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之林清传》白露暧空

49、芙蓉花开（中）

　　月色如水，忽必烈的别院似乎被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安静的像暴风雨的前奏，虽是初春，深夜还有几分寒冷，林清思量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先刺杀忽必烈，轻巧越过几道围墙，在院落一角的柴房处放了一把火，一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而起。

　　也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整个别院内霎时人声吵杂，仆役们揉着惺忪的睡眼冲出屋子，慌失措的奔跑叫喊起来，有跑去报信的，有拿水桶拎水的。

　　林清隐在屋顶，居高临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整个院落，却见乱跑的都是仆役，护卫们似乎都很镇定，手中拿着的兵器，或刀或剑，在月光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秩序井然的巡视着整个别院，仿佛大火与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特别是忽必烈屋前的一排侍卫，他们腰板挺得笔直，根本不为吵杂所动，却在警惕的观察着周围，一看就是经历过严格训练，没一会儿忽必烈从屋内出来，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见护卫们分成五个人一组，纷纷跃上房顶查看起来，想必已经猜到有人故意纵火。

　　林清贴着墙壁，仿佛一条鱼一般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准备趁乱溜走，这只是初步试探而已，忽必烈的防卫之严，大出自己意料，心中也是暗赞，原本的简单计划肯定行不通。

　　扫了一眼关押着郭芙的房间，此时门口一个护卫都没有，好像是所有人都把这里忘记了，林清唇边勾起一个冷淡的笑容，以忽必烈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把这个重要地方忘掉，里面必然已经派了人埋伏，何不将计就计！

　　*
　　林清大摇大摆的走过去，站在门口用蒙语捏了嗓子大声喊道，“有刺客混进来，王爷吩咐我来把这小妞押走。”然后推开门。

　　只见屋内果然已经埋伏了十来个好手，若是不知情的人，一进门怕就被扎个马蜂窝吧，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似乎不太明白，手中握着兵器，并没有因为林清的喊话而停止行动，全都明晃晃的挡住林清的来路，其中一个扫视了林清一番，一身蒙古装束，却是个生面孔，“我没见过你，暗号。”

　　林清哈哈一笑，“暗号就是……”声音越来越低，“去死！”，一声暴喝，人从地上跃起，手中握的匕首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曲线，在那人喉间扫过。血花飞溅，那人连一点声音也没来得及发出，便软倒在地上。

　　林清的身形并不停顿，挥手间又解决三个人，那群守卫才反应过来，呼喊着将手中兵刃向他刺来，其实不是他们反应慢，是林清的速度实在太快，只见他双足点地，整个人如同鬼魅般飘了出去，到了床边，伸臂揽住被点穴的郭芙，并不逗留，大笑一声破窗而去。

　　他这套动作，用了不到10秒时间，屋外却还是有部分侍卫警觉的听到叫喊，纷纷向他这边围拢过来，林清骂道，“你们这群蒙古狗，爷爷不跟你们玩！”几个起落便离开别院，那群守卫毫不舍弃的追了出来，林清跑的速度却是不紧不慢，带着一个长长的尾巴绕了南阳城大半圈，才展开轻功迅速奔远。

　　那群守卫眼看要捉到他，却突然失去踪影那肯罢休，骂骂嚷嚷的四下搜索，抓不到人他们回去一样被定罪，一时间将整个南阳城闹的沸沸扬扬。

　　*
　　林清抱着郭芙又绕了个大圈，确定再没有人追在身后，才悄悄又奔回别院内，到了一个房间门口，细细听了会儿，确认里面没人，将门打开，把郭芙放在床上，郭芙有些惊恐的看着他，只见这人一身蒙古打扮，却非认识之人，不知道这人意欲何为，林清恢复原来的嗓音说，“是我。”

　　登时，郭芙眼中又惊又喜，只见林清满脸大胡子，将原先的容貌遮的干净，若不说话，即使是熟人也很难认出是他，林清伸手解了她的穴道，郭芙心情激动，扑到他怀中，“林大哥，你是来救我的吗？”在已经绝望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的心上人，这种惊喜非言语所能形容，英雄救美的戏码在小女儿家看来是如此美好，此时仿佛吃了蜜糖一般。

　　林清把她推开，严肃道，“我还要去刺杀那个蒙古人，这里很安全，你老实在这待着。”

　　郭芙心中百感交集，欣喜大过不安，也不知那来的勇气，“我跟你一起去！”

　　“胡闹！”林清低喝一声，看到郭芙此时娇弱无助，楚楚可怜，眼中却有坚毅之色，心底一软，柔声道，“你去了只能拖累我，在这待着，等我回来！”

