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世界禁止修仙》日全食

32、信誉全凭良心

　　季畴站在原地，发尖飘着洗发水香气的水凝结流下，看上去甚至有点像冷汗。

　　两股水流的时间，他就想好了托词。

　　宋招玉像是未卜先知，不咸不淡道：“说实话。”

　　所有托词又都被这句轻飘飘的话冲散了，但季畴也没法把真话脱之于口，已经过去三年，无论什么事都该被抛之脑后了，他坚信如今才是正轨。

　　温热的水变得湿冷，季畴依然闭着嘴。

　　宋招玉有点无奈，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纯犟。

　　最后他干脆命令道：“把上衣脱了。”

　　季畴：“……”
　　这句话在当下的氛围完全和旖旎沾不上边。

　　随着衣物褪下，季畴锁骨以下的皮肤布满了蜿蜒褶皱的烧伤，一直延伸到腰部，深红的疤痕遮掩季畴原本的肤色。

　　宋招玉显然也没想到是这副模样，大略打量后他垂下目光。

　　“裤子就不用脱了吧哥。”季畴无所谓地笑笑，试图模仿赫里油嘴滑舌的腔调来跳过这件事。

　　宋招玉面无表情抬起眼和他对视。

　　“……”很好，季畴也笑不出来了。

　　正在纠结的季畴的手要抬不抬。

　　算了，都是男的。

　　宋招玉：“…裤脚挽起来。”

　　季畴：“…哦”

　　不出所料，烧伤几乎覆盖了季畴的全身。

　　做完这一切后，季畴站在原地有些不安。宋招玉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大的起伏。

　　“洗完出来。”说完宋招玉就转身走开，回到沙发，眼前的节目还在播放，浴室里的水声又重新响了起来。

　　宋招玉一脸郁色地把“招摇撞骗”调到20倍速。

　　浴室内，季畴看着衣架上还在滴水的睡衣有些为难，一声叹息后他就认命地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湿漉漉的衣服经过放置变得更凉，尽管烧伤后他的触觉感官没有那么灵敏，还是被冷得一哆嗦。

　　强装镇定地打开门后，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套放在门口的浅色睡衣。
　　季畴眨巴两下眼，抬头看向宋招玉的方向，正好和听到声响转头的宋招玉对视上。

　　这时候季畴相当理解为什么安娜那么害怕宋招玉。

　　他低眉顺眼拿起衣服回到浴室，换好后再低眉顺眼地走到宋招玉身边。

　　宋招玉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小孩都有点怕他，但他现在心情相当不好，自然也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

　　“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不小心烧的。”

　　“我像弱智？”

　　“没有。”季畴明显感觉到宋招玉醒后脾气更差了。

　　看季畴这么遮遮掩掩，宋招玉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他继续问道：“在岛上烧的？”

　　季畴闷闷地应了一声。

　　宋招玉：“秦渊干的？”他下意识不想把这种事往赵3Q身上牵。

　　远在天边的秦渊走路时绊了一脚。

　　赫里坐在沙发上正百无聊赖，顺嘴打趣道：“你也觉得给菅原近羽办事亏心是吧。”

　　秦渊没搭话，也坐在沙发上吃刚送来的小甜品。

　　坐在荧幕下的菅原近羽拖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些年来赫里跟这两个人待在一起快无聊爆了，菅原近羽大部分时间都坐在一边，一坐就是大半天。

　　虽然秦渊倒还是会走两步，但大多时候就像npc触发对话一样，只有赫里主动骚扰才会蹦出几个字。

　　赫里横在沙发上，侧着眼看秦渊认真地吃马卡龙。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从沙发上滚下来坐到秦渊旁边。

　　秦渊淡淡撇了他一眼没多在意。

　　赫里正儿八经问道：“招玉他真打过蜘蛛精啊？”

　　嘴里的马卡龙噎了一下，秦渊目光有些奇怪，宋招玉到底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迎着赫里好奇的目光，秦渊还是点了点头。

　　“打过。”

　　……

　　后面问什么季畴都不说话了。

　　但方法总比困难多，宋招玉从通讯列表里翻出了瞪羚帮首领，那个盘头发的银发女人。

　　见宋招玉一直没有动作，季畴原本以为这件事能翻篇了，直到他听到了宋招玉打招呼的声音。

　　他几乎瞬间想到了宋招玉干了什么，两人都认识，且目前能联系上的只有一个人。

　　尽管季畴之前就警告过那女人要对他在岛上的事保密，但内心依然充满坎坷，刚想出声就被宋招玉一记眼刀打了回去。

　　很快那张一口金牙的光纤双马尾的虚拟形象占据了大半屏幕。

　　虚拟形象的首领显然比她私底下要放得开，“嗨，宋老师，早上好啊，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季畴下班没回家吗？”

