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阑珊》依普

49、第四十九章

　　江原第二天没有等到林蓦阑的电话，他抱着鲜花提着水果走进父亲的病房，正好江慈也在。
　　“三哥。”他有点不好意思，拿江慈的大名从方哥手上取人，确实丢脸。江慈跟方哥做着类似的生意，只是段位高了一座喜马拉雅。
　　江慈拄着拐站起来，“来了。”
　　江原把鲜花和水果都交给看护人员，去床边坐下。
　　“爸。”
　　江德胜睁开眼睛，“你三哥说你的离原在巴黎出了风头，但你还是维持着低调，非常好。”
　　“从小爸就让我不要出现在公众面前，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生存的原则。”
　　江德胜叹口气，又闭上眼睛养神。江原走到窗前，跟江慈看同样的风景。
　　“昨天那姑娘是谁？”江慈发问。
　　“喜欢的姑娘。”江原搔搔头。
　　“改天带给我看看。”
　　“好。”江原语气苦涩，方哥说林蓦阑是夏树森的老婆，而夏树森为了林蓦潇确实也费尽周折。他不确定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但夏树森算亲口承认过喜欢林蓦阑，他感觉自己就快失去资格。
　　一整天夏树森都没有到公司，林蓦阑问过老徐才知道他去洪城了，后天才回来。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草拟的协议内容，眼泪开始掉，到最后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第二天她跟夏树森发了条信息算是请假。她打给江原，“今天陪我玩一天。”
　　已经快到收费站的江原立刻掉了头。
　　直到他们分开江原将车停到家门口他终于绷不住，林蓦阑说今后不再联络，她跟夏树森要结婚了。
　　夏树森第二天晚上十点才回来，没直接回家，倒是让老徐把车开到了林蓦阑家楼下。
　　“我在楼下。”他发了条信息。林蓦阑很快换了衣服下来，手里提着电脑包。
　　“去哪里谈？”她问。
　　夏树森气恼，他不过是想见见她。
　　“老徐你下班吧，车我自己开。”
　　他们到了夏树森家。
　　林蓦阑把电脑放到茶几上，去烧了壶水。
　　“考虑清楚了吗？”夏树森进屋换了衣服，一边说一边往沙发上坐。
　　“我有两个要求，一是我想继续工作，不管是在环翼或是换个地方，另外，千万别让阿姨和我哥知道这是交易。”
　　“婚礼要吗？”
　　“不要。”
　　“戒指呢？”
　　“不用。”
　　“我们结婚的事情要公布吗？”
　　“如果您希望我继续在环翼工作，就不主动公开为好。如果您允许我换个地方工作，那么无所谓。”
　　“林蓦阑，其他都随你，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说结婚就是真正的结婚。”
　　林蓦阑怔住。
　　“不明白吗？那你找篇结婚誓词看看。”
　　她岔开话题，“夏总，婚前财产公证需要提前向公证处预约，您看明天是不是先把名下资产做一个梳理。”
　　夏树森气结，“只要你别讹我，如果我们离婚，你不妨就照着《婚姻法》来。”
　　“是，那夏总您还有其他要求吗？”
　　“你预约一个最近的结婚登记时间，周末我帮你搬家。”
　　“啊？”
　　“我说结婚就是真正的结婚，在我们正式登记之前，我允许你反悔。”
　　“你放心，我答应了就会做到。我哥那边我准备登完记再告诉他，阿姨那边就请夏总看着安排吧。”
　　“好，我送你回去。”
　　登记的时间就预约在第二天下午四点到五点的时间段，老徐在得知目的地后甚至觉得双脚颤抖。就后排坐着的两个人，哪里像是去登记结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离婚的呢。
　　“证件都带齐了吗？”
　　“我们两人所需的所有证件都在袋子里，稍后的流程是拍照、婚检、□□，预计最多半小时。夏总您告诉阿姨了吗？”
　　夏树森瞄一眼老徐，“不用我告诉，她二十分钟之后准能知道。”
　　老徐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二十分钟知道的不光是老太太，还有瞿郴。
　　夏树森这家伙从纽约回来好几天了竟没转达程青元的任何消息，他愤愤不平地拨通电话，“现在在哪儿？在干嘛？”
　　“在结婚。”
　　“结婚？”瞿郴并没有当真，“别跟我说是和蓦阑妹妹结婚？”
　　“不然呢？”
　　“你真在结婚？把手机给林蓦阑！”
　　夏树森把手机放到林蓦阑耳边，“瞿郴找你。”
　　这时办登记的工作人员不高兴了，老大不满意地说：“欸欸欸，你俩在结婚呢，能不能严肃认真一点，什么天大的事情非得现在说。”
　　林蓦阑听到电话那头已经是“嘟嘟”声。她抱歉地冲工作人员笑笑，接过盖上钢印的结婚证，脑内一阵懵。
　　等他们走出民政局的时候，老太太的房车已经停在门口了。林蓦阑下意识地往一边躲，却被夏树森一把抓回来。
　　而老徐侧身站在一边，难以面对每一个人。刚才老太太问他林蓦阑怎么肯嫁夏树森，他也不知是哪根筋没搭对，竟然不怕死地说出了可能怀孕了的大胆猜测。于是本来搓着麻将的老人家直接杀到了民政局，心里那个美啊。
　　她看到他们出来，赶紧摇下车窗示意他们上车。
　　林蓦阑心虚，“阿姨您怎么来了。”
　　“傻孩子还叫阿姨呢？”
　　夏树森拉着林蓦阑上车，“连改口费都不给，不叫您阿姨叫什么！”
　　“哎呀，这事儿怎么忘了。”
　　林蓦阑捂住脸。
　　老太太接着说：“今天晚上你俩就在家住，明天一早咱们就去你爸坟前报个喜。我以前一到你爸坟前总是跟他抱怨小森又成了老光棍，这次终于可以让他放心了。”
　　林蓦阑同情地看向夏树森，却被对方瞪回来。
　　老太太一到家都开始张罗，挑了酒安排了菜，林蓦阑被要求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能做，她只能静静地看着老太太上楼给她拿了对玉镯，又上楼给她拿了对金镯，最后直接从保险柜里提了银行封好的十万块人民币下来，像放一块砖一样放在林蓦阑跟前。
　　老太太的热情也出乎了夏树森的想象，他一边摇头一边打趣，“您平常看那么多电视剧，哪部剧教您婆婆该这么对儿媳的？”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等哪天蓦阑被你气得想离开的时候还能想想我的好。”他凑到儿子耳边，“蓦阑是不是怀孕了？”
　　“您想什么呢？”
　　“真没有？”
　　“没有！”
　　“那你可以啊，还真凭本事把蓦阑给我娶回来了。”
　　夏树森嘴角一抽，是，他确实是凭的本事才把林蓦阑娶回来的。

