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女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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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都，一如记忆之中的宛如笼罩在夜色之下的静谧苍凉，水落桑听着风晴雪耐心地满足着小姑娘的好奇心，目光带着些怀念的一一扫过那些巨石垒成的房屋。和她一般动作的，是尹千觞。
“巫彭大人，”
守在娲皇神殿边的灵女对着水落桑弯腰一礼，而后才看向其余几人。
“远方来的客人，请入内。”
水落桑将左手按在身前，右手平舒着弯腰一礼，而后率先向着门内走去。
去往正殿需要走过一条长长的廊，石壁上隔上一段距离就安了一盏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安静地发出幽幽的蓝光，如同星火一样的细碎光点断断续续地落下，在触到地面之际渐渐湮灭。
水落桑在正殿门外顿了顿，回头看了几人，和风晴雪对视之后略略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龙神桑落，太子长琴，想不到再度重逢之时……竟会是如此局面。”
高高的平台之上，原本背对着众人的灵女转过身来，妍丽清雅的面容上带着极浅极淡的微笑，黝黑的眼瞳深邃难言，却并不令人心生畏惧，而是带着一种平和的安抚人心的感觉。
在平台两侧也站立着几位灵女，容貌亦是姣好，气质出尘空灵，却都没有她身上的那般包容一切的慈爱。
石头垒砌的墙壁上灯火幽幽燃着，碎落星河般坠下点点星光，宁和而又静谧。
整个大殿之中只听得那位灵女的声音悠远，以一种极其缓慢沉稳的语调，似乎跨越了无数个岁月而来一般。
“漫长的岁月流逝，昔时故友亦是相见不识……吾名，女娲。”
“女娲……娘娘？”
风晴雪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她虽然未曾如同水落桑和风广陌一般成为十巫侍奉于女娲座前，却也在上一次离开之时窥得女娲娘娘的身形，断不是现在这般的模样。
下意识地看向水落桑，风晴雪却是在尹千觞的面上得到了和自己一般无二的惊疑。而她熟悉的水落桑，虽然如同年前一般，身穿着灵巫祭服，手中持着祭杖，眉目间却是说不出的多出了些什么。
……看起来，果真是如同故友相见一般了。
“不必惊疑，”
女娲微微笑了笑，带着安抚的意味。
“天道运转，神力亦有衰竭，吾之神体沉睡，精神依附于灵女之上，与尔等相会。”
黝黑的双瞳在几人面上略过，柔和如同春风一般，虽然是明知道她在观察在审视，却是无论如何都生不出一丝不悦来。就好像孩子久别家园终于归来，在母亲温柔的目光中，只会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是欣悦，无论如何，都生不出一丝厌恶和不耐的。
女娲的视线最后停在了水落桑的面上，流露出几分怀念来。
“吾友，昔时闻得汝殒落与不周山一役，吾曾以为再无相会之日。汝初至幽都，懵懂不知前生今世，吾虽欣喜却也难免有些遗憾。今日得见，汝应已忆起前尘，吾亦觉欢慰。而汝与太子长琴……”
女娲看向水落桑身旁的百里屠苏，了然地点了点头。
“身具太子长琴半魂的人类，汝今日即来此，应是吾友相邀，既如此，吾亦然知无不言。”
“……”
百里屠苏侧头看向水落桑，眸中神色柔和了下来，对着女娲弯腰一礼，开口应道。
“得落桑相助，屠苏自是铭记在心。今日冒昧前来，只恳请大神指点一二……我族世代镇守的焚寂之剑为龙渊七凶剑之一，而在□□内煞气纵横，若是月圆之夜不见焚寂必会发作……只……我身中煞气，可有方法予以化解……？”
“如此说来……吾友，你却是未曾完全忆起昔时旧景？”
女娲略略愣了愣，有些怅然地看向水落桑，眸色微微暗了暗。沉默了片刻，方才回答。
“煞气不灭不息，乃是因为焚寂之剑灵……在你体内。而焚寂剑灵，便是……”
“……太子长琴……”
水落桑的声音有些低沉，她清晰的记得，那些零碎的画面，是在她第一次触到焚寂之时方才出现。可是……
