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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初来梁州遇丧事 ...

  •   第二日起来,叔孙穆觉得天都变了,怎么一觉睡醒李长生和李持盈两人的关系变得更看不懂了?

      这日他起的早,见了李持盈,叔孙穆大吃一惊,“周兄,你这是一晚没睡吗?”
      李持盈静静地看了一眼。
      实话说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并没有平常人一夜没睡眼底青黑、困顿萎靡的神态。但和平日里超然物外的状态也相差甚远,目光沉郁,眼神黑沉沉的,看见他进来也只是眼珠轻轻转动瞥了一眼,整个人的身体却像僵化了一般。

      李长生随后进来,看见他盘膝端坐的姿态就知道此人一夜没睡。他一出现,李持盈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他身上。
      尽管李持盈的目光很沉也很冷,但对他来说还造不成困扰。李长生上前握了握他的手,指尖一片冰凉,蹙眉问:“怎么一夜不睡?要不你再睡会,我们下午再启程。”

      李持盈懒得理他,罪魁祸首还有脸问?
      “不必,该走就走,没必要耽误你行程。”

      听着他低哑的嗓音,李长生折身倒杯茶水递过来,“这个客店很小,客店老板也没有准备早饭,刚刚和叔孙商量说去外面找点吃的,一起去?”

      叔孙穆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师徒之间都是这么相处的吗?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等到吃饭的时候,看着李长生端茶倒水递饭布菜,叔孙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中。
      这就是李持盈说的吵架吗?

      从桐乡县开始,按原本的打算是弃舟乘马,继续西去,李长生心下思索片刻李持盈的状态,放弃了这个打算,选择继续乘船,转道卢安,再换马。

      河道穿过桐乡县向南而去,船随着河水缓缓行进,船身在波浪的推动下悠悠晃动。没过一会儿,李持盈就在这有规律的起伏摇晃中靠着船舱缓缓闭上了眼。
      从那日李长生表明心意起,李持盈就没休息好一次,先前为了占卜寻人费了不少心力,赶上李长生的行踪又是一番功夫,李持盈任是神仙在世都要坚持不住了。
      尤其昨天又是枯坐一晚。

      李长生抬手将李持盈往自己这边靠了靠,让他枕在自己肩头,睡得更舒服一些。

      低头看着李持盈熟睡的侧颜,李长生视线一点一点瞄过对方五官,是那种令人见之不忘清艳的好看,像是雨后初开的桃花,幽静中带着点勾人心魄的意思。
      最后他视线停在李持盈抿起的唇上,他又想起了那天吻上去的感觉,很软,唇很软,里面的舌头也很软。
      当时不过片刻经历,却到现在也难以忘记,闲下来不思考事情时偶尔就会跳出来,展现一番存在感。现在垂眼看着,这个回忆又再次浮起,甚至心底还升起了一种就此吻下去的冲动。

      心脏重重地跳了两下,李长生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瞥了眼叔孙穆的方向,按下这个念头。

      那边叔孙穆见状也停止了他喋喋不休的话语,一脸牙疼的表情。
      他一边觉得明确知道两人是师徒,李长生这个动作虽然奇怪但也勉强说的过去,另一边他又觉得自己先入为主认为两人有断袖之情,因此看他俩怎么看都觉得这师徒情不纯粹。
      这就导致他现在看两人的状态一直很分裂,半是纠结,半是怀疑。

      抱着这种奇怪的纠结和怀疑,三人终于来到了梁州。

      “这梁州看起来很一般嘛,城也不大。”叔孙穆打量着城中来往的人,“我记得早些年这还是朱兴的地盘,以梁州益州为据点,割据一方,和朝廷对峙了好多年。”
      “朱兴是个没脑子的莽夫,以平定龟兹、且末出身,打仗还行,治理地方就差了点。当时梁、益两州在他的治下百姓怨声载道,纷纷北逃东去的不在少数。及至圣武五年王征仪击溃朱兴,这才算重回了朝廷治下。”

      “比不得临安、江宁,话说长生你来梁州做什么?这里也有你要找的东西?”叔孙穆问。
      “不是。”李长生摇头:“我找人。”
      “找人?什么人?”