　　郭芙下意识的点头，林清在几年前带他们奔逃时树立起的威信，早就让她心服口服，没有吃过苦头的人，永远不会了解危机来临时是什么感觉，郭芙很幸运的在几年前体会到在死亡边缘的滋味，也清楚的认识到一点，听林清的话肯定不会错，越到危险关头，那个人身上越散发出强大的镇定，似乎只要看着他就能让人安心。郭芙甚至感觉到这样情况下的林清，会使自己心中莫名的产生一种畏惧，这种畏惧，比对自己的父亲郭靖厉声厉色责罚自己的感觉还要重的多。

　　“你等一下。”郭芙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忽脸一红，“你看什么，转过去。”

　　林清依言转过脸去，他自不会觉得她宽衣解带想做什么，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个东西——软猬甲，可以刀枪不入，护身的法宝。

　　郭芙窸窸窣窣将自己身上软猬甲脱了下来，又重新穿好自己的衣服，将软猬甲递于林清，“你穿上这个！”

　　林清也不推辞，接了过来，这可是个好东西，既然她自愿给自己，当然毫不客气。林清背过身将自己衣服脱下来，迅速换好，救郭芙只不过是为了引开众人视线，现在护卫大多在外面到处搜查他们二人，忽必烈身边的人数自然少了，也必然不如先前那般提防，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郭芙看着林清背过身换衣服，早已羞得满脸通红，低了头不敢看，却又忍不住偷瞄两眼，林清的动作很快，穿好后又嘱咐她千万不要乱跑，然后悄悄出了屋。

　　郭芙点头答应，却没注意到林清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
　　郭芙在屋中待了半个时辰，房中陈设简单，没有什么装饰，物品却摆放的很整齐，此时她心中自是思绪烦杂，忐忑不安，一面忍不住窃喜，一面又担心林清，外面却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天色渐明，焦躁不安的走了两圈，终是忍不住决定溜出去看看，将墙壁上挂的剑取了下来，握在手中，正欲开门却听房门一响被人打开，郭芙欣喜叫道，“林大哥吗？”却见一青年公子走了进来，却是耶律齐。

　　耶律齐面容带着几分疲倦，因为半夜闹刺客，担心忽必烈遇刺，忙活一晚上此时才回房准备休息，却见自己房中多个美貌女子，他反应极快，迅速转身关好房门，奇道，“郭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之前忽必烈将人抓来自是瞒着他的。

　　郭芙见来人不是林清，心中失望，“耶律大哥怎么是你，你可见林大哥了？”

　　耶律齐摇摇头，想起之前别院内大乱，瞧了郭芙一眼，问道，“你如何会在这里？”

　　郭芙道，“我被那些蒙古人抓来的，林大哥救我出来的。”因为之前跟耶律齐已经熟识，她又毫无防人之心，便一股脑的说出来。

　　“他人呢？现在何处？”耶律齐皱眉问道。

　　“他……”话到嘴边，猛然发现今天耶律齐穿的是一身蒙古服饰，心头一跳，即使认识这个人，对他也颇有好感，可自小就知道蒙汉不两立，即使再笨，此时心中也是犹豫，不敢说林清去刺杀那个蒙古官儿，最后道，“我也不知道他去那了。”

　　耶律齐沉思一番，不知道是郭芙的说谎技巧太烂还是话语转的太突兀，他心中已经起疑，却见郭芙娇弱不堪，惹人怜爱的模样，生出一股豪气，“此地危险，我带你出去吧，你快快逃走。”

　　“不，我在这等林大哥，他肯定还在这里。”

　　耶律齐道，“我先送你出去，我去寻他。”林清为人谨慎，又是高深莫测，他并不怎么担心，只是这郭芙在自己房中却是件大事。

　　郭芙扯了他袖子道，“耶律大哥，不知道林大哥现在怎么样了，我们一起去寻他好吗？”

　　耶律齐点头，心想，只要到了外面，就将她带走，远离这别院，从衣柜中翻出一套自己的旧衣给郭芙套上，又找了顶帽子，将她的秀发全都遮住，才道，“我带你出去，不过你一定得听我的话。”

　　郭芙见他肯答应，忙点头应了。

　　*
　　耶律齐走在前面，让郭芙跟在身后，出了房门，此时的守卫数量不到原来的一半，大半出去追赶带郭芙跑掉的人，即使这样，还是有几个虎背熊腰的守卫过来盘查，“耶律大爷，这会儿要出去啊？”这些守卫对耶律齐的态度说不上恭敬，话语还算有礼。

　　郭芙跟在耶律齐身后低头不语，耶律齐沉声道，“恩，有事要出去。”

