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系统和救世系统都找错了宿主》柳远

3、第 3 章

　　纪飞星跑到家的时候，已经全然感受不到痛楚了。
　　他猛然打开家门，正在洗菜的程宇才被吓了一跳：“星星，这么快就买好了？”

　　纪飞星气都没喘匀，踢了鞋子，换上拖鞋，就往浴室冲：“不知道他穿什么码，我量一量！”
　　程宇才看着纪飞星闪进浴室：“哎……是不是有点不妥……”
　　坐在客厅的纪琼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浴室里弥漫着雾气。不是水蒸气，而是浓到化不开的黑雾。
　　纪飞星一进来，就被浓重的煞气裹挟了，看不清厉鸿渊的样子。
　　但冥冥之中，纪飞星知道，厉鸿渊还在浴室里。

　　纪飞星往花洒下摸索：“厉鸿渊，你怎么样？”
　　一片死寂，没有应答。

　　灭世系统非常兴奋：【星星大人，快学习“星吸大法”，吸收这些煞气！】
　　纪飞星：【星吸大法不是要在无人处学习？】
　　灭世系统：【厉鸿渊又不是人啊！】
　　纪飞星：【……你说得很有道理。】

　　纪飞星扶墙坐下：【系统，打开“星吸大法”。】
　　【好嘞！】灭世系统轻快地说。

　　一本封面写着“星吸大法”的书出现在纪飞星眼前，倏忽化作光点进入了纪飞星眉间。
　　纪飞星只觉得知识涌入了大脑，他一瞬间掌握了吸收煞气的方法。

　　纪飞星睁开眼，他的眼眸变成了晶莹剔透的冰蓝色。纪飞星抬起手掌，煞气便好似遇见吸铁石的铁钉、遇见下水口的积水，打着旋儿就涌入了纪飞星的掌心。

　　眼前浓稠的黑雾被稀释了，纪飞星看见了厉鸿渊朦胧的轮廓。
　　纪飞星摸索过去，将厉鸿渊脸附近的煞气吸收了一些，看清了对方紧闭的双眼。

　　厉鸿渊似乎失去了意识。
　　但实际上并没有。

　　五分钟前。
　　厉鸿渊关上浴室的门，看着镜子中自己又变红的双眸，和救世系统交涉：【系统，你管得太多了。】
　　救世系统：【本系统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维持位面的稳定，符合位面法则，不存在越权行为。】

　　厉鸿渊缓缓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微笑：【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从我身上离开！】
　　说着，厉鸿渊身上的煞气越来越浓，他在尝试和系统对抗。

　　救世系统警告他：【宿主，请停止你的危险行为！否则，系统将启动惩罚措施！你也不想像刚来这个位面的时候一样被电击吧！】
　　厉鸿渊浑不在意：【试试看。】

　　【嘀嘀嘀！警告！警告！系统程序不稳定！】
　　救世系统有些慌了：【你做了什么？！】
　　厉鸿渊狞笑一声：【滋味如何？】

　　救世系统灵光一现：【是圣子！你把煞气当作烙印渡给了圣子，没有攻击行为，所以规避了系统监测。现在，你把烙印召回了！】
　　厉鸿渊刚到这个位面、撞倒纪飞星的时候，救世系统就出现了，当时，厉鸿渊就攻击过系统，但被系统镇压。
　　但厉鸿渊敏锐地觉察到，系统有漏洞。

　　系统对厉鸿渊的惩罚，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电击。
　　系统利用的是厉鸿渊本身的力量——那些被位面法则约束的力量。

　　受位面法则约束，厉鸿渊初始可以支配的力量只有千万分之一，而当厉鸿渊不含毁灭之意地使用力量时，力量禁制才会松动。
　　也就是说，救世系统和厉鸿渊之间存在此消彼长的关系。

　　厉鸿渊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媒介，导出可以自由支配的煞气——或者说，洗白煞气。
　　纪飞星就是这个媒介。

　　救世系统很快冷静下来：【宿主，你现在能动用的力量也不过九牛一毛，根本摆脱不了系统。你有什么诉求，我们都可以谈谈。】
　　厉鸿渊：【我要知道你的目的。】
　　救世系统：【维护位面的稳定、安全、和平。】
　　厉鸿渊：【真实目的。】
　　救世系统：【绝无虚言。】

　　厉鸿渊：【你应当知道，如果我按你的要求做，我能够支配的力量只会越来越强大，你会控制不了我。你会做这样的亏本买卖？不害怕我力量恢复后灭世？】
　　救世系统：【本系统的存在就是为了消除威胁位面安全的因素，没有谋利的私心。本系统相信，只要孜孜不倦地对宿主进行感化，当宿主力量恢复之后，也不会灭世。】

　　厉鸿渊嗤笑：【天真。】
　　救世系统：【天真也是一种美好品德。】

　　厉鸿渊：【我会拿回我的力量，但你不可以妄图威胁我。】
　　救世系统：【只要宿主能够行善积德……】
　　厉鸿渊打断它：【你没有提要求的权力。】
　　救世系统让步了：【好。】