      “一个叫管平的人。”李长生说。

      “管平?没听说过,这是谁?”叔孙穆眨眼疑惑道。
      “一个……故人。”

      李持盈不由自主地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
      叔孙穆幽幽地说:“看你这样子,不像是故人,仇人还差不多。”
      李长生竟点了下头,“差不多。”
      “啧,真为这个叫管平的默哀。”叔孙穆叹道。

      “善恶到头终有报,我既然还活着,那他就该死了。”
      叔孙颔首:“言之有理。”
      李持盈则神情复杂地看着两人,心中叹息。
      不知道将来那一天,叔孙也能如今日一般轻而易举地说出这句话吗?

      向路人打听了管平的住处,三人一行来到管平家门口前。
      管家在城东,宅邸不小,白墙黛瓦,门扉俨然,只不过——
      看着白幡高挂、门口进进出出的管家,三人陷入了沉默。在声声哭丧传来的沉默中,叔孙穆问:“长生、周兄,我怎么感觉你们走到哪儿,哪里就死人呢?”

      李长生和李持盈同时望了过来,李持盈还没说话,李长生就率先道:“在临安城中时,我和我师父去娄家时并没有死人。”
      言外之意,你才是那个走哪死哪的人。

      叔孙穆睁大眼睛,严重怀疑他是狡辩,转头去看李持盈,李持盈打破他的期望,严肃的点了下头,“确实如此,叔孙。”

      “我不信!”叔孙穆:“你们暗通款曲、狼狈为奸、勾勾搭搭……”
      李持盈:“……”

      话还没说完,叔孙穆突然也意识到这话说的不对,以前不知道李长生和李持盈是师徒,还以为两人是姘头,这么说就这么说了,无非就是损一损朋友罢了。但如今已经知道两人是师徒,这个玩笑就不太道德了。
      他立刻瞟了两人一眼,竟然发现两人都没什么反应,李长生盯着管家门口的石狮子看,而李持盈垂眼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叔孙穆挠了挠头,轻咳一声,缓解尴尬说:“那个,我们要不上前去问问,看看那个管平还活着不?”

      李长生这回听到了,点了下头,上前去问,门口的仆役率先注意到他们,打量片刻,觉得不像不怀好意的人,便说:“你们是谁,来这做什么?”
      “我是管平的朋友,请问管平在吗?”
      “朋友?”仆役暗自嘀嘀咕咕,“我怎么没听说过老爷还有这朋友?”

      李长生默然不语,仆役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撇撇嘴说:“既然你们是老爷朋友,也算来的正好,昨日我们老爷去世了,现在家里正在办丧事,你们要去吊唁的话就灵堂去吧。”

      李长生眉头一动,管平去世了?

      “管平年纪不大吧,为何去世了?”
      “这是我们府里的私事,无可奉告。”
      “我看那边有官府的人在,贵府上是出事了吧?”李长生瞥了眼走动的人群说。
      略有些怀疑的语气让仆役不耐烦了,“你们要去吊唁就去,怎么这么多事,你们不会是来捣乱的吧?如果不是来吊唁的就请离开!”

      这边的吵吵嚷嚷惊动了府里的管事郑元,郑元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仆役说有人要在门口闹事!
      李长生说没有,“我是管平以前的朋友,刚刚听说他去世了,想问一下缘由。”
      郑元眯着眼看了他两眼,目光中有不掩饰的怀疑:“你说你是我们老爷的朋友,可我们老爷从没出过梁州城,哪来认识你这个朋友?”

