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祖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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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融……柳承影……
水落桑轻轻叹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笼在袖中背在身后，身上穿着的是白底压了蓝边的琼华道服，极黑的长发用玉冠束起在头顶。
柳承影说的话，她虽然并不是完全的相信，但是记忆中零碎的画面里祝融看见桑落和长琴在一起时候的阴霾眼神，也确确实实清晰到了令人无法忽视的程度。
得回了湛泸，等到水落桑自己愿意下床了可以活蹦乱跳了之后，柳承影便微笑着将水落桑劝了出去，然后自己提留着湛泸不知道去了哪里。
水落桑心中郁郁，出了柳承影隐居的洞天日月后一直有些心神恍惚，等到回过意识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到了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地方。
脚下踏着的道路是虚浮在半空中的如同碎月流光一般的幽蓝光带，蜿蜒着向了远处延伸去，一个转弯消失在深灰色的山后。
头顶是一片墨蓝色的苍穹，几轮又大又圆的明月安静地悬在空中，一座座嶙峋的山石错落而置，银练一般的瀑布从山顶坠落，轰然跌落在一片幽蓝近黑的水面中。
巨大的兽骨横在蜿蜒道路上，弥散开来一种静谧到忧伤的感觉，却又让人莫名觉得从心底平静安详下来。
这里是祖州，龙神桑落记忆中，最后出现的画面。
水落桑向前走了几步，踩在光带上的时候如同玉碎一般发出极其清脆的声音，修长的手指从袖中探出，带着几分忐忑地迟疑着碰到了那巨大的微微泛出月白色的兽骨。
……这是，龙神桑落的，埋骨之地。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清越的鸟鸣，隐约有些熟悉，水落桑收拾了下心情，眼角已经瞥见一团极具特色的，黑白相间的芦花鸡模样的大鸟气势汹汹地冲来。
“阿翔……？”
呢喃出声，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看着阿翔满意地扑扇了翅膀稳稳站在上来，拿喙啄了啄自己的翅膀，颇带有几分埋怨地拿黑乌乌的眼睛瞥了自己一眼，然后十分骄傲地扭头叫了一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水落桑皱了皱眉，心中疑窦骤生。她晋一出了柳承影的府邸，便来了这处祖州，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突然去到有阿翔他们的那个世界，而现在阿翔确是真真切切地在的，这般特殊……的海东青，实在是再好认不过。
那么……唯有一个可能，便是柳承影所在的时间，正是阿翔他们所在的时间。再往前推断，或许、或许她之前去往的所有世界，都是同一个世界的不同时间。莫东流曾经说过，穿越空间一术，虽然稀罕却并不难得，而穿越时间，唯有烛龙一系。记忆中，柳承影确实曾经对桑落说过，时空一术难以学会，却为何……
水落桑眉间微皱，心中的答案已经渐渐浮现，却不愿再去想，只抬头顺着阿翔飞来的方向看去。
百里屠苏正站在不远处，不敢置信一般微微睁大了眼睛，脚步慢了下来，唇边唤着的阿翔的词语慢腾腾地吐出最后一个音节。
“屠苏，好久不见。”
水落桑笑了笑，将手臂一送，阿翔瞥了她一眼，扑扇扑扇翅膀飞到发呆的百里屠苏面前，低低叫了一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确实是……好久不见。
百里屠苏点了点头，极黑的眼眸中冷漠化去，柔和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他停在水落桑身前，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着该说些什么，最终只开口问道。
“……伤，可好了？”
“已是无碍。”
水落桑点点头，视线越过百里屠苏，向他身后看去。
“晴雪可是同你一起？”
“恩。”
百里屠苏顿了顿，偏头看了肩膀上一副若无其事表情的阿翔一眼。
“我随阿翔，走得快了些，他们应是尚在后。”
说完，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把一只长得圆滚滚还生着一双水雾一般的翅膀的小兽捧了出来。
小兽有些蔫蔫的，只懒洋洋抬起闭着的眼睛瞥了一眼，下一刻突然生龙活虎地瞪大了眼睛，开心地汪呜叫了几声，爪子在百里屠苏手掌一蹬，冲着水落桑飞去。
小小的前爪扒住她肩膀，撒娇一样地蹭来蹭去，时不时委屈地抬头看一看，水蓝色的眼睛里满是依赖。
“沐零方相……？”
水落桑一愣，伸手颠了颠扒在自己身上死活不肯下来的小兽，这分量……不轻啊。
沐零方相得意地仰着头叫唤了几声，然后低头在自己怀里扒拉扒拉，扒拉出一个圆溜溜水蓝色的珠子，小爪子噙着硬是往水落桑怀里塞。
摸了摸沐零方相的脑袋，水落桑笑看向百里屠苏。
“你把它照顾得很好，谢谢。”
话音未落，眼角瞥到百里屠苏先前被沐零方相蹬着的手背，几道抓痕上微微渗出些血丝来。
“……不必。”
百里屠苏摇了摇头，意识到水落桑正低着头给自己上药看不到便停了动作，只目光一刻不离地定在水落桑面上。
“你留书所言要事，若是不弃，我……”
他顿了顿，面上微红，飞快地加了一句。
“我们皆愿……”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要事了，”
水落桑抬起头，掌心一翻，小巧的药瓶已经消失不见，沐零方相趴在她肩膀看得开心，意犹未尽地叫唤了两声，丝毫没有一点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百里屠苏收回盯着自己手背的视线，眼神一瞬间暗沉了下来。
“屠苏哥哥！你怎么突然走得这么快啊？”
“切，不就是担心那只肥鸟嘛，怕被这里的妖兽当成芦花鸡抓去吃了呗~”
“不许你这么说大鸟！大鸟很威风很威风的！襄铃曾经被追的跑都跑不掉……”
“呵呵~我想，我们应该都明白百里公子为何走的这么快了。原来，是落桑妹妹回来了。”
“苏苏，大鸟要去什么地方，是发现了仙芝吗？……咦！落桑姐！”
风晴雪停下了脚步，面上先是微愣，而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丝毫不见生疏地扑了上来，拔高了些的身子黏在水落桑身上，紧紧地抱住了她。
“落桑姐，我好想你~”
水落桑心中一暖，先前那种难言的陌生已经尽数消退了去，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也很想你。晴雪，你看起来长大了不少。”
“恩？”
风晴雪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眼睛里是如同碧洗蓝天一般的清澄，看了水落桑好一会儿，才点头开口说道。
“落桑姐看起来也变了很多。”
水落桑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风晴雪的背。眼神略过惊喜地蹭过来的襄铃，惊讶之余强忍着惊喜模样的方兰生，掩袖轻笑的红玉，最后，落在了那个应是陌生却无比熟悉的人影上。
尹千觞，或者说，风广陌的身上。
视线交错中，那人的眼神中流露出太多太复杂的情感，以前的她或许不懂，现在却已经依稀明白了些什么，最后，穿着一身江湖布衣的落拓模样的男子率先移开了视线，嘻嘻哈哈抓了抓脑袋笑着。
收回视线，水落桑摸摸风晴雪脑袋，说了半天才把黏在她身边的两位小姑娘挪了位，走到止住话语不言的百里屠苏身边，点了点头。
百里屠苏目光微暖，略一颔首，和水落桑并肩走了，细细说起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来。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祖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