　　整个吃饭的过程老太太问题不断。
　　“婚礼要中式的还是西式的？上次我去参加你王阿姨儿子的婚礼，那婚庆还真不错，我明天问她要个联系方式。”
　　“我们没打算办婚礼，婚后蓦阑会继续在环翼工作，我们不打算隐瞒，但为了蓦阑工作能顺利开展，暂时也不打算主动公布，其他人若是知道就知道了，再说吧。”
　　“那蜜月呢？这个季节澳大利亚好像也不错。”
　　“等忙过了这阵子再说吧。”
　　“不办婚礼咱们两家人也总得正式见个面吧。”
　　“周末蓦阑正式搬到我那里，到时候一起吃个饭。”
　　“这样啊，那蓦阑，你嫁人毕竟是大事，还是得叫上家里的长辈做个见证。”
　　林蓦阑头疼，只说家里就剩哥哥和嫂子了。
　　夏树森从柜子里拿出新的毛巾牙刷，“你先洗漱，我打个电话。”
　　“我能借件衣服穿着睡吗？”
　　“我的就是你的，老婆。”
　　这话一出空气都凝住了几秒，林蓦阑打开衣柜随手抓了件衬衫，立刻转身走进了洗手间。她坐在浴缸里，头埋在膝盖上，心脏狂跳不止。不要误会，林蓦阑，千万不要误会。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夏树森并没有在房内，她钻进被子，枕头上一股舒服的味道。她一直没有睡着，直到夏树森也钻进被子，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背上。
　　一分钟之后，“林蓦阑，别装睡，我不碰你。”
　　林蓦阑用最慢的速度将眼睛睁开，她好奇，“你怎么知道我装睡？”
　　“你摸摸自己的心跳，我手放在你腰上都觉得噗通噗通的。”
　　“哈哈，这样啊。”
　　“我问你，为什么跟妈说家里只有哥哥嫂嫂，不是还有舅舅一家吗？”
　　“夏总难道没见识过我舅舅舅妈的为人？等他们知道我嫁给了你，他们会以各种理由找到你问你借钱，不，是要钱。”
　　“他们能要多少钱？我给得起。”
　　“可我不愿意。”
　　夏树森轻轻拍着她的背，“睡吧。”
　　“我本来是想跟你谈谈误会，可不知为何变成了你要娶我，我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你究竟要的是什么，但至少尽量做到在合同存续期间不给你添麻烦。我不讨厌你，也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好了，睡吧。”
　　林蓦阑闭上眼睛，呼吸很快变得均匀。夏树森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这婚是别扭着结来的，但他感受到的是真实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