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之约》高山五味子

24、第 24 章

　　哥哥回来已有两个月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药店和爹爹一起打理生意。每日早出晚归，十分辛苦。看的娘亲和我十分心疼，我一直担忧的事也终于发生了。江家现在已经亏空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药店这一家铺子，其他的都没了。每日哥哥和爹爹在家里时总是一派轻松的样子，有次娘亲和我出门看到爹爹在铺子里皱紧眉头，心事重重。手里的烟筒烧尽了都浑然不觉。烟雾缭绕中，显得一片惨淡。
　　今日有些不同，爹爹和哥哥笑得十分开怀，整日笑脸就没掉下来过。到了晚上吃饭时爹爹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房县？去那里进药材？这山高路远的，这么偏僻，出了事怎么办？’娘亲的声音带点尖利，显得有些刁难。娘亲已经和哥哥分开了五年，好不容易哥哥回来了，又要离开，还是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我不同意，砚儿才刚刚从海外回来不久，又要出远门。我不同意，这两天我正在给他寻找合适的女子让他成家，已经找到了，后天就安排相看了。’娘亲的声音十分坚决，不容反驳。
　　看着娘亲离开，爹爹赶紧追上去。收回视线发现哥哥在看着我，好像在问我的看法。我摇摇头，踌躇再三，也没能说出口。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家里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就算爹爹不善经营，也不至于亏空这么多啊。江家几代积累下来的财富，竟能被爹爹十几二十年就花光了吗？行善之家，必有余庆。这么多年，为何没有看到半点呢？值得吗？我不能问，问了就是否定了爹爹，否定了江家所作的一切。看了哥哥一会儿，他始终没有说话，我失落地离开饭桌，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的江家表面照旧，只是大家却没有了以往的声音。。。。娘亲给哥哥安排的相看，结果如何也没人提起。这种平静直到三日后才被打破，爹爹开始收拾行李。并且发话说，我们一家四口全部去，搬迁离开京城。当晚隔着院子，听到娘亲和爹爹的争吵，这是从小到大我第一次听到，让我有点害怕。去到哥哥的院子，看到他一言不发的收拾东西。那一瞬间，感觉哥哥有点陌生，不像是那个哄我长大的哥哥，而是未来江家的一家之主，掌握江家生死的人。
　　‘哥哥，家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由小到大，娘亲从未和爹爹红过脸，这次竟然吵得这么厉害。你告诉我吧。我已经长大了。我也是江家的人，我应该知道。’走进哥哥的房间，制止他收拾东西，拉着他的手问。我不想被蒙在鼓里。哥哥抬头，看到我的眼神很坚决。不由微微叹口气，将我拉到凳子上坐着，坐在我对面，思索如何开口。
　　他坐在我的旁边，手握成拳头撑在桌上，嘴抵着拳头，挡住了半张脸，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小半部分的侧脸。他就这样坐着，过了一刻钟才开口。‘陈伯家里要扩张生意，找爹爹借了一大笔钱财。不想陈伯是被小人做局，家财尽失。我们药店本来还能维持，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上月订的一批药材走船运上京，三日前沉船了。钱货两失。’他停顿了一会，似乎是在想后面该怎么说。‘我留学的费用花销不小，家里人情往来各种开支，如今又遭到这些变故，江家被掏空了。。。就连这座祖宅，爹爹已经卖了。十日后买家就来收屋了。’
　　‘难怪了。。。难怪娘亲这么生气。祖宅都卖了，江家已经到这一步了吗？没有其他法子吗？爹爹那么多朋友呢？往日爹爹可自豪的王伯伯，林伯伯？都。。。’我感到十分气愤，平日里说的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真出了事，一句话都没有。可笑，真是让人觉得好笑。
　　‘世道不好，素素，看开点。世间事往往就是这样的。无法左右别人，做好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你还小，再过几年就知道了。这人的关系是最难说清楚的。’
　　‘那我们都要去房县，药店怎么办？’
　　‘药店已经典给对面八宝斋药房了，爹爹已经跟他们谈好了，以后我们就做药材生意，八宝斋药房尽收我们的药材。至于家里，除了留两个丫鬟照顾娘亲和你，其他都散了，让他们回家。’
　　‘江家，谁能想到我们江家会有这一日。哥哥，是不是有小人陷害？你说，是不是？’想到这个可能，我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哥哥拉着我的手臂，让我冷静冷静。‘傻丫头，别想太多。所谓花无百日红，就是这个道理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比起陈伯，我们江家已经好很多了。人要学会知足。看开点。’
　　‘嗯嗯’我敷衍的点头，还是有些不能释怀。只是没想到留学还有这么大的威力，以前哥哥肯定会暴跳如雷的。哪像如今这么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