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醉花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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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应了玄霄，夙桑便是觉得自己忽然忙了起来，和平日里便是时间排的紧也总归是按着自己的意思来的不同，这个忙，倒是有一多半是耗在了和玄霄在醉花荫的切磋中。
夙桑还记得玄霄第一次与自己切磋时候，看着自己拿出祭杖时候的表情，失望还是奇怪或者是一些其他的更加隐晦的情绪。口中虽是斥着自己为何不用湛泸于他相较，但是夙桑却是觉得，他不悦的，或者说期待落空的原因，却是在于其他。
不过不管怎么说，那样的表情总归是让夙桑生出些不悦来，于是下手的时候，自然也就是稍微重了一点……
不过，所幸玄霄也不是记仇小气的人，这般一来二去的切磋，关系倒是比先前要好上许多。再后来，醉花荫常驻人口，便是多了云天青和夙玉，在修炼双剑的闲暇，便是常常可以看见夙桑四人或是研讨仙术或是比划剑招的。
玄震师兄又一次路过着看了，笑容颇有一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滋味，夙瑶师姐却是没什么表情，看了会儿，不发一言地就是走了。只后来从某位爱操心的师兄那处，听了他带着些无奈的宠溺语气说了，夙瑶又是将自己修行的强度和时间都加强了些……
天气晴好，醉花荫的凤凰花开的正盛，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粉红，从眼前一直蔓延到了天边的感觉。玄霄和云天青对峙时候激起的剑气，扫过花藤时候，便是又落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细碎花瓣。
夙玉和夙桑在稍远一点儿的地方背靠背坐着，能看得清楚，却又不会被剑气伤到，只如此，仍然免不了被花瓣撒了满头满脸。
于是，便是一个有些懒散地支着脚将手搭在膝盖上，转着手指间捏着的花瓣玩，一个只曲了膝盖，双手撑在地上仰头看了天空，任着那花瓣飘落在面颊上的时候，才略略偏着头，让花瓣从面颊上滑落。
透过了次第开着的凤凰花看着的天空，便是被分隔开了成着一片片奇形怪状的湛蓝，夙桑略略眯了眼眸，仰头看着那清澄的蓝色中，不停变换着形状的云朵。
白云苍狗，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已是过去了小半年。夙玉和玄霄的双剑修行已经初初入了门路。
不同的是，一个依旧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突破的那一日脸皱得成了包子，不见一丝一毫的开心，反倒是一副如丧考妣的凄凉模样，另一个虽是面上不显，眼眸中跳动的，却确是可以用雀跃来形容了。
伸出手，夙桑平摊了掌心，看着从空中缓缓坠落的粉色花瓣落在自己的掌心，服帖乖顺地呆在那处便是不再动弹，不由得想起了虞山芳梅林时候的场景，眼神慢慢柔和下来。
在那里，便是有着痛苦和悲伤，却也是总觉得开心幸福的。
因为，在那个时间，她只是水落桑而已。
夙玉忽然侧了脸，凑过来对着夙桑掌心安静停着的花瓣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它继续向前飞去的模样，张了嘴有些坏坏地笑了起来。
“你不说话的时候是在发呆吧，偏偏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若是不与你相处的久了，还真是被你骗了呢~”
她有些得意地扬了唇角，眼眸里透着闪亮亮的光。
“夙桑啊~你刚才想到了什么，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看得某人都呆了呆喔~”
夙桑略略侧了眼看着单手撑在地上，扭着身子，把脸和自己凑的极近的夙玉，弯了弯唇角，没什么意思地笑了笑。
“发呆而已。”
“切，又来这一套，神秘主义……”
夙玉有些失望地瞅了夙桑一眼，重新把身子折了回去，努力把重量往靠着背的夙桑身上压。等到整个人几乎都贴在夙桑身上时候，方才不再动作，只将声音束成一束，直直送到夙桑的耳里。
“我从来不知道，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原来玄霄天青和夙玉，甚至玄震和夙瑶，都是可以这么快乐的。”
“那件事情？”
夙桑略略凝了眼神，却是放松了脊背，任着夙玉玩闹一般将自己的重量尽数加在她身上。
“大约是你已然知晓了结果，与现下两相对比，自是在欢乐之余，亦是生出些难言的怅然和无力来。不过，也便是有着这种类似遗憾的情绪，方才会想要改变才是。”
“是啊……”
夙玉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子趴在夙桑背上，把脸颊贴在她柔软的衣服上，蹭了蹭。
“那件事情不能告你喔，知晓未来，并且还是知晓不知道是不是既定的未来，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一个人承着就行了。所以，为了弥补我不能告诉你这个秘密，我就把我的初蹭给你喽~”
说着，她已是轻笑了把脸颊凑到夙桑面上，眯着眼睛蹭了蹭，舒服的哼哼了起来。
“唔~阿桑你皮肤真好，又软又滑~~”
隐约地，夙桑似乎听见不远处某两位打得正欢的师弟那处传来一阵有些诡异地声响，就像是两把剑硬生生砸在一处一般……
“阿桑……”
夙桑重复了遍，眉头一皱，把蹭得自己背上汗毛都要竖起来的夙玉重新拎着坐回了原处，板着脸开训。
“勿要胡乱相称！”
“这样比较亲切嘛~”
