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方小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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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寂！？”
水落桑略一挑眉，并未接过风晴雪手中的长剑，只细细打量了下。原先那少年包裹的布条尚能看得清楚长剑轮廓，现下风晴雪包的……
水落桑有些无奈地抬起头，看了一副不明所以的风晴雪。
“晴雪，可否……”
她顿了顿，这长剑毕竟是他人之物……
“将长剑收起，我们也是出去。待得寻了那少年将剑归还，再细细问上一问便是。”
“恩。”
风晴雪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弯了眼眸笑着起来。
“我遇到两个好人，他们不但不要钱就给我饭吃，还告诉我晚上会有灯会，很热闹的。对了，还有跳跳！”
她低了头，在腰间别着的包里照了照，捏出一个很小很细的黑点，笑眯眯摸了摸。
“外面真好玩，没见过的虫子这么多！”
“……”
水落桑看了一眼似乎挣扎着想要往自己这边蹦的小黑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儿寒……
黑衣少年四下里看了看，却是不见两人身影，只暗暗道了一声可恶，便是将食指曲起放在唇边，一声清越的哨声响起。空中也是响起一阵鸟鸣，羽毛蓬松的海东青扑扇着翅膀，落在了黑衣少年抬起的左臂上。
看了把嘴巴在自己手臂上磨了磨的海东青，少年的神色柔和了些，眼眸中却是焦虑不减，只开口问道。
“阿翔，可有看到那两人？”
阿翔低鸣一声，摇了摇头。
黑衣少年略略皱了眉，又是抬起头细细打量了下四周，方才低了头一手抵在额角，一手托着手肘，思考起来。
极黑的眼眸中忽然涌起一阵一阵的暗红，少年唇角抿了抿，转身向着人烟较为稀少之处走去。
风晴雪和水落桑走出药铺大门，天气正好，灿烂的阳光倾洒下来，眯着眼睛时候可以看见一圈一圈的七彩光晕。
琴川是典型的江南小镇模样，白墙青瓦的房子，不很高大，却都是极精致的模样，飞起的檐角甚至是窗棱之上的花纹，都是精雕细琢之后的典雅。因为依着从雾灵山涧中流出的河，琴川被分割成了几处，彼此之间用着浅灰色的石桥相连，便捷之余也平添了几分雅致。
虽然比不得江都那般的大城，琴川之中的集市，却是颇为热闹。
风晴雪和水落桑都是第一次真正地在市镇之中行走，自然是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不过水落桑因为尚有些恍惚，只任着风晴雪拉了自己四下走动，对于那些幽都里面见不着的东西，并没有投注太多的注意。
而早早地被风广陌用些地面上的新奇玩意吊够了好奇心的风晴雪，则是走走停停，面上笑容不断。
“咦……”
风晴雪停下了脚步，看向身侧的杂货摊，平铺在地上的棕黄色麻布上，摆开的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盒子。而在一片盒子中，一团金黄金黄的毛球格外显眼。
见了顾客来了，杂货摊的小贩立马露了笑脸，凑了上去。
“呵呵，姑娘，想要些什么？我这儿货全得很，天南地北，女孩子喜欢的都有！”
“真的？”
风晴雪一手抵了下颚，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想要南方森林里的噗呦噗呦大头蛇。”
“噗……噗呦……什么蛇？”
小贩瞪圆了眼睛，只讪讪地重复着。
风晴雪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没有吗……本来准备给小绿找个伴的……”
看了那小贩憋得有些青了的脸色，水落桑忍不住笑了起来，拉了拉风晴雪的手。
“好了，我答应总会陪你去南方树林一趟，给小绿寻个伴来还不行吗。”
“恩。”
风晴雪点点头，然后伸手指了那一团金黄。
“那我要那边的~那团金黄色的，是什么？”
小贩抓了抓脑袋，盯着那团金黄色看了一会，疑惑的小声开口。
“这……我怎不记得进过这样的货，哪儿来的……”
风晴雪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那一团金黄色，然后笑眯眯地抬头看了水落桑。
“落桑姐，温温的毛团。”
“喜欢的话，便买下来好了。”
水落桑笑着点点头，看了还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小贩一眼。
原来，这个摊子虽然没有他说的那么什么都有，但是有的东西倒也不少啊。金色的毛团，唔……到底是什么动物呢……
未等风晴雪点头，便见着那一团金色的毛团猛地窜了起来，毛绒绒的大尾巴向后面一甩，拍开风晴雪摸着自己的手，顺带在小贩的痛呼中打翻了几个盒子，盒子里嫣红的胭脂撒了一地。
轻巧地跳到一边，金黄色的小狐狸龇牙，竖了毛瞪着站起身来的风晴雪，圆溜溜的眼睛时不时往水落桑身上扫一扫，每看一眼，便是下意识地摆一摆尾巴。
见着风晴雪有向前走的迹象，小狐狸向后退了退，毛茸茸的爪子在地上挠了挠，很有气势地瞪了风晴雪，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就跑……
“毛团……”
风晴雪伸出手，看着小狐狸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然后转过头去看了捡了被打翻在地的盒子，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的小贩。
