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小娘子与状元郎》八十八岁虾仁毒妇

31、定情(一)

　　柳轻筠步伐飞快，确认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后才放慢速度，宋清让不紧不慢地跟着。
　　待她恢复到平常的速度，宋清让这才开口：“他究竟想对你做什么？惹你发这般大的脾气。”
　　柳轻筠冷哼：“他把我按在树上想强吻我，幸好我猛踹他那命根子，这才没让他得逞。”
　　宋清让的眼底蓦然浮上暗色，微弱的光线中，他脸上的表情隐在黑暗里，声音轻飘飘的：“如此，属实是衣冠禽兽。”
　　柳轻筠表示强烈赞同：“可不是嘛，我真是可怜，碰见这么个人。”
　　说到这，她话锋一转：“杨婉婷要嫁他，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太可惜了。”
　　柳轻筠这番话倒是真心实意，杨婉婷要容貌有容貌，要啥有啥，而周秉言。
　　呵呵，劣迹斑斑，瞧着杨婉婷并不喜欢周秉言，不然也不会对她说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类的场面话，这句话也表明了杨婉婷的态度。
　　她需要的是这个身份，其余的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这也算得上是另一种变相的双相奔赴了？一个要身份，一个需要这样的新妇。
　　想想也是，这个时代哪来那么多的美好爱情，好在杨婉婷足够清醒，往后定然不会过得差。
　　柳轻筠好一顿琢磨，想通后将此事撇到一旁，脑海中飞速地闪过另一件事。
　　她转头拉住宋清让：“你生辰就在下个月，对吧？我应该没记错。”
　　他任由柳轻筠拽着，点点头：“你没记错，怎么了？”
　　柳轻筠立即回答：“给你庆生辰啊，那天你得给我想法子挤出空来，记住没？”
　　宋清让弯起眼眸，于灯火阑珊处，他神情柔和，轩然霞举：“我答应你。”
　　柳轻筠满意地冲他笑了笑，一路上也就轻轻松松地度过了，两人刚步至街道，洪碧君她们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洪碧君直直地扑向毫无准备的柳轻筠，一边委屈叫着：“轻筠，你跑哪儿去了，我好担心你。”
　　柳轻筠听到声音正欲回眸，腰间忽然多了只大手，耳廓处擦过一道温热的呼吸，嗓音朗润：“失礼了。”
　　她身子一轻，眼前景物瞬间变换，再次定睛看去时，洪碧君因扑了个空险些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幸好蓝楹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才把局面挽回。
　　洪碧君不可置信地望向面色平静的宋清让，气得涨红脸：“你干什么？”
　　宋清让没看她，自顾自往柳轻筠身前挡了挡，平声道：“我担忧你会撞飞她罢了。”
　　柳轻筠戴了许久面具已觉不适，他说这话时她正在摘面具，听到宋清让的话，柳轻筠头皮一紧。
　　洪碧君果然发飙：“我哪有那么重！你简直在血口喷人！轻筠，你过来给我评理呀。”
　　柳轻筠绕过挡在身侧的宋清让走向洪碧君，好声劝解：“你别理他，他胡说八道呢，碧君，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
　　洪碧君紧紧挽住紧柳轻筠的胳膊，示威似的瞪了宋清让一眼，转回视线：“好，我娘的马车也来接我们了，走吧。”
　　一行人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洪碧君一直拉着柳轻筠，宋清让沉默地跟在后面，直至上了马车，临行前，柳轻筠才寻得机会探出头跟宋清让道别。
　　“我回去了，你可别再生病了，记得下个月我要给你过生辰昂。”
　　“嗯，不会忘。”
　　马车驶远，宋清让眼里仍留着方才女子朝他莞尔一笑的动人一幕。
　　他站在原地，直到马车彻底从视野范围内离开才转身离去。
　　马车内，柳轻筠有些昏昏欲睡，洪碧君跟蓝楹小声说着话，不知是谁突然叫出声来，将半梦半醒的柳轻筠惊得睁圆了眼。
　　她使劲眨了眨眼，声音迷蒙：“怎么了？”
　　洪碧君听到她问，乖乖回答：“我与你分散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曾任国子监祭酒的贾老不日便要回来了。”
　　柳轻筠打了个哈欠，把膝上的狐狸面具放至一旁：“回来？来清河县？”
　　洪碧君挪近，悄声道：“贾老不仅是清河县人，还是从清河书院出去的哩，这次回来，不晓得会不会接手书院。”
　　柳轻筠凝神，顿觉奇怪：“那不是好事吗？你干嘛一幅惴惴不安的样子？”
　　洪碧君叹了一口气：“轻筠，正往清河县来的不仅只有贾老，还有众多听到消息的青年才俊，我大舅舅指不定得念叨我了。”
　　不久前洪婶娘去其他地方管采买茶叶的事了，这段时间茶馆与洪碧君都由大舅舅照料，大舅舅人是老实良善的，对洪碧君也是疼爱无比，自然会在意她的婚事。
　　柳轻筠恍然大悟，见洪碧君苦着一张小脸，搂住她的肩膀：“别怕，到时我帮你劝劝他。”
　　洪碧君依旧垂头丧气：“我三姑姑这些日子也会来，恐怕是两人一块念我。”
　　柳轻筠沉吟了会：“不怕，我陪你一块，咱两个加上蓝楹和春牙，终究是咱们人多。”
　　春牙是洪碧君的丫鬟，个子比洪碧君高出半个头。
　　为了转移洪碧君的注意力，柳轻筠谈起要给宋清让过生辰的事。
　　洪碧君立即有了兴趣：“你准备怎么办呀？”
　　柳轻筠：“还没想好呢，好在还有挺久日子呢。”
　　洪碧君转了转眼珠子，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要我说，你不如当天直接对宋公子说：‘我亦心悦你’，他保准记这个生辰一辈子。”
　　柳轻筠白了她一眼，连嗔含怨：“又在胡说了，尽添堵，你方才还对宋清让横眉竖眼呢，这会子又给他出起主意了？”
　　洪碧君顿时拉下脸：“你说得对，他得罪了我，我好端端倒给他说起好话了？不值当不值当，不过，不帮他说话，我怕日后你俩办喜事他不肯请我呀。”
　　柳轻筠轻轻敲了敲洪碧君的脑门，笑骂：“越说越怪了，这都没影的事，也就你拿出来说嘴。”
　　洪碧君护着自个脑门，笑嘻嘻地反驳：“谁说没影了，我瞧着可大有前途哩，轻筠，你当真拒绝了他？”
　　柳轻筠诧异：“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的？”
　　洪碧君骄傲地仰起头：“我很会看人的，你俩之间的氛围早就不一般了。”
　　柳轻筠捂着眼睛，不是，有这般明显吗？
　　“哎呀你别转移话题，说呀。”
　　面对好友的追问，柳轻筠不敢看她，半晌，才从唇齿间漏出一句话来。
　　“没有，他老是扮可怜。”
　　洪碧君哼哼：“你偏偏吃这套哇。”柳轻筠不说话了，不管洪碧君怎样调侃，她坚持闭紧嘴巴。
　　一直到回了家，洗漱完躺在床上，柳轻筠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似无奈，又像纵容。

