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波特卡斯·D·安》绯色殇幽

19、重逢

　　伟大航路向来都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对于人类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那些海里的野兽们。

　　棺材船航行在海面之上，一路之中，风平浪静，安好歹也接受过侦查方面的训练，她大致划分出了几个高危区域，找出一条危险性最低的路线。只是这样的平静还是让她的心神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

　　这航行的路途可不应该如此安静才对，她没有从长筒望远镜中完全没有看到一点点海军军舰的踪迹，而那些隐匿在海水里的海王类也不见了踪迹，仿佛有人提前在这里做过清场活动了一般。

　　正当安疑惑不已之际，突然船底传来一道巨大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击到了船底。这种感觉一闪而过，海面又归于一片平静，但是仅仅几秒钟过后，海浪随却开始剧烈的起伏，一道冲天巨浪从她的面前陡然窜起。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安有些措手不及。海浪将棺材船带到了半空中，随即如磐石般重重落下，溅起了漫天的水花。而由于惯性的作用，棺材船的大半个船身陷入了海水之中，大量的腥咸液体也伺机灌入了棺材船中。不过好在船体只是在海水里浸泡了短短的瞬间，立刻就浮上了海面。

　　安眉头微锁，稳住身形。海水将她的头发和衣服浸湿，她微微感到有些疲惫，索性这点水量并没有让她失去行动能力。

　　她定睛看着眼前的那个搞出那么大动静的庞然巨物，那是一个巨大型的海王类，它的身上布满了黑白的不规则条纹，一口利齿露着森森的冷芒。它的身体差不多又二三十米长，其中头颈、躯干、尾巴的长度几近三等分，粗壮而直长的脖子高耸地杵在安的面前，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

　　不过，这条海王类对于安似乎并不感兴趣，它晃动着脑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下一秒，它立刻一头猛扎进海水中，巨大的尾巴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弧线，没入海水形成一个细小的漩涡。虽然漩涡不大，但强劲的吸力还是差点将棺材船再次拉入那慎人的深蓝之中。

　　安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被破坏殆尽，她调整了下风帆的位置，朝着海王类猛追而去。

　　海王类的速度飞快，庞大的身躯不断破开海水溅起层层浪花。它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类的追击，或者说它根本不在意，区区一个人类又算得了何，眼前的猎物才是它势在必得的。

　　眼前的视线被海王类阻挡住，安也不知道它在追逐着什么，只是觉得远处的前方断断续续地闪烁着一道银色的光点。

　　银色的光点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可又记不起来那是什么，她心一横，加快了速度。

　　跟在海王类的身后固然省力，不过那可是落了下风的做法。安稳了稳船身，猛然侧向一旁，她急速前行，尽可能与海王类并驾齐驱。

　　近距离的观察，让海王类头颅的恐怖无限的放大，它的嘴巴微张着，透出浓重的腥臭气味。安站在它的眼球边上显得格外的小巧，原本注视着前方猎物的眼珠突然转向，带着巨大的敌意投向了安的身上。

　　安感受到这股威压，不惧反迎上了，手握着夜雀带给她格外强烈的自信，她的眼神一凛，狠狠地瞪向了海王类。

　　或许是因为和米霍克相处的时间长了，安在不知不觉中也沾染上了一些他的习惯。

　　那一凛冽的眼神让身如巨物的海王类陡然一顿，这一短暂的瞬间显然让逃窜在最前面的不明生物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它们之间的距离被稍稍地拉开了一些。

　　巨大的海王类也反映过来，它的喉咙口发出一声嘶嚎声，如猛兽的咆哮又如同婴孩的啼哭。这个声音似乎只是针对同类生物的，震耳欲聋的声响只是让安稍稍皱了皱眉，虽然脚下的海面开始剧烈波动，但并没有达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但是，前方的生物显然没有那么好过，它的身体僵硬在冰冷的海水中，几乎不得动弹。

　　海王类咧开嘴，露出森森的血盆大口，壮实的脖颈奋力向前一伸，猛地一口咬住了那个闪烁着银光的生物。

　　它的动作很快，而那个小家伙也似乎没有反抗的意思，生生被他吞入口中。

　　“请救救我……”

