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商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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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苏，你先前吹的曲子，……是你自己做的么？”
水落桑仰着头看了天空，没被握住的左手一下一下地顺着波奇的背。
肥嘟嘟的波奇惊魂未动，只偶尔有些讪讪地软软地喵一声，然后把毛茸茸地尾巴竖起来，尾巴尖绕成一个圈，轻轻甩两下。
百里屠苏坐在她身边，神情柔和，只耳尖还有些微红，握着水落桑的手松松地搭在崖边。
听了她问，只略略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
“不是。”
顿了顿，他笑了笑，开口说道。
“我初次听到这首曲子，是在梦境之中。梦中……是一个叫做摇山的地方，有位名唤太子长琴的仙人在水边抚琴，一只山林水湄间的虺时常去听，有时……会有一条苍青色的巨龙化女子而来，太子长琴唤她桑落，两人形容亲昵。”
抬眼看了水落桑，见她听得认真似乎很感兴趣，连着望向天际的目光也是收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百里屠苏眸色越发温和，神情却是笼上了一层茫然。
“……身处梦境之中，或是从梦中醒来的瞬间，我会觉得……我即是太子长琴，而，太子长琴即是我。”
沉默了下，百里屠苏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上微红，有些着急地向着水落桑解释。
“我不是……那位女子……”
“屠苏，你也听我说一件事情好了。”
水落桑打断了他的话语，微微笑了笑。
“不是梦境，而是，在触碰到某些事物或是人的时候，我会看到一些画面。画面里虽然有时候会有其他的身影，但是总会出现的，是一条苍青色的巨龙，可化人形，姿容绝然又是修为高深。众神唤她龙神，龙神，桑落。”
看着百里屠苏微微睁大的眼睛，水落桑继续说道。
“桑落为烛龙之女，有一个弟弟，有几个朋友，而画面中最多的，却是摇山水畔，清雅悠然的仙人，太子长琴。桑落只唤他，凤来。”
将视线移到百里屠苏背上负着的焚寂，水落桑面上笑容渐渐敛去，闭上了眼睛。
“这些画面，是在我触到焚寂之时，才逐渐出现的。记载之中的七柄凶剑，火剑焚寂是龙渊部族铸剑师从摇山之畔寻得仙人魂魄，将其魂魄熔铸其中方成。而摇山之畔流连不去的仙人魂魄……”
“……是太子长琴。”
百里屠苏的声音有些干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带着一些不甚确定的怀疑。
“落桑，我……”
睁开眼睛，水落桑摇了摇头，微笑了开口。
“曾经有人和我说过，名字是一种咒。虽然她说的我并不是完全明白，对其中的有些话语却是印象颇深。”
顿了顿，水落桑犹豫了良久，才将手覆在了百里屠苏的手背上，微敛了眉眼开口说道。
“我认识的是百里屠苏，我承认的也是百里屠苏。与我一同经历过那些好的，坏的，难过的，有趣的的事情的，都只是我现在身边的你，独一无二。不是因为太子长琴，也不是因为焚寂……”
沉默了下，水落桑忽然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看着一直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百里屠苏，带着几分放松地说道。
“或者说，你看我，是水落桑，还是梦中那个龙神桑落？”
“恩。”
百里屠苏微微笑了起来，点了点头，目光在交握着的手上一扫而过，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于我而言，落桑亦是……独一无二的，很重要的人。”
水落桑心中一慌，连忙抽手坐直了身子，连同脊背也挺直了起来，被百里屠苏握着的那只手挣了挣，却无奈他握得很紧，没有挣开。
波奇不乐意了，微微睁开眼睛喵呜了两声表示自己对于突然绷紧了的怀抱的舒适度很不满意。见没得到主人的回应，胖嘟嘟的小猫不满了，踩着优雅的猫步小心地避开了边缘，跳到水落桑肩膀上重新窝好，满足地呼噜了声，拿毛茸茸的爪子蹭了蹭水落桑的面颊。
水落桑只觉得从两人握着的手处传来一阵令人不安，却又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的温暖，心中不禁滞了一拍，忙伸手按在心口，闭上了眼眸。
侧眸看向闭着眼睛的水落桑，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白皙的面上浮着一层极浅的红晕，百里屠苏眼神不禁深邃了起来。侧了身子，却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只近乎于本能地向着她伸出手。
