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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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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吓得瞪大了眼睛,惊恐道:“妹子,这个东西不能吃!”紧接着,又自体贴地跟她解释:“这是橡胶做的!”
“……”
落雪的客栈安静了那么四五秒。
被这句话气笑了,鸣甜指着自己的脸,“你觉得我不知道这东西是橡胶做的?”本来就够烦的了,鸣甜沉着脸说:“我看着像没男人滋润的样子?”
老板娘讪讪地笑了笑,“不像。”
鸣甜付了钱,转身就走。
这次她也不作贼似的偷偷摸摸了,衣服一甩,小腿一踢,走得风风火火,走得神采飞扬,每一步都踩得老旧的木制楼梯咯吱咯吱作响。
这声音夜晚听着,格外刺耳。
楼梯下的老板娘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叫住了她,迟疑道:“妹子,听我说……”
鸣甜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憋了一肚子火,语气不大好,“有屁就放。”
“他也是为你的健康着想嘛。”老板娘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家楼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们……悠着一点啊,房间……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虽然你们在四楼,但还是能听到一些动静的,还有,那床也有些年头了……经不起折腾。”
她说得磕巴,鸣甜听得也磕巴。
谁说她要和林韫用这盒安全套?
她就不能在二十七岁的年纪童心大发,吹点冈本001的气球玩一玩吗?
“我看你气色不太好,还是不要太过放纵……”老板娘还想再说什么,见鸣甜已经不耐烦地往楼上走了,悻悻地住嘴了。
冬雪的深夜很安静,客栈里除了那两位刚到雨崩的客人拖着行李从楼道里走过的动静,便只剩下雪落在棚顶发出的声音。
沙沙,沙沙。
鸣甜静静听着,走到三楼转角时,靠着木墙歇了一会儿,刚上四楼过道,就看到昏暗的光线里,林韫穿着一身黑色浴袍站在门外,双手抱着,眼眸低垂,也不知道在这儿看了多久。
他望着她,说:“我就知道。”
你知道个屁,你就知道。
鸣甜狠狠白他一眼,晃晃手里的安全套盒子,抬着下巴,仍旧是那副不可认输的模样,挑衅他,“这个,你也知道?”
夜晚光线欠缺,再加上安全套盒本就和烟盒有些相像,林韫自己也没想到她大半夜专程下楼竟是这个目的,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定那是一盒安全套。
“是我没考虑到这一点。”他有点懊恼。
“……”
情绪真稳定。
鸣甜竖起大拇指夸,“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是个做大事的人物。”
林韫转而问:“买这个做什么?”
鸣甜缓缓走到门边,从兜里掏出钥匙插进门孔里,悠悠道:“这可是一个好玩的东西,主要用于生孩子的途中,起着一个露头就秒……”
话没说完,男人极快地走过来,本来他们的房门就挨得很近,鸣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滚雪球似的推到了房里。
“怎么,这就按捺不住了?”鸣甜体力占下风,但嘴皮子上的功夫不是吹的,阴阳怪气道:“看不出来林大摄影师也是一个好色之徒。”
林韫没说话,眉峰拧着,两只眸子沉沉地盯着她,冷冽的气息喷薄而出,忽然像羁押犯人一样扣住了她的手腕。
鸣甜没有挣扎,抬起眼皮直视他,“不好意思,这个东西不是给你准备的。”
他额角的发丝湿润着,水珠滚到浴袍领子上,留下一圈深色的印迹,健硕的胸膛若隐若现,身上还有一股清新的沐浴露味道。
“那你给谁准备的?”林韫问。
这话问得有意思。
鸣甜勾了勾唇,飘飘然往他身上靠,趁机吃了一把豆腐,嘴里还不要脸地喊着:“林韫哥哥,你弄得我手好疼。”
这一声过于娇嗔,有点恶心了。
林韫松开了手,“你要和谁玩?”
鸣甜说:“二十万,记得转我。”
“你要和谁玩?”林韫双目注视着她,“这间客栈里,谁能给你活下去的意义?”
“管不着。”鸣甜舔了舔唇,“客栈刚刚新来了两位客人,丰神俊逸,身材俊朗高大,他们裤.裆中间鼓鼓的,好大一坨。”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
方才办理入住的两位客人是长得不错,身材也挺好,但人家是两个娇滴滴的小女生,裤.裆里可没有什么好大一坨的东西。
林韫眼眸微凉如夜,盯着她的时候,像吹来了凉飕飕的雪风,鸣甜也往他脸上呼了一口气,看他睫毛颤了颤,猜测他应该是有些生气了。
但是,他气什么呢。
气她不自爱?恼她轻浮下贱?
可能都有吧,鸣甜将安全套丢在床头柜上,脱掉睡衣外面的羽绒服,大剌剌地躺回床上,土皇帝似的宣布:“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林韫说:“讲这话的通常是太监。”
“……那你就当我是太监。”鸣甜脸皮厚。
他始终站在门口,也始终盯着她的眼睛,冷峻犀利的目光里,是呼之欲出的复杂情绪,随后,一个转身很冷静地把门关上了。
鸣甜看他步步靠近,知道买这东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现在一定像吃完饭才发现碗底有几只蠕动的蛆虫一样恶心反胃。
“把话说清楚再睡。”林韫走到床边。
鸣甜把被子盖过头顶,“你是小学生?”
“你到底要和谁玩?”他隔着被子,执着地重复地问她:“鸣甜,你要和谁玩?”
“你烦不烦!”鸣甜听得耳朵嗡嗡的,脑瓜子也嗡嗡的,一把将被子扯下来,对着他竖了个中指,怒道:“我跟它玩!行不行!”
