后走向门外。
梁暮云紧随其后,刚一出房间门,就碰到迎面撞上来的林果等人。
“好像有人出事了。”林果脸色焦急,他身旁的妹妹林瑶也满面惊恐。
“先去声音的来源处看看吧。”梁暮云嗯了一声,动作迅速的跑到了事发地。
出事的房间是一个男人在居住,年纪大约30岁,选房间的时候因为都不认识,所以他自己默默的挑一个独居的房间。
本来应该有人的床上此时空无一人,桌上只有幽幽的暗灯在摇曳。
林瑶声音颤抖:“那个男人呢?”
“不知道。”林果摇摇头,抓住了妹妹的手表示安慰。
梁暮云巡视了一圈,跟宋疏临对了个眼神,接着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天花板上的镜子。
那镜子此时已然变成了暗沉的血红色,模模糊糊的人影被镶嵌在镜子里,悬挂在天花板上,只有那一双清晰的暗色的眸子还怒目圆睁,似乎控诉自己死的不甘。
…
见此情景,众人皆是大惊失色,林瑶连连后退,尖叫一声跑了出去,林果见状也追了上去,李寒和尚若尔神色复杂,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另外两个女孩更是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镜子…杀人了?”
梁暮云沉默了一会,回答道:“看来是的。”
两个女孩不说话了,捂着嘴冲了出去,李寒和尚若尔也在点头示意后,默不作声的离开。
此刻这个房间里,就只剩下梁暮云和宋疏临两个人。
“不害怕吗?”
梁暮云耳边想起男人的轻语。
“啊?”
“我看你挺镇定的。”
梁暮云迟疑了一会:“也…不能说不害怕,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宋疏临点头,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梁暮云也随之落座,二人就着现场开始分析起了镜子。
“为什么首先是这个男人死了呢?如果说镜子会杀人,我们所有人不都已经睡在床上了吗?”
“镜子在随机杀人。”宋疏临作出了回答:“我们刚进来这个世界,第一天晚上只要躺在床上的人,正对着天花板上的镜子都有被杀的风险。”
“嗯…”梁暮云若有所思,随后突然想起些什么,恍然大悟:“所以你不让我睡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然呢?”
“那你为什么也要在床上睡?你可以一起下来跟我趴在桌子上啊。”
宋疏临摇摇头:“因为不睡床也会有风险。”
“啊?怎么说?”
“在血烛的世界里,每一个东西都有它的用处,比如说桌子用来吃饭,床就是用来睡觉,如果你在该吃饭的时间没有在桌子上吃,或者该睡觉的时候没有在床上睡,那么,就说不定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了。”
“还有这种规定?!”
“嗯。”
梁暮云叹了一口气,又猛的抬头:“不对啊,那我不是在床上睡啊。”
“床需要有人睡就行了,没有规定睡多少个人。”宋疏临淡淡回答。
…
“谢谢你啊。”
“嗯?”
“按这样说的话,你是一个人承担的镜子的威胁,还有必须要有一个人在床上的规则,你本来可以让我睡在床上的。”
“不谢。”
…
梁暮云看着古板的男人,努了努嘴。
“不过,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疏临言简意赅:“经验多了,当然就知道。”
“好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回房间,天快亮了。”
“好。”
两人最后看了眼镜子里的男人,随后快速出了门回到房间。
时间飞快而过,两个小时后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紧接着就是天光大亮。
众人纷纷走了出来,全都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也是在那种情况下,谁能够睡得着呢?
昨夜那个身着旗袍的民国女子也在这时候悄然出现,她面带笑容,风情万种的走向众人。
“昨夜都睡好了吧?”
众人不吭声。
女子自觉无趣,收敛了笑容,浅声开口。
“客人们远道而来,我无以招待,除去一些粗茶淡饭,就只有收藏一些精美的镜子,储存在一个不大的展览馆里,还算拿的出手,不如我们待会去欣赏一番,也当是聊表我的心意。”
镜子?