“若是……尚有一人，体内也有着太子长琴的魂魄呢？”
“太子长琴……吾友，漫长的岁月竟是令汝连他也忘了吗……”
女娲说不清意味地轻轻叹息了一下，而后微微皱了眉，第一次显现出有些困惑的神情来。
“昔日，龙渊工匠角离曾告于吾，他与摇山之畔偶得一位仙人太子长琴的魂魄，其自愿以身铸剑，却在铸剑之时不知何故，忽生执念……后，角离得太子长琴四魄铸成焚寂，其余魂魄不知所踪。”
顿了顿，女娲深深地看了水落桑片刻，闭上了眼睛。
“将魂魄熔铸在剑中确为疼痛难耐，然角离所言，太子长琴却非无法忍受痛苦……吾友，若是如汝所言，那人，应是太子长琴其余魂魄，因其心中执念，经由渡魂之术经历漫长的时光而来。而其心中执念为何……吾友，你可言不知？”
水落桑抿了抿唇，黑色的眼眸中自瞳孔外圈向内弥散开一层极浅的金色。
百里屠苏心中微动，竟然一时间生出些慌乱来，也顾不得族中一直信仰的女娲娘娘近在咫尺，只突然伸手握住水落桑收在身侧的手指。晋一握上，方才自觉唐突和莽撞，想到先前那渐渐透出金色的眼瞳和女娲话语中流露的那些意思，却又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
女娲自然是看见了百里屠苏的动作，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与她而言，承认的朋友是龙神桑落，对太子长琴，不过是因为桑落承认的人是太子长琴罢了。现在桑落若是承认了这个少年，与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区别。
恩……或许从一开始想得出来最好想不出来就算了的消极态度，到现在积极想办法帮他去除煞气，是一个区别。
洪荒诸神，就算被称为仁慈善良，骨子里，也都还是带着十足的高傲疏离。
“而你体内的魂魄，乃是以安邑古法‘血涂之阵’，将其从焚寂之中引入你体内。”
说道血涂之阵时候，女娲略略顿了顿，虽然对于当年不周山的那一战具体情况她并不清楚，听到的版本也多是残缺不全甚至只有个结果和开头的。但是若说钟鼓能够卯起来把桑落打死，女娲，却是绝对不信的。
可以说，别是女娲了，就算是天天想着怎么牵制龙神牵制火神牵制一切对他有威胁的神的伏羲，怕是都不会相信。
然而，这个结果，却是真真切切地摆在了眼前。
于是，那个众多版本中只偶尔提及的‘血涂之阵’，女娲也是留心去关注了下，直到时光流逝，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才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始末……
“血涂之阵，为安邑大铸剑师襄桓所创，初意，不过是为了铸造一把剑，赠与他所喜爱的神。而在襄桓以身祭剑之后，伏羲忌惮那一柄能伤害神体的始祖剑，也忌惮能够伤害神魂的血涂之阵，更忌惮持有始祖剑的龙神。他无法对吾友不利，却是将安邑一族屠戮殆尽……”
顿了顿，女娲微微叹了一口气。
“解除你身煞气的方法，并非没有，却是太过苛刻。”
“其一，寻得大铸剑师襄桓，得其相助。然襄桓已为剑灵，始祖剑亦是自龙神殒落便被置于云顶天宫，并且……自吾友逝去之后，始祖剑光华顿失，再无灵性。巫谢虽占卜出这几年襄桓将出，却终究，不得其数……”
“其二，寻得烛龙或得烛龙之子相助。然烛龙沉睡已久，昔日吾友与钟鼓与不周山一战，亦未有令其苏醒。钟鼓自罚于不周山，已不问世事。”
“其三，吾友重得龙神之力……然，便是曾为龙神，今已为凡人，以凡人之躯容仙神之力……”
“……多谢娘娘指点。”
百里屠苏认真地点了点头，对着女娲一礼。
“事在人为，既然已得襄桓与烛龙消息，便是无果，也终无憾。”
言语之中，竟是丝毫未将水落桑重得龙神之力纳入打算之中。
“屠苏……我不会让你死的。”
水落桑微笑了起来，看向百里屠苏时候目光柔和中似乎又比平日多了些难以言明的感情，在百里屠苏皱眉看来时候，又补充了一句。
“你不会死，我自然，也不会有事。”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女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