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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血溅当场 ...

  •   泗北赶在了扶渡与齐临渊见面之前,在边境与齐军起了冲突。

      当时齐临渊已经在赶往淮州的路上了,却又临时折返,只好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小顺子,前去淮州与扶渡会和。

      泗北大军压境,齐临渊作为大齐的皇帝,怎么可能坐视不理,放任不管边境的事,反而为了儿女情长、一己之私继续往淮州去。

      他若是真的那样,就不是让扶渡放在心里忘不掉的那个齐临渊了。

      “什么?!”扶渡原本好好地坐在桌边,听小顺子说完,直接拍案而起,“好端端的,泗北怎会发动战争?”

      小顺子告诉扶渡:“泗北那边给的说法是,霜月公主不忠,与侍卫有了私情,已被赐死。但泗北王室颜面受损,因此向大齐讨个说法。”

      “简直一派胡言!”扶渡虽与齐绫月接触不多,却连他都知道齐绫月绝非那样的人。

      若齐绫月有那样叛逆的心思,那当初齐兴帝要将她送予泗北和亲之时,她便该有所反抗的。以她在齐兴帝那儿的受宠地位而言,若是她撒撒娇、耍耍赖,那么这亲也不是非要结不可。

      泗北本就是大齐的手下败将,这才沦为附属国十余年。

      泗北来大齐求娶公主,应不应全凭齐兴帝的一句话,若是齐绫月坚决不肯,那齐兴帝就算是驳了泗北的面子又如何。

      可齐绫月从头至尾没有一句不情愿,千尊万贵的霜月公主就这么心甘情愿地下嫁去了泗北。
      那时的她尚且毫无怨言,而今又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不过是泗北为了挑起冲突的借口。可齐绫月孤身远嫁,全泗北竟找不出一个替她作证的人。

      “司徒将军如今已经离京回了洛州,龚将军岂不是又要重拾老本,再上战场了?”早年间,扶渡刚遭遇了平虞贵女一事后,龚毅就因为扶清有孕,辞了官,决意不在上战场了。

      这些扶渡还是从扶清那里得知的。

      “龚将军……”小顺子欲言又止。

      扶渡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心都随着小顺子的态度悬了起来:“龚将军怎么了?”

      “龚将军,追令夫人去了。”小顺子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在只有两人的房间里,还是清楚地传到了扶渡的耳朵里。

      龚毅的夫人,名义上虽是郡主,可自打扶家平反之后,扶清的存在被世人知晓,再加上那位郡主都将扶清视作当家主母的态度,于是在外人看来,二人已经可以算作是平妻了。

      扶渡相信,小顺子此刻所说的“夫人”,会是自己的姐姐。

      可他又不希望是自己的姐姐。

      于是扶渡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小顺子,你说的,究竟是何意思?”

      “夫人孕时,不知是哪个碎嘴的,将你的事告知了夫人,害得夫人小产,连大人都没保住……后来,龚将军在灵堂自戕,与夫人葬在了一处。”小顺子说着,差点要哭出来。

      他与扶渡相识多年,将扶渡和元宝都当做了自己的亲弟弟看待。如今扶渡仅存的的亲姐姐没了,小顺子却是见不得扶渡难过的。

      可怎么能不难过呢。

      才刚寻回了一个姐姐,转眼又丢了另一个姐姐。

      扶渡愣在原处,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直到脸上感觉到了凉意,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大姐她……”扶渡说了三个字,又说不出话来了。

      他还没让大姐见见自己,让大姐知道自己还活着;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姐,二姐其实也活着;他还没有机会抱抱小侄子,问问姐姐小侄子取了什么名字……

      可是一切都成了不可能了,他如今,没有大姐了。

      “扶渡……”小顺子想要安慰,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小顺子不知扶渡已经找到了他那个失踪已久的二姐,只当扶清是他这个世上唯一的至亲了,这样的痛,不管旁人怎样劝慰,都是起不到丝毫安慰的作用吧。

      扶渡像是没听到小顺子叫自己似的,还是垂着头,泪滴一颗一颗地往下落,砸在地上,是那样响。

      半晌,扶渡才终于抬起了头,于是小顺子递上帕子,让扶渡得以拭去满脸的泪痕。

      “那……”扶渡深呼吸,一下又一下,才强装着镇定,问小顺子,“如今京城无将,这场仗又该如何打?”

      小顺子知道,扶渡这是借着旁的事强迫自己暂停悲伤。他不想在旁人面前失了态,也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皇上要御驾亲征。”小顺子说。

      “泗北那边,应战的是谁?”扶渡紧张起来,泗北名将不少,不管齐临渊遇上哪个,都是不能有十足的胜算的。

      小顺子说:“听闻是一位女将,初次领兵,我们对她知之甚少。”

      扶渡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他怀疑此番要与齐临渊对上的,是扶涟。

      这下扶渡真的不知道该担心谁,又该在心里希望谁赢了。

      齐临渊如今率领的是龚毅的旧部齐中营和司徒宥齐的旧部齐东营,当年扶涟所待的是齐南营,于是如今与之对上的齐军中无人识得扶涟,扶渡的猜想便也无从证实了。

      小顺子见扶渡再次失了神,半天没有反应,便唤了他一声:“怎么了?怎么是这般反应?”