指尖还未有触到水落桑的面颊，便是恍若感觉到了微微的薄热，百里屠苏愣了愣，笑容渐深，却是慢慢收了手指，重新坐好，只将收着手指握成拳的右手搭在膝盖上，左手仍然握了水落桑的手。
低下头，百里屠苏无声地笑了起来，柔和了平日里显得有些老成的冷淡神色，极黑的眼瞳中弥散开来温柔如同夜色般沉静。
沉默了许久，水落桑的声音打破了夜色的沉寂。
“幽都不许外人擅入，而十巫，一生之中却是可以带一人进入。在那里，或许可以解开你身上的煞气。”
“可有限制？与你……可有危害？”
“……没有。”
“好。”
……
…………
……………………
回去的时候，已是夜深，风晴雪几人却是皆未入眠。方小公子难得的严肃了神情，远远地看见水落桑和百里屠苏走来，就是迎了上去。
他与欧阳少恭自小相识，对于幼时记忆中那个温润好脾气的小哥哥记忆颇深，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然而对于水落桑他却也是颇为信任，两难之下，便是想要去青玉坛向欧阳少恭问个仔细。
红玉和风晴雪都是相信水落桑，青玉坛是欧阳少恭的地方，若是贸然前去必然不妥，更何况先前水落桑施展了时空之术，已是有伤，百里屠苏又是遭逢大变，大喜大悲之下心神不稳。
所以，去青玉坛寻欧阳少恭是可以的，好吧，在方小公子的强烈要求之下，外加红玉提出的仙芝他们带回了许多，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仙芝漱魂丹的问题，于是去青玉坛寻欧阳少恭是一定的。
只是，还需的将养几日。
等到水落桑和百里屠苏养好了，再去。
尹千觞默默喝酒，缩在一边隐藏自己的存在感。
小姑娘看了看妥协了的方小公子，再看看其余几人，搓着自己的辫稍扭捏了开口，委婉地表达了优美的环境有利于保持心情的愉悦，心情的愉悦有利于促进伤势的好转。而荒凉已久的乌蒙灵谷，自然算不得风景优美。
小姑娘表示，自己的家乡距离这里不远，那里风景优美空气清新，还有常年天然无污染健康绿色水果供应，虽然有些常住居民脾气暴躁有些排外，但是大部分邻居都是很善良很友好的。
最后，小姑娘有些失落地承认，自己想爷爷了……
于是，全票通过的，众人随着小姑娘去见她口中睿智慈祥的榕爷爷。
包括了正在努力思索第一次见家长该带什么礼物才好，并且该怎么样既委婉又坚定地告诉爷爷放心把小铃儿交给我吧的方小公子……
紫榕林确实离乌蒙灵谷不远，百里屠苏没有用腾翔之术，而是带着众人沿着小路从红叶湖走去。
虽然不是秋天，但是红叶湖中的树木也是遍生红叶，大风吹过的时候，真是如同百里屠苏说的那般，像是泛起了涟漪的湖水一般，梦幻美好的不可思议。
小姑娘一面走，一边开心地指着某个地方说自己小时候曾经在这里扑过蝴蝶，曾经在那里采过小花，灿烂的笑容似乎将这几日有些沉郁的气氛统统散了去。
有了熟门熟路的小姑娘，本来走在最前面带路的百里屠苏便是小心地缀在了最后，原先拉着水落桑饶有兴致地这边看看那边走走的风晴雪见了，对着水落桑笑了笑，松手超了前去。
百里屠苏路过三棵并排长着的红叶树时候，犹豫了下停下脚步，等到水落桑回头看去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个树皮做成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古怪的面具。
“这是……”
水落桑看着面具，心里隐约猜到了些，便是笑了开口。
“这面具看着却有几分独特，与幽都之物相差甚远，莫不是屠苏所制？”
“……”
百里屠苏柔和了神色，忆起儿时之景，不禁也是有些好笑。
“那时，听村子里的人说，亲手做一件事物而后将它埋在树下，诚心地许两个愿望，便可成真。我那时年纪尚幼，亲手做了这个面具之后，却是舍不得用它来许愿。直到……”
面色微黯，百里屠苏握着面具的手微微收紧。
“我希望娘能够醒来，那时，担心许了两个愿望，会因为贪心而成空，却原来……”
摇了摇头，百里屠苏抬起头看着水落桑，微微笑了起来。俊逸的眉目在日光下显得有些柔和，看起来似乎带着几分羞涩的腼腆，将手中的面具递到水落桑面前，百里屠苏开口说道。
“还有一个愿望，给你。”
顿了顿，见水落桑没有接，百里屠苏解释一般地继续说。
“两个愿望，一个没有实现，剩下一个，肯定可以实现的。这个愿望，给你。”
水落桑只恍惚觉得四周的声音都慢慢静了下去，耳边隐约传来风晴雪唤着的声音，却又好像只是山风拂过树梢。
她听见自己说好，接过了面具，看着百里屠苏笑意渐深，说了要闭上眼睛诚心许愿。
闭上眼睛，水落桑想起了自己许许多多的愿望。
想要爹娘和所有的人都活过来。
想要回到那时大家一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想要都大家没有死。
想要凌霄哥哥没有死。
想要再见到凌霄哥哥。
想要……
‘还有一个愿望，给你。’
……
……希望，百里屠苏能够一生安康，平安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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