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系统和救世系统都找错了宿主》柳远

6、第 6 章

　　纪飞星见这位NPC已经被吓得有些胡言乱语了，体贴地帮他cue流程：“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NPC说：“出门左转第二个房间。”

　　厉鸿渊愉快地吸食了这位NPC散发的恐惧，跟着纪飞星离开了。

　　出门左转第二个房间布置得像个婚房，一进门就看见架子床上挂着的红绸。墙壁上也贴着喜字，一对红烛摆在当中的桌子上。

　　纪飞星点亮了红烛，避开一看就有机关的床，在别处翻找线索。
　　柜子前的小桌上摆了些糕点，纪飞星拿起一个，发现是塑料模型。
　　模型的背后用红色马克笔模仿血液写了一个“今”字。

　　纪飞星把几块糕点都翻过面来，每个糕点背后都有一个红字，连起来就是：今夜轮到你做新娘。

　　引导NPC的声音又从对讲机里响起：“请老师躺倒床上去，做今夜的新娘。”
　　纪飞星很从容地向床走去。

　　厉鸿渊难得有些恶趣味：“谁是你的新郎？”
　　厉鸿渊靠近纪飞星，暧昧地低声说：“老师。”

　　纪飞星伸手拽着厉鸿渊的袍领，将他拉弯了腰：“怎么都轮不到你，哥哥。”
　　厉鸿渊闻言低低地笑起来，胸腔贴着纪飞星的手臂振动。

　　纪飞星推开他，走过去撩开床架上垂下的红绸，但没有想象中的掀帘杀。
　　他坐到了床上，看见不远处厉鸿渊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

　　纪飞星跟随指示在床上躺下——
　　就在这一刻，一个面目可憎、血肉模糊的脸从天而降！

　　纪飞星眼都不眨地看着贴脸的假人。
　　但两秒钟后，纪飞星发现了不对劲。

　　假人的眼珠在转。
　　不是重力影响，不是机关操控，也不是电池驱动。
　　假人的眼珠在饱含着惊奇地转动。

　　假人发出了声音，和之前那个报菜名的女声一样，自带混响和立体环绕效果。
　　纪飞星仍旧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厉鸿渊给纪飞星翻译：“她说，你是第一个见到她没有尖叫的人。”

　　纪飞星：“可以跟她说，能不能让我先起来？”
　　厉鸿渊：“她听得懂。”

　　假人咧开了血盆大口——那似乎是一个笑容，趴回床顶。
　　纪飞星坐起身：“这里的员工知道你是鬼怪？”
　　厉鸿渊继续翻译：“他们不知道，他们以为是厂家程序。”

　　纪飞星：“那我们的对话……”
　　厉鸿渊：“他们不会听见。”

　　灭世系统在纪飞星脑海里蹦跶一阵了：【星星大人，快快收服这位二号小妹！购买系统中的妖魔鬼怪翻译器，就可以和他们直接对话！】
　　纪飞星：【再等等，厉鸿渊会察觉。】

　　纪飞星一点都不想收服什么妖魔鬼怪，他又不是唐僧，他只想考年级第一，以及回家睡大觉。

　　灭世系统这一等，就等到了剧情结束，在江会“司机居然才是始作俑者，他装神弄鬼骗人来杀”的震惊声中，灭世系统说：【星星大人，我等得花都谢了……】
　　纪飞星：【再等等。】

　　灭世系统：【还要等多久啊？】
　　纪飞星：【等鸡啄完了米，狗吃完了面，火烧断了铁链。】
　　灭世系统：【啊啊啊星星大人，我网速很快，我知道这个《西游记》里的梗！你在敷衍我呜呜呜。】
　　纪飞星：【知道就好。】

　　灭世系统：【我真的要生气了！星星大人，你不积极为灭世做准备的话，我就要开启惩罚措施了！】
　　纪飞星：【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灭世呢？】
　　灭世系统：【这是位面的规律，就像新陈代谢一样，一个世界发展到一定程度，就需要推翻重来了。我的程序里就是这么写的，我必须遵守。】
　　纪飞星：【谁写的程序？】
　　灭世系统：【法则，位面法则。】
　　纪飞星：【谁定的法则？】
　　灭世系统：【法则是一种力量，在冥冥之中维持世界的运转。它不是一个具体的人或者什么东西。】

　　纪飞星：【看起来，似乎没有我拒绝的余地了。】
　　灭世系统：【做任务对星星大人也有利啊，星星大人为什么不愿意呢？】
　　纪飞星：【太累。】
　　灭世系统：【可星星大人说自己是M耶？】
　　回旋镖正中红心，纪飞星面不改色：【I am your Master Star.】

　　纪飞星：【今天这种情况太容易暴露了，我改天找机会再来一次，一定收服那个假人怪。】
　　灭世系统：【真的？没有骗统？】
　　纪飞星：【真的。】
　　灭世系统：【那统就再相信星星大人一回！】

