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雪陈酒》乾九三

49、李持盈的剑招

　　入夜清冷，此处又是较为偏僻的客房，寂寂无声的院中，只有余向荣的房间燃着一盏灯。

　　风过树梢，只有飒飒的树叶作响。
　　李长生扫过院中房檐树木，冷笑一声，向前走去。三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四周，将他团团围住。

　　常牧平推开房门，漫步走了出来，目光从叔孙穆手中的金杯上一掠而过，最后落到李长生身上。
　　李长生停住脚步，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对李持盈道：“你猜错了。他哪里是躲起来不敢见我，分明是去找帮手了”
　　“就算是去找帮手，你还能打不过他吗？”李持盈笑道，他倒不担心李长生的安危，只要没有第二个暴雨梨花针。

　　常牧平听见两人说话，不禁皱了皱眉，他是没有第二个暴雨梨花针了，但千机门一向以暗器出名，除却声名在外的暴雨梨花针，还有许多江湖人见都没见过的暗器。
　　这两人竟然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真当他千机门是什么不入流的小门派吗？！

　　昨天晚上他被一剑刺穿了肩膀，角度之巧，到现在他的左手臂还用不了劲。姓周的那个道士，一看就是十分棘手的用剑高手，幸好他被暴雨梨花针废了，别说再动手，估计现在能到处蹦跶都费了不少心血吧？
　　而叫叔孙穆的那个，更是丁点武功都不会，唯一值得他注意的还要是那个叫李长生的。

　　常牧平手持长剑走过来，剑未出鞘，率先言礼：“李道长，既然您刚刚也听说了，此物乃是慧云禅师要转送给我们门主的东西，是否应当就此归还才对？”

　　“哦？可现在这东西惠远住持却选择给了我，现在在我手里了。”李长生似笑非笑道，“你要来抢吗？”

　　“你——”常牧平咬牙道：“我也劝李道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确定要与千机门为敌？”
　　李长生冷笑：“与不与千机门为敌，你不如等我报了仇再说！”

　　话音刚落，李长生身形乍起，反手拔剑，直掠向他。

　　夜色寂静，剑光清寒，携带着迫人的寒意朝常牧平而去，李长生剑招之快，常牧平根本来不及细想，下意识的拔剑去挡，长生剑剑意凌冽，冰寒彻骨，扑面而来，常牧平剑都未出鞘，就被逼得不得已后退数步！

　　所幸，他寻来的另外三人已经赶到，截住了李长生的攻势，能让他微微喘上一口气。
　　他昨天受的伤还未好，刚刚又被李长生的剑意一激，当下就吐出一口大血。
　　见他伤势加重，其中一人立刻瞥了一眼：“牧平！你的伤……”

　　常牧平立刻喊道：“不必管我，专心应战！”然而已经晚了，李长生岂是与之对战能分心之人。那人片刻的分心就被李长生抓住了破绽，一招月照千山，身若蜉蝣一跃而起，剑如长虹，真气四溢，从上而下，有如万壑奔雷，直斩长空而下！
　　其势若黄河奔涌，锐不可当！不过眨眼之间，那人神色巨变，立刻提剑格挡，然而匆促对剑，气势已经失了大半，心中凭空生出一种恐惧，根本不是李长生的对手，被李长生当头斩下，血溅三尺。

　　其余两人一惊，没想到李长生武功这么高，更加全神贯注地将心神放在李长生身上，不敢如刚才同伴一般分心。
　　常牧平神色难看起来，但他又不能和李长生上去对剑，忽然，他眸色一动，伸手直接抓向一旁站立不动的叔孙穆。

　　叔孙穆无半点武功，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人，这一抓他十拿九稳，谁知却偏偏落了个空！
　　他轻轻“咦”了一声，叔孙穆竟然出现在了他三尺之外！
　　这当然不是因为叔孙穆也会武功，突然瞬移到了那里，而是李持盈一把把他提溜到了旁边！

　　李持盈拔出背后的扶摇剑，朝他微微笑道：“常先生，欺负一个没有武功的人算什么本事，不如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如何？”

　　常牧平神色凝重，他本以为李持盈中了暴雨梨花针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况且那暴雨梨花针上带有剧毒，怎么可能有人一天不到就恢复如常，难道这世上真有神仙不成？

　　他笑了一声，“周道长中了我的暴雨梨花针还能依旧如常，常某佩服。”
　　李持盈笑道：“不敢当，在下命大而已。”

　　“这可不能说是命大，暴雨梨花针乃是本门不传之密，曾经连剑圣郁天封都命丧针下，周道长只怕是比曾经的剑圣武功还高吧。”常牧平道。

　　李持盈笑容未减半分，依旧笑颜如初：“常先生觉得如此就是如此吧。”

　　“我突然发现一件事，周道长可否作答？”常牧平突然问道。
　　“哦，何事？”

　　“我于道长有重伤之仇，道长既然恢复如初，为何还与我在此废话。”常牧平语气低沉，手中长剑悄悄握紧，试探道：“莫非，道长身受重伤，武功十不存一了？”