      “没事。”扶渡毕竟不敢确定心中所想,所以没有将自己的猜测道与小顺子,只说,“小顺子,咱俩须得尽快动身,去泗北边境,去跟皇上会和。”

      “可皇上嘱咐过我,让我带你回京州等他回来。”小顺子不知道扶渡刚才洛州来到淮州,怎么又急着要去洛州城外的泗北边境。

      这般往返,就是驴子都吃不消。舟车劳顿,扶渡这样简直是不要身子了。

      扶渡不知道该怎么跟小顺子解释,只好固执地重复道:“不行,咱们必须现在就去,一刻也耽搁不得。”

      小顺子见扶渡这般急切,便知道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也不再多问了,跟着扶渡踏上了前往泗北边境的路程。

      长这么大,小顺子待过最久的地方便是皇宫,去过离家最远的地方也是皇宫。长这么大,此番竟是第一次离了京州。而扶渡又要带他去那么远的泗北边境,小顺子倒是足够信任扶渡,什么都不问就跟着他走了。

      齐临渊的部队走得比小顺子和扶渡早,马儿也比小顺子和扶渡的快,早了数日到了边境。

      反观扶渡和小顺子这边,小顺子又不会骑马,在泗北才学了骑射之术的扶渡也并没有多擅长,来时自己骑马倒也还算顺,可去时还需载着小顺子,这速度便慢了下来。

      可若是二人同乘马车,这便更慢了些,倒不如扶渡骑马带着小顺子了。

      于是当扶渡和小顺子赶到了泗北边境的时候,齐军和泗北军队已经因为没有谈拢,准备开战了。

      与齐临渊对上的,果然是扶涟。

      两匹战马相对,一身黑甲的齐临渊,与一身大红甲胄的扶涟,各自手执兵器,谁也不让谁。
      ——大战一触即发。

      到了这时,扶渡的到来已经没了意义。

      要是贸然现身,反而会影响了齐临渊和扶涟。这两人任何一方出了意外,这都是扶渡不愿看到的。

      扶涟最先出击,驱着马儿朝着齐临渊冲去。

      齐临渊却也不躲,立起长枪迎战。

      一黑一棕两匹战马皆是矫健有力,鬃毛飞扬,蹄声震天,扬起满天黄沙。阳光穿过沙砾照在身上,让铠甲闪烁着凛冽的寒光。长枪也被照得刺眼,犹如两道闪电划破天际。

      两人越来越近,他们的战马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气氛,速度更快了。就在距离对方仅有几步之遥时,齐临渊和扶涟几乎是同时挥舞起手中的长矛,瞄准对方的要害。

      一声巨响,两柄长枪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

      马儿速度未减,马蹄踏碎了大地,带着马背上的两人错身而过。

      扶渡和齐临渊紧紧咬住牙关,双眼紧盯着对方,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说时迟那时快,扶涟忽然回腰出枪,一记回马枪瞄准了齐临渊身下战马的下盘——她是想要通过攻击下路,让齐临渊的战马重心不稳,连带着齐临渊甩出去。

      扶涟这一招快如闪电,令齐临渊猝不及防。只听“噗”的一声,可见血的却不只是齐临渊的战马。

      原来是齐临渊翻身凌空,只留了一只脚卡在马镫上保持着平衡,一手拉着马绳,一手朝着扶涟的战马后腿根刺去。

      如此一来,扶涟和齐临渊的战马都失去了战斗力,剧烈的痛感让两匹战马脱了缰,将扶涟和齐临渊双双甩下了马背。

      两人身后的军队中又几乎是同时射出暗箭,射杀了已经发了狂的两匹战马。

      扶涟和齐临渊重新站起,继续展开激战,如同两条蛟龙在空中翻腾,打得如火如荼。

      齐临渊的长枪挑向扶涟,扶涟不仅躲了过去,腰部还借了齐临渊长枪的力,在空中翻滚着朝着齐临渊刺去。

      齐临渊立马将手中的长枪换了方向,这个人也迅速地向后撤去。

      扶涟也因此被迫改变了方向,落地后却没能立马站起来,这反倒叫齐临渊寻着了机会,飞快地向扶涟的方向伸出长枪。

      尖头贯穿胸膛,鲜红色的血从被捅穿了的大红色甲胄中喷涌而出。

      “二姐——”一道身影从齐军营中冲出。
      ——是扶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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