　　安突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是直击内心的声音。这个声音很稚嫩，很痛苦，是绝望前的挣扎。

　　这让她很不舒服，她想都没想，手中的夜雀径直挥起。

　　手起刀落，银色的刀光直接划向了那长脖颈。毫无疑问，过长的脖子就是它的致命弱点。

　　毫无保护的弱点暴露在敌人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海面之上，鲜血四溅，曾经在这片海域之中叱咤风云甚久的巨大海王类此刻已经断成两截，它的头颅连接着半截脖子已经没有了生机，而巨大的身躯也只是颤抖了几下后也归于平静。

　　看着这个倒在自己手下的尸体，安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倒不是心生怜悯，反带着些许的兴奋与期待。在这两年中，米霍克对她的教导比之前严厉了许多，但同时她也甚少和其他人交过手，对于自己的实力所处的层级，她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直到今天，她才恢复了自信，自己的实力其实还不错嘛。

　　注视着平静下来的海面好一会儿，巨兽的血液还在流淌，将附近的海水染成一片血红。只是，安并没有等到那个呼唤她的不明生物的现身。她微微叹了一口气，眼底有些落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

　　正当她准备离开驾着棺材船离开直接，一个尖尖的小角从棺材船的船舷外的血水中探了出来。

　　是那只小型海王类。

　　粘稠的血液并没有被海水稀释掉，黏在它的身上让人看不清它本来的色泽花纹。除了头顶的两眼之间有一根晶莹的小角之外，它的体型和普通的鲤鱼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体积庞大了不少。

　　小兽奋力地抬起头，努力发掘着着几近没有的脖颈的极限。它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对着安在说些什么，然而这一次，安的心里听不到任何的话语。但是，从它的透彻的眼睛中，安却读出了一份感谢以及一份期待。

　　望着它的眼睛，安心中的那一丝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她伏下身子，伸手探出船身，抚摸着那个小小的独角。

　　轻轻地摩挲着它的小角，光洁的表面上微微带着浅浅地螺纹图案，安的指尖处传来一丝淡淡地凉意，让她觉得很是舒服。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朦胧的场景，那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海滩边上，她的脚边躺着一个仅有巴掌大小的肥硕鲤鱼，它的头上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凸角。

　　鲤鱼的身上布满了伤口，那些口子都很深，不少鳞片外翻，暴露在外的皮肉上已经有些腐烂。虽然不知道它遭遇了什么，但这累累的伤口看着让人揪心不已。

　　安隐约记得那应该是在一次巡航的返程途中，她实在不忍丢下鲤鱼，便将它偷偷地带回了海军本部，又和德雷克两人躲到医疗科偷了不少的伤药，亲自帮小鲤鱼处理伤口……

　　“乔伊……”眼前的这个小型海王类和当初的那只小鲤鱼给她的感觉太相似了，她不由低呼出小鲤鱼的名字。

　　“咿！”小型海王类突然发出一声亲昵的叫声，它剧烈地晃动起了如扇子般的长拖尾，显得很是激动。

　　它毫不掩饰的情绪很明显地感染到了安，她的眼眶中蒙上了一层淡淡地水雾，但她的嘴角却微微扬起，“乔伊……真的是你吗？”

　　“咿！”

　　“你……还记得我？”

　　“咿！”

　　安脚边的笑意更加浓厚了，她伸手想要一把抱住那圆滚滚的乔伊，可手臂才刚刚伸出，她就意识到了乔伊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小巧的鲤鱼了。

　　乔伊轻轻地跃起，在空中翻转了个圈，挥动着鱼鳍拍打了下安的手掌。

　　轻柔湿润的触感，久别的重逢，让安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她趴在棺材船的边沿，黑色的长发低垂着几乎贴到了海面，她轻托着下巴，淡淡地说道，“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能在茫茫的伟大航路中遇到了当初顺手救起的肥硕小鲤鱼，它依旧记得她。

　　　“你愿意吗？”她有轻声地问了一遍。

　　“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