　　救世系统忽然说：【宿主，圣子来了。】
　　救世系统看着厉鸿渊往地上一坐，闭上了眼，有些奇怪地问：【你不把煞气收回吗？】
　　【蠢货，】厉鸿渊毫不客气地说，【他回来这么快，一定是感受到烙印被召回了。你想暴露吗？】
　　救世系统：【请宿主不要骂统。】

　　厉鸿渊听见浴室门被打开，他感受到自己的煞气有一部分消失了。
　　救世系统适时说：【圣子体质特殊，可以净化煞气，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厉鸿渊感觉到纪飞星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他睁开了眼。
　　纪飞星的双眸早变回了黑色，而厉鸿渊的瞳色仍旧血一样红。

　　纪飞星：“你没事吧？”
　　厉鸿渊脸色阴沉：“我的力量失控了。”

　　纪飞星：“我的心脏刚刚特别痛，是不是那个烙印——”
　　厉鸿渊：“嗯，它和我相连，我失控，它也会失控。”

　　纪飞星佯作生气：“早就想说了，你给我打烙印这种行为，根本不尊重我！”
　　厉鸿渊勾勾手指：“嗯，收回了。”

　　知道烙印早就被召回的纪飞星：【他真会顺水推舟啊！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他了！】
　　灭世系统：【就是就是！坏乌鸦！】

　　纪飞星左右看看：“那这些黑雾……”
　　厉鸿渊：“我的力量恢复了一些。”
　　他抬起手，黑雾一瞬间被收回，浴室刹那敞亮起来。

　　纪飞星知道，此时再不好奇，就会惹人怀疑了：“这些黑雾究竟是什么？你又是什么？乌鸦精？”
　　厉鸿渊：“……”

　　厉鸿渊：“雾是煞气。我不是乌鸦，至于我是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生硬，厉鸿渊补充了一句：“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好吧，”纪飞星以退为进，“看起来，你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在人间行走。”
　　厉鸿渊：“嗯。”
　　“你要不要跟我去上学？”纪飞星抛下了饵。
　　厉鸿渊：“可以。”

　　纪飞星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帮你得到学生身份，你要保护我和我的家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说定了”，但正合他意的厉鸿渊：“嗯。”

　　纪飞星图穷匕见：“不过，我妈妈似乎有一些顾虑……”
　　厉鸿渊一点就通：“你想让我怎么做？”

　　纪飞星站起身，围着厉鸿渊转了半圈，居高临下地打量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客厅里，纪琼英看了眼时间，决定再过一分钟，就去敲敲浴室门，问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就在这时，“砰！”，一声重响从浴室传来！

　　纪琼英霍然起身，冲到浴室外，大声问：“星星，怎么了？”
　　门里，纪飞星的声音带着一些喘：“妈……”
　　又是一声闷响，像是拳头砸在皮肉之上。

　　纪琼英闯门而入，身后跟着穿着碎花围裙、举着锅铲的程宇才。
　　看清浴室里的情况后，两人都沉默了——

　　厉鸿渊被纪飞星压在地上，双手举高，被纪飞星按在头顶。
　　纪飞星难得意气风发：“服不服？”
　　厉鸿渊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他胸口起伏渐渐平缓下来，眼中倔强逐渐转变为顺从。

　　厉鸿渊哑声说：“服了，狼王。”

　　程宇才：“这是……什么情况？”

　　纪飞星站起身，拉了厉鸿渊一把：“这家伙非说只有狼王才能靠近他，那我只好拿出狼王的实力了。”
　　纪飞星：“好了，量完了，我去买衣服了。”

　　纪飞星出了浴室门，小声跟纪琼英说：“妈，狼群慕强又忠诚，这下他不会再对我有威胁了，可以让他和我一起上学吗？”
　　纪琼英不置可否：“看他这两天的表现吧。”

　　纪飞星出了家门，程宇才才问纪琼英：“我怎么觉得他俩怪怪的？”
　　纪琼英点头：“百分之二百的古怪。”

　　纪飞星找了附近一家卖居家服的店，买了两身睡衣。
　　灭世系统：【星星大人，你眼光好好，噗哈哈哈哈哈哈】

　　纪飞星很快回到家，将睡衣放在了浴室门口。
　　洗完澡的厉鸿渊从浴室出来，餐厅里三双眼齐刷刷地将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胸前。
　　——纯黑的睡衣上，印了一个懵懂的兔子头。
　　配上厉鸿渊的反派脸，有一种反差的喜感。

　　厉鸿渊向纪飞星挑了一下眉毛：“兔子？”

　　纪琼英和程宇才又齐刷刷地看向纪飞星。
　　纪飞星无辜望天。

　　厉鸿渊的头发比较长，纪飞星找来吹风机，教他怎么用。
　　厉鸿渊被热风吹了一下眼睛，不适地眯了一下，纪飞星看到了，竟然觉得有些可爱，不由笑了笑。

　　一旁，看着两人互动的纪琼英和程宇才对视一眼：百分之三百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