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破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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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落桑沉默了许久，终也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似乎，下意识的，她不愿意相信，甚至不愿意去怀疑欧阳少恭。
而讽刺的是，在最初，对于欧阳少恭给予的仙芝漱魂丹，水落桑就是不很信赖的。所以，在冰炎洞中，给韩休宁喂下丹药的，不是百里屠苏而是她。
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那么，没有亲手给自己的娘亲喂下仙芝漱魂丹，多少也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水落桑记得自己当时似乎是这么想的。
没有听见水落桑说话，风晴雪略略皱了眉，十几年来不染愁绪，便是当初风广陌失踪不回时候也总是笑得开朗地坚信着等待着的少女，朗然的眉目间已然不知不觉平添了些许的轻愁。
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风晴雪将它放在手中把玩，轻轻开口说道。
“落桑姐，少恭的医术很厉害，我们去祖州好不容易找到的仙芝……一定会有效果的，对不对？”
水落桑看向风晴雪手中的瓷瓶，摸了摸她的脑袋，恩了一声，然后很快地转移了话题。
“这也是欧阳先生予你的？”
“恩，”
风晴雪点点头，笑着眯了眼睛。
“我们出发去祖州之前少恭给我的，说是可以抑制我体内积聚的幽都瘴气，”
修长的指尖捏着圆润的瓶颈递到水落桑面前，风晴雪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愉悦和信赖。
“和落桑姐做的不一样，不过挺好的，我吃了之后去摸露兆丰，他也很喜欢。”
水落桑点点头，顿了顿，伸手将瓷瓶拿了过来，拇指略略用力顶开瓶塞，凑过去嗅了嗅。
草药的气味中还夹杂了一点儿很淡的幽香，像是为了照顾女孩子一般，透着股春日芬芳的气息。
水落桑喜欢这个味道，带着点儿熟悉的亲切感觉。
笑了笑，将瓶塞重新塞上，水落桑正准备将它交还给风晴雪，忽然就是想到了一味草药的名字，面上的笑容就是迅速消散了去。
重新打开瓶子，水落桑将瓶中丹药倒在掌心，两颗黄豆大小的褐色药丸安静地卧在细密的掌纹间。
“怎么了？”
风晴雪坐直了身子，有些疑惑地看向水落桑，视线落到她掌心的两颗药丸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少恭说每日一粒，可是在雷云之海的时候我忘记吃，后来见到落桑姐的时候也忘记了。所以剩下了两颗，是不是不太好？”
“……不，不是这个”
水落桑摇摇头，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收掌成拳，她闭了闭眼睛。
“晴雪，在上次去青玉坛的时候，欧阳少恭可还有与你丹药？”
风晴雪点点头，乖乖地从怀里拿了另一个瓶子放在水落桑掌中。
水落桑从尚有大半瓶丹药的瓶中倒出一粒，平摊了手掌，将三粒药丸摆在一处。
同样的大小，同样的色泽，不同的是，后面的一粒药丸，那股极淡的幽香中，没有了令水落桑觉得亲切和熟悉的感觉。
长长地舒了口气，水落桑将手指收紧，药丸碾碎后的粉末从指缝中滑落，晋一离开手指，就被从谷底吹来的风散了去。
“晴雪，这个药不要再吃了，我去寻屠苏说一件事情，你速速回巫祝大人那处……”
耳边忽然听的一声悠长却又略带了急躁的口哨声，水落桑苦笑了下，看向还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是凝重了神色的风晴雪。
“……看来，已经晚了……”
“落桑姐……”
风晴雪有些不安地唤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跟在了水落桑的身后。
等到水落桑寻着阿翔去了祭坛的时候，正正看到乌蒙灵谷上压着的，似乎一直都是阴霾的暗云慢慢散开，清晨的第一道日光眼见着就要穿破云层投射到祭坛上。
而站在祭坛之中的，略略仰了头看向天际，面上甚至露出一丝宽慰神色的女子，正是韩休宁。
百里屠苏是从另一条路来的，平日里似乎无论对什么都冷静自若，或者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点冷漠的少年，现在满面焦急，声声地唤着娘。
那样的神情，水落桑曾经无数次的见过，刚刚见到柳承影的时候，她每每从梦中惊醒，都可以在铜镜中，从自己的面上，见到这样的神情。
是曾经得到了又失去，明明知道不可为却仍然留着一点儿卑微的期盼的，从绝望中生出的奢盼。
在百里屠苏紧紧搂住韩休宁，企图用自己并不甚宽厚的身子阻住眼看着就要随着乌云的散开，投射到韩休宁身上的日光的时候，水落桑仰起头，极黑的眼瞳从中间晕开一层极浅的金，浑圆的瞳孔如同野兽一般，收缩着竖立了起来。
就仿佛时间突然静止了下来，那一片日光堪堪停在了韩休宁的身前。水落桑只觉得胸口微滞，向着四周蔓延开来一阵无力的酥软感觉。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阵龙吟响彻天地，幽怨而又绵长，带着淡淡的怅然和怀念。
漫天的蒿草中，一名男子收回了看向横过天际的静静地散发着幽光的忘川的眼神，冷毅的面容上松融了神色，慢慢露出一个极其温柔的笑容。
“桑落……”
他这么唤着，眉目间浮上一层浅浅的失落。
“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再见你一面……”
百里屠苏看着近在咫尺的日光，不禁紧了紧自己抱着韩休宁的手臂。
“娘……”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即便是大起大落的心情让他手脚有些软，他也坚持着不肯倒下。
被他紧紧搂着的韩休宁依旧是面无表情，只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就在面前的，在祭坛上投下一片灿烂的日光。
陆续赶到的小姑娘几人看着眼前千钧一发的场面，皆是齐齐惊叹了出声。
红玉迅速折回去拿了一件袍子，递到了还没缓过劲来的百里屠苏手中，让他将韩休宁仔仔细细包了个严实，才转头看向水落桑。
水落桑被风晴雪扶着，此刻已经缓过来些许，而那先前静止的时间也重新开始了流动，大片的日光透过一直阴霾着的天际，将这似乎一直笼罩在暗云之下的乌蒙灵谷照的明亮起来。
“落桑妹妹，你的眼睛……”
红玉看着水落桑还没有恢复过来的金色竖瞳，有些愕然地开口，话音未落，已是被她自己止住。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只以袖掩面轻笑出声。
“原来如此，落桑妹妹，果真不是普通人啊。”
水落桑看了红玉一眼，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几人，在尹千觞的身上略略顿了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仙和妖魔鬼怪打的交道比较多，还是因为有着本身就是九尾狐妖的小姑娘的原因，总之大家对于她突变的眼瞳都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似乎很自然就接受了。
而让她最在意的，不是百里屠苏看过来的似乎多了些深意的温柔眼神，而是，尹千觞那似乎早已知晓的，却又平添了些黯然的眼神……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水落桑看向百里屠苏怀中，似乎对于阳光格外眷恋，即使被包的严严实实，也总是想走到阳光中的韩休宁，神色略略沉了沉。
“屠苏，你先带着巫祝大人回去，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顿了顿，她看向皆是露出一副凛然神色的众人，认真的点了点头。
“很重要的事情，说与你们听。”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破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