“毛团跑了，还能买吗？”
小贩一梗，捡着盒子的动作明显一僵，扭曲着脸看了风晴雪。瞥见她一脸认真的表情时候，又是一梗，一副有气没出处不出气又憋屈得慌的模样，几乎是咬着牙开口。
“小姑奶奶喂，你哪只眼睛看出来那鬼东西是从我摊子上卖出去的啊！”
说完，见了风晴雪面上露出些许迷惑神色，小贩叹了一口气，蹲下来将散落了一地的胭脂收拢到了一起，然后把盒子一并收了。
“算了算了……反正晚上就是花灯会，先收拾收拾，到时候再出来吧……你们先走吧。”
风晴雪点点头。
“喔……好吧。”
水落桑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渐渐西沉，天边也是浮了一片浅浅的红，看起来很是漂亮。左手微扬，原本散落在棕黄色麻布之上的胭脂尽数浮起沉在了木盒之中，水落桑一甩袖，再摊开手掌时候，原本七零八落在地上的木盒已经叠好了置在掌心。
用小指点了一点盒中的浅红，水落桑看了指尖妍丽的颜色，点了点头，便是将盒子收进了手心。
“这几盒胭脂，我们要了，多少钱？”
“哎……”
被水落桑方才一手弄得有些愣神的小贩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然后慌忙摆了摆手，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只见渐沉的日光之下，身形修长的女子黑发披散，低垂了眼帘，指尖沾了些嫣红，向着浅粉色的唇瓣上轻点了下，就像是前些日子添了艳色的桃花花瓣一样……
小贩通红了脸，说话也是结巴了起来。
“不、不，这个，这几盒胭脂方才掉在地上，成色已经坏了，仙、姑娘若是想要，我、我这儿还有些其他的……”
水落桑轻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唇上一点嫣红拭去。
“本就是因着我们的缘故，使得小哥你平白赔了些胭脂。现下我们买了这些胭脂，也不只是因着补偿，实是喜爱它们颜色。”
说话间，已是自行在心底估计了下价钱，留了足够的银钱便是领着风晴雪走了。风晴雪略略侧了头，看了那个小贩拿着银钱欲言又止的模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收回视线时候，正是和着一位穿了深蓝套着浅蓝宽大衣袍的书生擦身而过。
黑衣少年强自压下身上奔涌欲出的煞气，眼眸中的暗红慢慢平息了下来，面上表情略略松了一些，额间却是已经渗出了些许的冷汗。
略略仰头看了已经暗沉下去的天色，一轮圆月隐隐现在西山山头，少年低下头，伸手在胸前按了按，眉头微皱。
“今日朔月，焚寂又是被那女子拿走……”
忽然空中传来一阵鸟鸣，黑衣少年抬起头，神色一凛，也不多言，便是向着鸟鸣那处奔去。
太阳已经从西山那处落了下去，最后一片被染得火红的彩霞也是退去了先前热烈的色泽，慢慢化成了带了些橘黄的浅灰。
又圆又大的月亮已是升在了半空，白日里暗淡着星星也是明亮着开始闪烁起来。
琴川却是显得比白日里还要热闹上一些，小孩子嬉笑着跑来跑去，缠着爹娘在卖花灯的地方选着。年轻的男子皆是手里执了一盏花灯，四下里寻觅着自己喜爱的姑娘。而少女则是将手中的花灯放在了水面上，虔诚地看着那些小巧的花灯载着她们的愿望随着水波渐渐飘远。
黑衣少年却是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只是寻着阿翔的鸣叫处奔去。
那些嬉笑的声音和着喧嚣渐渐远去，花灯发出的柔和温暖的光芒也是退在了身后，黑衣少年慢慢停了脚步，将手指放在口中，一声清鸣。盘旋在空中的海东青闻声落下，在他左臂上稳稳地停了。
面无表情地看了不远处聚集着的一群人，黑衣少年听见那个在翻云寨曾有一面之缘的书生的声音。只略略看了看那位在绣楼前，被一个壮硕的女子夹在手里，挣扎着对他伸出手，勉强露出一副谄媚笑容的少年书生，黑衣少年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另一边走了。
少年书生满腔的期望和热情被一把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抖着手指了黑衣少年离开的背影。
“木头脸！你这个见死不救的家伙！你会遭报应的——”
话音未落，黑衣少年已经停下了脚步。书生大喜过望，还未来得及开口，便是看见他不知为何突然加快了脚步，向着寂静无人的书院那处奔去。
面容尚有些稚嫩的少年皱了脸，然后傻乎乎地笑了起来，明明一副的书卷气，却是偏要挤着脸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来，连着扒拉箍着他脖颈的壮硕女子的手臂都忘了动作。
“哈哈！我说了你会有报应的！木头脸，叫你见死不救！”
声音渐渐小了，少年嘀咕着说着。
“……不知道那个女妖怪还在不在……”
勒着他脖子的壮硕女子嫣然一笑，翘着兰花指点了点书生的脑袋。
“姑爷自个嘀咕着什么呢，老娘告诉你，今个儿，你是想也要和小姐结亲，不想，也要和小姐结亲！”
说罢，壮硕女子虎了脸，夹着书生就要往屋里走。
“跟老娘回去！！”
书生皱了脸，仰天长叹。
“强、强抢民男啊！”
这一声惨叫传得很远，却是慢慢散在了满街的欢声笑语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方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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