      李长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二十年前从长安认识的。”
      不知道这句话哪个词触动了郑元,郑元猛地瞪大眼睛,神色几变,犹疑半晌,才试探问:“不知阁下姓名?”
      “李长生。”

      郑元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反复念叨了两遍,才退开一步,让出位置说:“昨天夜里家中走水,底下人没及时发现,我家老爷被烧断的房梁砸中,不幸去世。现下家中正在办丧事,阁下如果要吊唁的话,可以前去灵堂。”

      失火吗?
      李长生没妄下论断,只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管平都去死了,咱们还要进去吗?”叔孙穆问。李长生来梁州应该就是找管平报仇的,至于是什么仇,思及李长生前朝宗室的身份,叔孙觉得可能和谢玉差不多。
      但现在管平都已经死了,看起来也没必要李长生亲自动手了。

      李持盈去看李长生,李长生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来,问:“师父觉得呢?”
      李持盈心说,我觉得有什么用,这又不是我的事?迟疑片刻,还是说:“我觉得,来都来了。你最好把事情弄清楚。”
      李长生略一思考,觉得他说的对。

      三人进入管平家中,跟随大流往灵堂的方向走,一路上耳边全是缭绕的哭声。到了灵堂,灵前跪灵的只有一个青年人,面色旁白,神色哀戚,听旁边的人谈话,好似是管平的儿子管信。

      管信见人来灵堂吊唁,也强打精神站起来和人寒暄。因为父亲去世的缘故,原本就消瘦的身躯此刻更是孱弱,站起来时差点跌倒,被下人连忙扶住,这才站稳。

      李长生自然不是真的来吊唁的,在这打量了一番,趁管信还在和其他人寒暄,没注意到他退了出去。
      “如何?怎么样?”叔孙穆问。
      李长生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而问:“刚才我看见有官府的人出现,你见他们去哪了吗?”

      “官府的人?没注意。”
      “穿过二堂往北边去了,”顿了下,李持盈又补充说:“郑元也去了。”
      叔孙穆瞬间看过来,这也能注意到?

      “我们也去看看。”李长生说。

      穿过二堂,走水之后,房屋燃烧的烟尘焦火之气就传了过来,走到一处院子前,整个正堂都被烧塌了,连东西两厢房的墙壁也烧黑大半,万幸没有继续蔓延过来。
      碳化的梁木和崩塌的砖石瓦砾到处都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此时,从昨天半夜起火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明火早已熄灭,只留有扑面的热气还在。穿着衙役袍服的官差正到处走动查看现场。

      李长生三人一到院门口就被人拦住了,“这里官差正在办差,速速离去!”
      扰官府办差被拦住也属正常,只见李长生瞥了衙役一眼,开口说:“贵人到此,还不让开?”
      两衙役对视一眼,均是莫名,怀疑此人是来找事的,怒视李长生:“什么贵人,哪来的惹是生非的……”

      话还未说完,李长生举起手中的东西,喝令两人:“印信在此,还不让开!”

      两衙役还未如何,叔孙穆一摸腰间,空了!再一看李长生手里的东西,可不就是他的鱼符吗?!
      “李长生,你在干什么?!那是我的鱼符!”一把拽过李长生,不过考虑还有其他人在,叔孙穆还是压低声音说:“我说李道长,咱们用的着亮出身份吗?你怎么回事?”

      衙役两人半信半疑,一合计,便由两人带着他们进去面见上司,让上司来决断。

      李长生抽出自己衣袖,躲到李持盈那边去,无辜道:“我知道是你的,借来一用。放心,我自有安排。”
      叔孙穆呲牙,伸手去打他,“我信了你的鬼话!”

      就叔孙这身手,李长生躲开那是易如反掌,但片刻之间,他做出决定,不躲不闪,反而抓住李持盈的手,控诉说:“师父救我!我跟他解释,他竟毫不讲理。”
      “……”李持盈被他这番言辞惊地脚步都迈不动了,不过他还是一把将叔孙按了回去,回头诚恳道:“……徒弟,你不会撒娇就不要强行撒娇了。”
      叔孙穆点头赞同,“周兄说的对,长生,我宁愿看你提剑砍人也不想看你……呃,撒娇?”

      周围的温度似乎有所下降,李长生捏着李持盈的手没撒开,冷冷地瞥了眼叔孙穆,说:“我砍你信不信?”
      叔孙穆立刻也控诉他:“周兄,你看他!就会威胁我,你不管管他?!”

      李持盈侧目去看李长生,李长生微低头,在他耳边说道:“至高至明日月,师父自有判断,不是吗?”
      “你别太得寸进尺。”李持盈警告他。
      李长生微挑眉不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初来梁州遇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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