梁暮云敏锐的感觉到重点,昨夜他和宋疏临就已经知道镜子会杀人,这个民国女人一上来就说带他们去看镜子,无异于鸿门宴。
但在这个世界里,他们没有拒绝的资格。
所以尽管内心无比忐忑,众人还是跟着女子去吃了一个简单的早餐,好在早餐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吃完早餐后女子就带着他们上了二楼,二楼有许多房间,最角落的那间尤为显眼,那间房间外表和其他房间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梁暮云就是感觉到极其的不对,如果非要说,那间房间像是隐隐的有一股压人于无形的血腥之气,正幽幽地从门缝里溢出来,幽灵般的飘荡在空气之中。
民国女子把他们领到了那些房间门前,然后掏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熟练地打开了门,打开门后的景象倒是令梁暮云颇为意外,因为那里面可谓一片漆黑。
他转头看了看宋疏临,在对上他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后,才稍稍的感到了些安心。
民国女子皮笑肉不笑地催促着他们进去,尽管内心恐惧,但梁暮云觉得相比于里面漆黑的一片,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更有一种莫名的诡异。
其他人的想法似乎也和梁暮云差不多,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乖乖的进入了展览馆。
直到进入展览馆暮云才发现这里面其实并不像在门口看看起来的一片漆黑,而是难以言表的光怪陆离。
这间房间的四面墙壁,包括天花板都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镜子,有些粗糙的,制作精美的,落地镜,方镜,圆镜,各式各样,他们相互交错,靠着反射窗外仅仅透进来的一点亮光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形成了无数道光线,每面镜子都散发着幽幽的光。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梳妆台,在那上面静静的放着一面手拿镜。
梁暮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慢慢走上前去拿起了那面镜子,他被镜子极其精巧的做工所震惊,不由自主的就看入了神。
可渐渐的,他就感觉到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对劲,那眼神越来越不像自己,透露着一种阴险的诡谲,就在霎那之间,镜子里的梁暮云猛然伸手捏住了镜子中他自己的脖子,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镜子外的梁暮云措手不及,很快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像被人死死掐住,根本喘不过气。
周围的人包括宋疏临在一瞬间变得扭曲和模糊,梁暮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的向下坠,濒临崩溃。
就在这时,他小拇指上的红线突然被人用力的扯了一下,接着就传来了镜子被摔到地上,清脆的破碎声。
意识在深海里终于浮出了海面,梁暮云喘着粗气,连连后退几乎站不稳,可最后他却被一只坚实的手臂给搂住了。
“梁暮云,怎么样?”
“…宋疏临?”梁暮云缓了一会,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又看了看周围的景象,这才恍然回神。
他迅速站了起来,看向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镜子,有些惊讶。
“你摔的?”
还没等宋疏临回答,那个本来已经离开的民国女人却又突然鬼魅一般出现在门口,死死盯着被摔碎的镜子,面色不善。
梁暮云很明显感觉到女人的怨恨,他看向宋疏临,可宋疏临同样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女人来了一句。
“不好意思,手滑。”
女人听到这话,咬牙切齿的碰了碰后厢牙,面上却不显,说了句无妨,随后就迈着她那尖锐的高跟鞋一滑一滑地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慢慢离开了。
眼看女人离去,梁暮云才松了一口气,可刚想跟宋疏临说声谢谢,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角落里一个娇小的女孩倒在地上,手里紧紧握着一面镜子,脖子红肿,脸上没有半点血色,显然已经死亡。
旁边那个和她相伴的另一个女孩,在看到同伴的尸体之后,尖叫着歇斯底里,几近崩溃。
梁暮云深深蹙起了眉头,他走了过去查看了一眼死去的女孩,跟他刚才差点迷失,自己掐死自己的症状,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房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别再待了。”
宋疏临冷冷的陈述事实,随后拉着梁暮云快速走了出去。
出去的那一瞬间,两人都看见了走廊角落里一闪而过的民国女人的身影,此时她嘴角挂着笑容,很明显,对于又死了一个人心情感到非常的愉悦。
宋疏临没理她,继续带着梁暮云回到了三楼房间里,他们听见刚才那个歇斯底里喊叫的女孩似乎被林果他们拉了回来,一路上都在哭,让人心底发慌。
中午,那女人派人送来了一点普通的食物,确定完没有异常之后,梁暮云才谨慎地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宋疏临也吃了两口,就停下了筷子。
“要不要出去走走?”
“出去?”梁暮云疑惑道:“能出去吗?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外面可是大雾弥漫呢。”
“试试不就知道了。”
宋疏临拉起梁暮云就往外走,意外的是这一路上竟然真的畅通无阻,他们很容易就出了大门,走到了外面的村庄里。
此时是白天,村庄外面并没有大雾弥漫,但也没有太阳,乌云遮蔽的天空树叶在盘旋着飘落,还有阵阵的秋风吹过来,尽显萧瑟之意。
村子和他们夜晚刚进来的一样荒凉,一样看不到人影,倒是村门口那个老妇人依旧在那里形单影只的徘徊,痴痴的等待着某个不归人。
梁暮云对老妇人来了兴趣,于是便走上前主动搭话。
“大娘,您在这里等谁呢?”
老妇人看了他一眼,终于开了口:“等我的丈夫。”
“丈夫?您的丈夫去了哪里呢?”
“不知道。”
“不知道?”梁暮云有些疑惑:“那你在这里等他,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老妇人被问住了,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些什么,接下来就不肯回答了,只是低头摸了摸发上一只已经干枯有些破旧的木制发簪。
就在这时,眼尖的梁暮云看到了老妇人身后一块饱经风霜的石头,上面密密麻麻的划满了划痕,应该是用某种道具一点点刻出来的。
“宋疏临,你看,那块石头好特别。”
“嗯。”
宋疏临越过老妇人拿起那块石头,仔细端详起来,那上面的划痕密密麻麻,像是故意泄愤。
他转身看向老妇人,询问道:“大娘,这块石头是你的吗?”
“不是,那只是一块破石头罢了…不是。”
老妇人目光闪躲,三缄其口,宋疏临若有所思,识趣的没有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