　　宋招玉尽量配合着她的废话：“我想和你问点事，哦对，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听到宋招玉的前半句话，女人的心高高吊起来，还真被御芳猜中了，她犹犹豫豫地回答：“我叫首领，就是那个首领的首领。”

　　“……”莫名其妙，宋招玉违心地夸了句，“挺好。”他原本就是想问名字套近乎，好方便套她的话。

　　宋招玉随口问道：“你知道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首领前言不搭后语：“呃，这个名字是因为，我爸希望我时刻记着，呃他未完的使命。”

　　宋招玉也不打断她，就那么静静看着。

　　首领越说越结巴，她总觉得宋招玉能透过虚拟形象看到她本人。
　　沉默片刻后，首领率先妥协，试探问道：“他没告诉你吗？”

　　宋招玉顺畅地胡扯：“说了一部分关于松殿的。”

　　季畴：“……”完了。

　　首领放下心来，声音也轻松了些：“这样。”然后语重心长道，“估计是怕你担心才没把烧伤的事儿和你说。”

　　见首领这个反应，宋招玉心道猜对了。

　　他们上岛就是为了松殿御芳的事，既然被秦渊刚回来估计多半也得到了松殿御芳的消息。

　　他不觉得菅原近羽折腾这么一通只是为了赵3Q。

　　宋招玉适时拉回话题：“所以他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首领声音怜惜道：“御芳带你出岛的时候，怕蜘蛛往身上爬，硬是把自己点着了。”

　　在季畴回到大都会后几乎就剩了半口气，为了得到瞪羚帮的帮助，不得不将自己松殿御芳的身份暴露出来。
　　毕竟除此之外他们在岛上一无所获，让人帮忙总得露点筹码。

　　相比于季畴，首领显然和松殿御芳更熟悉，不经意披露出的名称也让宋招玉发现了更多信息。

　　宋招玉不露声色等着首领继续当漏勺。

　　首领：“他和十年前变化真大，估计因为是克隆体记忆都没了，比以前有活气儿多了，多亏了你哈宋老师，哈哈！”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季畴还在默默祈祷首领能少漏点，要是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或许能稍微庇佑一下他。

　　滔滔不绝的首领意识到宋招玉一言不发，心里泛起一丝不安：“他跟你说这些了，对吧。”

　　宋招玉敷衍了两句就挂断了通讯，然后转头看向季畴：“她坦白完了，该你了。”

　　但季畴没有首领那么好诈，依然还在纠结。

　　宋招玉补充道：“克隆，烧伤，失忆她都说了。”

　　季畴：“……”

　　见家底已经被首领抖搂干净了，季畴也不再坚持，把岛上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宋招玉听后长久没有做任何反应。

　　他大概能猜出季畴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远离这些麻烦事，但眼前的季畴却一副犯错的模样。

　　看着季畴露出的脖颈，白皙的皮肤上也有些烧伤的痕迹，虽然不像身体上那么严重。

　　宋招玉站起身把季畴搂进怀里拍了拍，他一直不习惯肢体接触，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表达隐隐的心疼。

　　尽管他下意识不想承认。

　　宋招玉：“所以他和菅原近羽为了赫里的名字准备了一场贺礼的冷笑话？”

　　季畴：“应该是。”

　　给季畴哄睡着后，宋招玉联系酒吧的节目编导去面试地点。

　　从宋招玉的观察来看，和那名编导的自豪的态度不匹配的是，“招摇撞骗”这个节目不算热门，在各种火爆综艺中间显得不温不火，甚至大有越来越凉的趋势。

　　面试地点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巷里，进去后就是铺着绿幕的摄影棚。

　　坐在旁边的的编导也看得一脸木色，余光扫到宋招玉后兴奋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来到宋招玉的对面。

　　还不等宋招玉主动开口，编导就已经开始兴奋地为他介绍道：“宋老师来了啊，看！这就是我们的摄影棚，不错吧，下期节目就得你上场了哈哈哈，紧张吗？”

　　宋招玉：“还行。”

　　编导继续喋喋不休，完全没有被宋招玉的冷淡影响：“我们节目你回去应该有了解吧，大概就是抽身份牌，然后角色扮演进行问答，很有创意吧！我们节目不用彩排，要的就是真实！真实你懂吗？就是real！”

　　“……”宋招玉没想到这人不喝酒还能这么亢奋，默默退后了半步，“嗯，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明天早上就可以来了！八点半到场，到场后我会先给你30w定金，等节目结束后结40w尾款！”

　　宋招玉打断道：“我记得我们谈的是300w。”

　　编导对此理所应当道：“对啊，我们有请300w的艺人啊。你一个平头老百姓，要不是长了这张好脸，连70w的钱都捞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