她这副嘴脸和不讲理的泼妇如出一辙。
那根中指快戳到他脸上去了。
眸光中的暗火淡了,林韫做了一个极度大胆的动作,握住了她的手指,嘴角边漾起了一个浅浅弧度,说:“这个可以,我同意了。”
“不是,谁要你同意了?”鸣甜瞪他。
林韫说:“我同意了。”
“你他妈听不懂好赖话?”鸣甜使劲把手指抽回来,打了个哈欠,下发逐客令:“我困了。”
这话是真的。
但林韫在她床边坐下,说:“我要看你玩。”
“……玩你妈。”鸣甜骂他。
“不能说脏话。”林韫伸手捂住她的嘴唇,眼睛注视着她,喉结滚动,“鸣甜,不可以说脏话。”
“……”
神经病吧,这人。
鸣甜心服口服,彻底哑口无言了。
床边的林韫还是盯着她,眼里是专注、戏谑和一些她读不懂的东西,鸣甜被那个眼神灼得平白无故生出一股烦躁来。
“别这么看我。”她说。
林韫说:“我一直都是这样看你的。”
鸣甜沉默了一会儿,问:“确定?”
预感到她没安好心思,林韫偏过头去,白色雪光映进来,他想起自己房间的窗户似乎没关,正打算离开,却忽然察觉有什么东西咬了他一下。
林韫愣了愣,慢慢弯下眉眼,倏地看清了,咬他的人正是鸣甜,这会儿还在咬他的手指,甚至伸出舌头顺着指腹向上舔舐。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眉眼间好像积着一层厚厚的雪,落了血珠的眸子里全是冰冷,厌恶,嘲讽,唯独没有一丝喜悦的情绪,让整个旖旎的画面生出了几分不和谐的割裂感。
她又在玩这种你来我往游戏。
“……”
他莫名有些口渴,想收回手指,但鸣甜紧咬着不放,顺着他青筋鼓起的手背上移,在今天咬出齿印的手肘上方轻轻吻了一下,又一路向上,蛇信一般爬过他的脖子和耳垂。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林韫问。
鸣甜不答,只一声一声唤着他的名字,在他下巴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唇印,靠近他的嘴唇,保持着将触却未触的距离,喘出几个细若游丝的气声,“林韫,林韫,给我……”
雪花飘落,光影斑驳。
林韫开口就破坏气氛,“烟还是打火机?”
“……”
鸣甜报复地用力咬他一下,不愿半途而废,唇瓣贴着他的喉结,还想继续进攻,听到他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声音说:“当我十七八岁,管不住自己?”
妈的,真倒胃口。
鸣甜瞬间下头了,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住院的时候,认识了几个男科医生。”她一只手撑在床边,一只手摸他睡袍上的褶皱,目光如炬地望着他:“需要的话,回头介绍给你。”
这眼神太不纯洁了。
林韫推开她的手,又亲自压住浴袍下摆。
“啧啧,哪个正经男人大半夜穿这么少?不就是想勾引我?”鸣甜渣男附体,仰天长叹道:“唉,也不是我说,现在的男人哪个没点难言之隐,你不要不好意思,有病就去治……”
林韫听不下去了,“我行不行你是知道的。”
这个回复超过攻击范围了。
鸣甜立即噤声,安详躺下。
“我知道你是烟瘾犯了。”林韫说:“但是你现在生病了,生病了就要遵从医嘱。”
她生的不是病,是癌。不知该作何反应,鸣甜沉默了片刻,出自本能,刻薄地讥讽他一句,“你又装上医生了。”
“好好睡一觉吧,鸣甜。”林韫说:“睡醒了,睡饱了,就会好起来了。”
鸣甜长期睡眠不足,活到现在,全靠一条烂命撑着,这么多年,遇到的每个人并没有出自关心,或是客气,或是敷衍地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这个人让她好好睡一觉。
狭小的空间内似是响起一道警钟,声音持续轰鸣,震耳欲聋,像是一只天外来的铁手在急促地扣响门外的锁。鸣甜攥了攥胸前的衣服,试图抵抗那只铁手的进攻。
“鸣甜。”林韫将她手机调成静音,拉一把椅子坐她对面,“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他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能平静地说出这种话?
鸣甜攥着睡裙的手不知何时捂住了心脏,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的眼睛,看到他背后的所有东西都化为了梦幻虚影,一如她当时在酒店看到的那辆黑色迈巴赫一样。
他的存在太强势了,让一切沦为背景。
鸣甜忽然有了认栽的心思。
“你要过生日了。”她说了一句和此时此景完全不相干的话,身体一点一点往被子里缩,最后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林韫嗯一声,问:“今天没滴眼药水?”
鸣甜刚想说关你屁事,就看到他的脸凑过来,仿佛冬天的雪落在她眼前,冰冰凉凉的,世界的光亮全部被他挡在后面,这里安静又美好。
她听到他说:“不要动。”
下一秒,呛辣的眼药水滴到了眼珠上。
鸣甜闭了闭眼,一边欣慰地想,妈的,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哭上一回了,一边又暗骂自己怎么会自作多情到如此地步。
她方才竟然以为他要亲过来。
“这眼药水里不会装的辣椒水吧?”鸣甜有点尴尬地转移话题,“我就知道总有刁民想谋害朕。”
“想哭就直说。”
“……”
这就是国际摄影师的洞察能力吗?
鸣甜眨眨眼,眼泪很争气地止住了。她做了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我这是被劣质眼药水呛的。”
林韫抽张纸巾擦掉她眼尾的泪,笑了一下,“还有一个月,要送我礼物吗?”
“确实有这个想法。”鸣甜坦白。
“打算送我什么?”林韫好整以暇地问。
“唔,暂时没想好。”鸣甜瞄他松松垮垮的腰带一眼,严肃道:“你把浴袍脱掉,明年今日,我送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