　　平淡的日子似流水，匆匆而逝，转眼间，距宋清让的生辰不足四日。
　　柳轻筠没给别人准备过生日，就连她自己的生日也只是买个蛋糕了事，何况她其实根本不清楚真正的出生日期。
　　因此，哪怕她提前几天向李婉讨教如何过生辰，算是准备充足，心里仍不免忐忑。
　　柳轻筠为宋清让准备的礼物是刻有他名字的一枚青玉佩，字还是她辛辛苦苦跟人学怎么雕亲手雕刻出来的。
　　这总算用心了吧？
　　柳轻筠十分满意，当天中午，王书瀚奉她的差谴把宋清让带了过来，饭菜是李婉和洪婶娘做的，在场的人不算柳轻筠跟宋清让，共有四人，王书瀚，洪碧君与洪婶娘，李婉，围着桌子坐下，也是满满当当。
　　柳轻筠说过要给他一个热热闹闹的生辰的。
　　宋清让到时，柳轻筠她们才刚把菜摆上桌，柳轻筠背对着他，并未注意到宋清让已然到来，她扭头问身边的李婉：“娘，长寿面你不煮吗？”
　　李婉温声回答：“筠筠去给他煮这碗长寿面罢，娘在这看着。”
　　柳轻筠并无异议，调头进了厨房，李婉看女儿走进厨房，转头望向门边芝兰玉树的少年郎。
　　“傻孩子，进来呀，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是主角哩。”
　　宋清让低低地应了声，随即与王书瀚步入小院。
　　洪婶娘撇开手边痴缠的女儿，几个大步上前，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宋清让，眼神中流露出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之情，拉着他往里走，边将宋清让按在座位上，边笑道：“瞧瞧我们的寿星，真是一个俊俏的孩子，我瞧着便欢喜。”
　　王书瀚在他身旁落座，身边是洪碧君，洪碧君瞥了王书瀚一眼，见他双眼紧盯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心中好笑。
　　洪婶娘和李婉一起关心了宋清让几句，他刚回答完，柳轻筠就端着长寿面出来了。
　　柳轻筠一出现，宋清让的眼神移不开半分，她将面放到宋清让面前，笑道：“吃吧，吃了这碗长寿面，岁岁常康健，福泽日日延。”
　　宋清让先将视线从她脸上撕开，拿起筷子几口就扒完了这碗面，虽说柳轻筠没煮很多，但这速度不可谓不疾。
　　宋清让吃完，继续盯她：“碗是放厨房吗？”
　　柳轻筠回过神，边点头边要伸手去接，却被他避开，宋清让抿唇轻笑：“你坐着，我去便好。”
　　话落，非常自然地走进厨房，简直熟得像自己家一样。
　　李婉默默看向柳轻筠。
　　洪婶娘望着柳轻筠，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洪碧君捂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