夙玉笑眯眯看了夙桑。
“……”
夙桑沉默了，忽然便是生出一种奇异的，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了，这样熟悉的对话……
忍不住拿一手抵了额角，夙桑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那时晴雪这般称呼屠苏，自己还觉得挺是有趣，现下……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
“好了，我也就是逗逗你了啦~说实话，莫家人对着姓名都是很重视的。比如说，我总是叫着你‘夙桑’，便是代表我承认了身为‘夙桑’的你，而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以后又会经历什么，皆是与我无关。”
夙玉一摊手，坐直了身子，抬手便是将长发松了松，落了几片花瓣下来。
夙桑伸手想要将她头顶剩下的花瓣摘下，却是被笑得有些贼兮兮的夙玉伸手拦了。
“这些就不用摘了~”
夙桑有些奇怪地看了夙玉，伸出的手指却是已经收了回来，拢在袖中，指尖泛着莹润的浅粉色，倒是和落在长袖上的粉色花瓣一般，很是美好。
夙玉笑弯了眉眼，伸出一只手指在夙桑面前晃了晃。
“这个你便是不知道了~嘻嘻~~不足为外人道也~”
眼见着吊足了夙桑的胃口，她才点了点头，视线在云天青身上掠过。看了他先前因着玄霄某一个意料之中的失误而占了先机，结果现下又是因为实力关系渐渐落着下风左右闪避的模样，夙玉眯着眼睛笑得带了几分狡黠。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喔~”
看了疑惑更甚的夙桑，夙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摊开手。
“嘛~等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夙桑点点头，开始扒拉起自己头上落着的花瓣，才摘了几片，便是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的夙玉握了手腕。
“你啊……”
夙玉摇了摇头，把眉头拧了起来，有些无奈地开口。
“平日里什么都是比较沉稳的，想不到这些事情上却是一窍不通，你不会是从哪个山旮旯里面出来的吧……啧啧，真不像是和我一处的。”
夙桑面色柔和了片刻，而后沉了脸色抽回手，不再言语，只仰起头继续看了天空。
听不懂的东西，还是不要听了吧……
那边，原本四下躲闪的云天青终于是被玄霄一剑指在了喉间，笑嘻嘻地抓了脑袋认输，然后小心地用食指并着拇指捏着玄霄的剑尖将它移了开去。
玄霄收剑回鞘，向了重新恢复了背靠背一人捏着花瓣发呆，一人仰头看天的姿势的夙桑夙玉二人走去。云天青摸了摸脖颈，笑了笑，便是加快了脚步向着夙玉走去。
见着云天青来了，夙玉略略挑了挑眉，扬着唇角浅笑了起来。
“先前我和夙桑打赌来着~”
“赌我和师兄谁能赢？”
云天青笑嘻嘻扬了眉角，一手将有些乱着的额发拨拉到后面，带着些苍蓝的黑发没有束起，只有些闲散地披在身后，方才被剑气一激，确是有些乱了。
“不是，我和夙桑在赌你第几招会败给玄霄师兄。”
夙玉看着云天青脸都皱在了一起，笑得越发开心起来，墨色的眼瞳中，神情慢慢柔和了下去。
“结果我输了，我赌你撑不过五十招来着。”
“……”
云天青看着笑得狡黠的夙玉，眼眸中浮起带了宠溺的无奈，也不言语，只伸手将夙玉头顶落着的几瓣花瓣摘了下来，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微笑了在指间转着一圈。
“你啊，每次耍我的时候，都笑得格外灿烂。”
将手中的花瓣递到夙玉的面前，云天青便是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总是相信我的，正如我也是相信你一样，所以，方才绝对是你赌我赢了才是~”
夙玉面上一红，哼了一声，横着笑得灿烂的云天青一眼，伸手从他手中拿走了花瓣。低了头，唇角却是忍不住向上扬起，笑容里带了几丝甜蜜起来。
夙桑恍然。
原来如此。
下意识地点点头，却是觉得头发像是被什么扯住了一般有些微的疼，夙桑不觉便是略略偏了头看去。
只看见玄霄面上带着极浅的笑意，眼眸中却是似乎因着她突然转身看来而浮现出些微的惊讶和窘迫。
而他的一只手，正是拈了一片花瓣，平日里执剑挥舞时候潇洒自如，运用仙术时候娴熟无比的修长手指，此刻却是显得有些笨拙，指尖还留着几根细长的黑发，想必先前的疼便是因着这个了。
极深的眼底中浮现的窘迫很快便是散去，玄霄微微扬了扬唇角，俊朗而又总是带了些冷淡的面上，便是柔和了神色，露出一个微笑来。
他将身子凑近了些许，夙桑仰着头的时候，视线便是正落在了他的下颚。玄霄似乎是有些紧张，下颚的曲线绷得紧，连带着喉结也是错动了下。
夙桑看着，心里，忽然生出些莫名的慌乱来……
“小心。”
玄霄一手搭在夙桑的肩膀上，止住了因着她下意识向后仰去的动作，而险些歪倒下去的趋势，眉目松融了冷色的时候，居然透出几分无奈来。
等到她稳了身形，玄霄才松了手，另一只微微蜷起的手掌摊开时候，掌心已是落着几片先前他从夙桑发间摘下的细碎花瓣。小巧而又精致的，透着浅浅淡淡的粉色，在他的掌心纹路中，安然地躺着。
夙桑却是愣在了那里，极黑的眼眸中，瞳孔有一瞬间的骤然缩紧，视线只牢牢地定在玄霄犹自带了无奈笑容的面上。
——那样的神情，夙桑曾经很是熟悉，记忆中，凌霄的神情，渐渐和着玄霄的模样重合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醉花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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