　　那守卫看了郭芙一眼，“这位小兄弟眼生的紧啊！”他说的是蒙语，郭芙自听不懂。

　　耶律齐道，“他是新来的，你没见过那是自然，你还有问题吗？”脸上已经带了几分恼怒之色。

　　那守卫犹豫了一番，最终不敢阻拦耶律齐这位王爷面前的红人，正要开口说话放行，却见一根冷箭带着呼啸声从后射来，只指郭芙，耶律齐反应极快，回身将郭芙扑到，郭芙的帽子却掉到了地上，露出一头秀发。

　　那守卫大喊一声，“有刺客！”剑尖却指着耶律齐，“耶律大爷，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女子在这里？你还是跟我到王爷面前走一趟吧！”看着郭芙眼生早就怀疑，不待耶律齐答话便想先拿下她。

　　耶律齐右手忽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剑尖一提，那守卫登时在握不住自己兵刃，被他夺了过去。只见一会儿功夫，又有一批守卫跑了过来，将耶律齐围了起来，耶律齐左手捏着剑诀，左足踏开，不慌不忙的一招“定阳针”向上斜刺，正是正宗全真剑法。郭芙若被拿下恐怕会小命不保，先带着她闯出去，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跟忽必烈解释，拿定主意更是手下不留情。

　　*
　　林清隐在暗处，此时是一身守卫的打扮，将手中弓箭收起，背在背后，提气轻纵，朝忽必烈所在院落奔去，到现在为止事情发展全在自己掌握中，耶律齐替他吸引了大部分守卫的注意力，这战以后也必然导致耶律家和忽必烈决裂，此计看似简单，也是拿捏准了郭芙和耶律齐的性格，若是天色大亮，他二人还不出来，林清定会毫不犹豫退走。

　　刚踏到忽必烈的院落，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潜伏在左右，林清吸了一口气，没有觉察到异常，却还是缓缓后退，他从来不敢忽略自己的直觉，虽然理智是已经计划好的，此时忽必烈的防卫必定空洞，不过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放弃虽然可惜，总比把自己陷入危险要强。

　　忽听得脚步声响，几个守卫拥簇着忽必烈从门内出来，看到正欲退走的林清，有人问道，“站住！你是哪个队的？”

　　林清大脑转的极快，慌张叫道，“不好啦，耶律大爷造反啦！”正欲后退循走，却见西南方向一个红色的人影奔了过来，速度之快，眨眼间以至近前。

　　忽必烈大喜，“国师可算是赶到了，小王恭候多时。却不知尼摩星、马光佐和尹克西三位何在？”

　　林清心中一窒，来人竟是老熟人，金轮法王，因为一个强者的出现，局面迅速被打乱，如今若能全身而退便是万幸。

　　金轮法王站定道，“王爷，我担心你的安危故先行一步，他们三位随后就到。”语气大是不屑，显然自觉地那三人功夫比自己差的远。

　　片刻时间，西南方向又奔来三人，前面一人极矮极黑，眼中却是精光大放。其后两人一个身高八尺，粗手大脚，脸带傻笑，双眼木然。另一个高鼻深目，曲发黄须，是个胡人，身上穿的却是汉服，颈悬明珠，腕带玉镯，珠光宝气。想必这三人便是忽必烈刚提到的尼摩星、马光佐和尹克西。

　　三人冷冷的上下打量金轮法王，脸上均有不服之色，却都悻悻未说话，过来朝忽必烈见礼。
　　忽必烈喜道，“有几位相助，那些宵小那还成的了气候。”又转头看向林清，“你刚说耶律大爷造反是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林清心道，那三人也不是什么孬种，如若自己一跑，被金轮法王缠上，再加那三个，估计今日是凶多吉少，便踉踉跄跄跑至忽必烈近前，跪倒在地，慌乱无比道，“王爷，耶律齐那厮造反啦，杀了我们好多兄弟。”

　　说话间又一名守卫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地，“王爷，耶律齐带着一个女子跑了，小的……小的不敌……”

　　金轮法王道，“王爷，我这就将他们追回来！”

　　另外三个人也不甘示弱的请命。

　　忽必烈却是挥手退后了一步，站在一名护卫身后，盯着林清，“你是何……”

　　他话音未落，林清已然明白他心中起疑，此时若不出手便再无机会，毫不犹豫跃起，右手抽出腰侧弯刀，向前一甩，只见亮光一闪如同闪电般，迅猛之极的扎入忽必烈身前那名护卫的喉咙中，那护卫一时没有断气，双手捂住脖子，全身抽搐向后倒地，忽必烈一惊，侧了一步，不欲让那人倒在自己身上。

　　在场就属金轮法王反应最快，大喝一声，“小贼，休得伤人！”他见忽必烈危险，自己尚离得远，飞身救人已经来不及，手中金轮直接飞了出去，砸向林清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