　　而救世系统也在跟厉鸿渊扯皮：【宿主，这个怪虽然不伤人，但吓人，希望宿主能够清除他。】
　　厉鸿渊：【吞噬怪物获得的力量对我作用不大。】
　　救世系统：【可以利用系统商城里的道具进行加强。】
　　厉鸿渊：【起步价1000救世积分的道具吗？】
　　救世系统：【系统可以预支给宿主999积分。】
　　厉鸿渊：【不必。】

　　救世系统：【本系统诚恳地建议宿主清除这位隐患，以防被更多普通人察觉出不对劲。】
　　厉鸿渊：【察觉出又能怎样？】
　　救世系统：【会造成恐慌，带来社会动荡。】
　　厉鸿渊：【无知也是好的吗？】
　　救世系统：【这只是必要的措施。】
　　厉鸿渊嗤之以鼻。

　　救世系统喋喋不休，但遵守和厉鸿渊的约定，没有强迫他去做事。
　　厉鸿渊忍不了脑内噪音，敷衍道：【今天没机会，改天我再来一次。】
　　救世系统：【好的，宿主，希望你遵守承诺。】

　　剧情复盘结束了，纪飞星和厉鸿渊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全程在神游。
　　厉鸿渊今天吸收了一些恐惧，虽然对他来说算是蚊子肉大小，但聊胜于无。

　　到了看监控回放的环节，厉鸿渊没什么兴趣，纪飞星也是，两人准备先去吃饭。
　　阮霄也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老师，这个活动，我们家阮霄就不参加了。”

　　江会不明所以：“你们怎么都不看了啊？这才是好玩的环节啊。”
　　当他看到刚开始的时候，在队伍末尾殿后的阮霄阴暗爬行，不由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阮霄你，我笑死！学委和他哥不会也是因为这个才不看的吧？”

　　但直到江会看完全程，都没有找到纪飞星和厉鸿渊失态的时候。恰恰相反，两人好似闲庭信步，见到的鬼怪反而比较怕他们？

　　纪飞星和厉鸿渊找了一家火锅吃，这家店比较火爆，两人拿了号码，在店外排队。

　　这时，有一位女生非常兴奋地向二人走过来，看着厉鸿渊问：“请问这位老师出的是《灭世邪主》里的邪主吗？可以集邮吗？”
　　厉鸿渊：？

　　纪飞星：“不是哦。”
　　女生略微有些失望：“打扰了，我看着衣服很像所以……私密马赛。”

　　女生离开了，纪飞星向厉鸿渊解释：“恐怕她是将你认成什么二次元人物了。”
　　厉鸿渊：“二次元？”
　　纪飞星又解释了一番。他也有些好奇，这个《灭世邪主》究竟是什么，于是掏出手机搜索起来。

　　厉鸿渊没有手机，凑过去看纪飞星的屏幕——
　　【《灭世邪主》是由“我不想再为系统打工了”创作的一部无厘头搞笑漫画，其中，主角邪主作为魔力高深的邪灵之王，却在系统的压榨下，不得不卷生卷死，为灭世大业日夜奋斗。邪主的怨念无处抒发，只能次次擦边完成任务，又擦边把任务搞砸，发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的故事和事故。最终，邪主不堪重负，与系统同归于尽。】

　　看完之后，俩人俩统都真情实感地沉默了。

　　灭世系统战战兢兢：【你不会和我同归于尽的，对吧？星星大人。】
　　救世系统唯唯诺诺：【我没有逼你卷生卷死，宿主。】

　　“到我们的号了。”纪飞星看了看手里的号码。
　　两人落座，点了一个鸳鸯锅。
　　厉鸿渊看着纪飞星涮火锅，依葫芦画瓢也夹了片毛肚七上八下。

　　厉鸿渊：“这红色令人很有食欲。”
　　纪飞星：“因为你喜欢吃辣吗？”
　　厉鸿渊：“因为很像鲜血。”
　　鲜血=流血受伤=恐惧=厉鸿渊的食物，纪飞星捋清了这个逻辑，看锅底的眼神都不对了。

　　纪飞星：“我好像没太有食欲了。”
　　厉鸿渊很没有诚意地笑了笑，那笑容能止小儿夜啼：“Sorry.”

　　纪飞星：“你什么时候学的英文？”
　　厉鸿渊：“昨天看了你的教材。”
　　纪飞星：“你真打算好好融入人类世界了啊？”
　　厉鸿渊：“为什么不呢？”

　　纪飞星：“好吧，我不多问。”
　　厉鸿渊：“别担心，我又没有灭世系统。”
　　他是指《灭世邪主》里的剧情。

　　纪飞星表面：“嗯……”
　　纪飞星内心：但我有啊！

　　纪飞星一想到这倒霉系统就糟心，看着锅底也没食欲，便催促厉鸿渊：“你快吃，吃完去买衣服。”
　　厉鸿渊：“还是兔子头睡衣？”
　　纪飞星做出自以为恶狠狠的、实则很可爱表情：“大灰狼外套。”
　　厉鸿渊：“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