　　李持盈挽了个剑花，轻笑道：“不如你来试试贫道的剑是否锋利否？”
　　“正有此意！”常牧平冷笑一声，瞬间拔剑攻向他！

　　叔孙穆见状吓了一跳：“周兄！别动内力啊！不然会死的很惨！我救不了你第二回的！！”
　　李持盈一剑把他拨到旁边去：“叔孙，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连李长生都分神看了他一眼：“叔孙，闭嘴！”

　　常牧平剑招奇险诡谲，可能因为常年修习暗器之道的缘故，多有阴柔之意。但他左臂受了重伤，动则伤痛入骨，用不了暗器。只能与李持盈剑招相对。

　　李持盈虽然不能动用内力，但他胜在剑招之精妙，世间少有人能相比。

　　点，刺，劈，撩，斩，每一招都能恰巧挡下常牧平的攻击。常牧平纵有内力也被李持盈四两拨千斤的剑招一一化解。

　　而另一边他找来的三个帮手，死了一个，另外两个也逐渐不敌，被李长生压着打，要不是两人配合默契，又有暗器出其不意，险而又险地化解了接二连三的危机，估计早在前一百招的时候就被李长生斩于剑下了！

　　常牧平愈看愈心急，手上的剑也逐渐变得焦躁。

　　李持盈一招雪后初晴化解了常牧平从左侧袭来的剑气，足下一点当空高高跃起，跃至半空身形猛地一转，直朝他手腕刺去！
　　常牧平当即大惊失色，甚至来不及撤身回防，就被李持盈一剑点在了右手腕处，长剑“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手腕处瞬间血流如注，“你——！”

　　李持盈收剑，叔孙穆见状连忙站到他旁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常牧平：“周兄，你这也太厉害了吧，没有内力都能打败他！”他由衷赞叹：“就是剑道宗师都做不到吧，剑圣什么的简直弱爆了！”

　　李持盈轻轻喘了口气，单纯的以剑招应对常牧平的攻击，虽然能胜，但也并非手到擒来，必须倾注十分心力才行。
　　“内力虽然重要，但并非不可或缺的。单纯以内力压人，也无趣的很。”

　　刚刚解决了另外两人的李长生，听到他这话走过来：“这是说我呢？”
　　李持盈笑了笑：“没有。随便一说，我说的着你？”
　　李长生没吭声，手搭在他肩上，看向常牧平，问：“你们门主是谢玉？”

　　常牧平还在流血不止的手腕，微微颤抖，狠狠地盯着他，没搭理他的问题。
　　李长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目光在他手腕处溜了一圈，最后又落回他的眼睛处。

　　他偏过头去在李持盈耳边问了一句，灼热的呼吸在夜风中彷如火烧一般，李持盈只觉得半边脸连同颈侧都麻了，至于李长生刚刚问了句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李长生挑眉，微微疑惑地唤了声：“周宣？”
　　李持盈：“啊？”
　　“我说，”他低下头询问道：“如果我放常牧平走，你会生气吗？”

　　这回李持盈听见了，不过避免刚刚尴尬的情况再次发生，他忍不住在长生说话的时候稍稍远离了一下。心说，这点小事还要问我，自己决定不就好了吗？
　　“不会，你决定就可以。”李持盈随意道，他有心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却有些想不通，只觉得李长生的呼吸打在他耳边就好像有电流激过一半，酥酥麻麻的，整个人脑海一片空白。

　　最后李持盈断定，一定是李长生说话离他太近了的缘故。
　　混账徒弟，闲着没事离他这么近干什么！

　　那边李长生决定放了常牧平，常牧平一脸震惊。
　　“你要放我走？！”常牧平满脸不可置信。

　　李长生目光微沉，盯着他道：“荀宜昇放在开元寺的宝藏我拿走了，你回去自可告知谢玉，他自会明白。”
　　话已至此，常牧平便明白李长生会放过自己并不是他不想杀自己，而是因为门主的缘故。而对方也必然认识他千机门的门主，不然不会如此说。
　　“我明白了，”常牧平两只手具受重伤，只好一点头，“道长的话我一定带到。”

　　看着常牧平远去的身影，叔孙穆轻轻“咦”了一声：“这就放他走了？”
　　“那你还想如何？”李持盈问。
　　“比如大卸八块什么的？”叔孙穆比划道，话这说的时候还面不改色。

　　“……叔孙，你好凶残。”李持盈并没有虐待对手的爱好。
　　李长生也道：“例竞门比较适合他。”
　　李持盈表示深有同感。

　　去你的！叔孙穆：“好心当作驴肝肺！我去睡了！”说完，挥挥手回屋去了。

　　李持盈正想说咱俩也回去歇息吧，突然颈侧又被碰了一下，别说话说不出口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颈侧好像有微小的电流流过一般，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脖子这块怎么红了？”李长生问。

作者有话说

　　调戏师父不要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