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灰色风暴》春生一棵树

83、不详预言

　　向黑魔王献上多卡斯·梅多斯的安塔芮丝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至少黑魔王没有逼着她立刻去找到西里斯和他决斗。
　　说实话，她对如何打消黑魔王的念头毫无头绪。只要西里斯和黑魔王作对一天，黑魔王就不会打消他的杀心。从黑魔王新发布的指示就能看出来——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作对的巫师。
　　沃尔布加病好得差不多了，大病一场一场之后消瘦了许多。她从前穿的衣服都需要改小一些穿。过度瘦削的脸看起来更严肃和……刻薄，稍微不顺心便会对克利切非打即骂。连带着老宅里属于她那张画像，言辞都更激烈了，安塔芮丝路过不小心打扰她的休息，对方都会毫不客气地大骂出声。
　　沃尔布加如今的理智完全是靠掺着缓和剂酒维持，一方面魔药的作用让她保持了表面上的冷静，另一方面，多年滥用缓和剂让她在不发脾气的日子里积攒无尽的压抑，一旦爆发，歇斯底里……安塔芮丝劝不住，她有些悲哀地想，喝酒尚且能让沃尔布加有一时半刻的平静，一段断了她的酒，老宅将永无宁日。
　　安塔芮丝对此无能为力，也无力阻止。如今的沃尔布加跟她几乎没有心平气和相处的时候，脾气更加反复无常，人也越发……疯癫。
　　如今晚一般，两个人同坐一桌吃饭更是前所未有的稀罕事。布置晚餐的克利切战战兢兢的，生怕沃尔布加突然发脾气。
　　奥赖恩在的时候，沃尔布加和他不会遵循男女主人分坐长桌的礼仪，在家里只有四个人的情况下。奥赖恩不在了，就不会这样的。
　　母女俩面对面坐着，沉默无言地吃完了一顿晚餐。吃完饭，沃尔布加没有立即离开餐桌，安塔芮丝正襟危坐，等待她的问话。
　　“黑魔王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安塔芮丝丝毫不奇怪沃尔布加会知道这件事，贝拉不止一次在沃尔布加面前幸灾乐祸，似乎对兄妹相残乐见其成。
　　“我抓了凤凰社的一个……”安塔芮丝停顿了一下，她想起多卡斯白里透红洁净的柔软的脸庞，“泥巴种献给了黑魔王。”
　　“为什么多此一举，不按照黑魔王的要求去做?”沃尔布加语气不悦。
　　安塔芮丝惊愕地抬头，有一瞬间她怀疑沃尔布加根本不知道黑魔王交给她的任务是什么。
　　“我问你呢，”沃尔布加加重了语气，“为什么不按照黑魔王的要求抓住那个逆子?”
　　所以她在明知道任务的情况下，对她的女儿提出质疑。她……恨西里斯恨到希望他去死吗?
　　安塔芮丝原以为沃尔布加嘴上骂得难，但其实和奥赖恩抱着相似的想法，但其实，其实是她会错了意?
　　“为什么不说话！”沃尔布加暴躁地说，她已经游离在暴怒的边缘了。容不得旁人半点忤逆。
　　“……我不想跟西里斯对上。我不想两败俱伤，我们是共一个姓氏的兄妹——”
　　“兄妹?”沃尔布加嗤道：“你觉得那个逆子会在乎吗?他根本不在乎他的姓氏他的家人，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牲。”她的语气沉静得叫人毛骨悚然。
　　“安蒂，你太天真了。你觉得如果有一天你跟他对上了，他会对你手下留情吗?别抱不切实际的幻想了，你跟他只有不死不休一条路可以走。”
　　安塔芮丝终于知道她背后发凉的原因了，沃尔布加是她和西里斯的母亲，她作为一个母亲，说起来两个孩子自相残杀的事情没有任何勉强，看似平静的话语隐藏满满的恶意。她没有想到，沃尔布加居然是那样清醒地认识到，加入食死徒的她和加入凤凰社的西里斯，只有魔杖相向一个结局。
　　如果她不在乎西里斯的生死，那奥赖恩临终前说的那些话算什么呢?爸爸不会希望他的两个孩子落得那样的结局的，哪怕沃尔布加说的是事实，她也不能认同——她是要找机会和西里斯和好的。
　　安塔芮丝不愿意公然反驳沃尔布加，刺激她本就紧绷的神经。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平静地跟她对话了，哪怕说的是些不愉快的话题。
　　奥赖恩走后，安塔芮丝更加珍惜这些为数不多的和亲人在一起的时光。噢，想起奥赖恩，她就又要哭鼻子了。她眨了眨眼睛，属于奥赖恩的座位上，年轻英俊健康的父亲似乎在冲她微笑。她再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魔法是那样的神奇，魔法史又是那样漫长，一定有什么书上记载让人起死复生的方法。她不知道，一定是因为她还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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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格莫德周，猪头酒吧。
　　路易斯匆忙赶往他和安塔芮丝约定的地点，不是约会，而是商讨事情。她写信寄给他，拜托他利用他的在校生身份在图书馆寻找记载有关复活的书籍。
　　“有关于你所说的事情，寻常的书本里一定没有，我只能在禁书区碰碰运气。但是你知道，我们院长他只是看起来和气好说话，实则精明异常。我不能光明正大地跟他要签条去禁书区借阅黑魔法书籍。他最近一段时间相当神经过敏，连他的鼻涕虫晚宴都不再邀请如我这般来自纯血家族的斯莱特林。”
　　“他似乎有意跟我们这一类食死徒预备役避嫌。”路易斯压低了声音。
　　“擅长明哲保身不是吗?”安塔芮丝自嘲道：“我想他大概猜到我退学的原因了。连我给他寄去问候的信他都不再回了。”
　　昔日的师长视她如爱徒，每逢宴会必拿她吹嘘，平日里对她也几乎有求必应，她提出问题更是有问必答。如今也……
　　“真看不出来我们这位出身纯血名门的院长居然是个贪生怕死的性子。”
　　人之常情罢了。斯拉格霍恩在霍格沃茨任教几十年，门下学生无数，结识的名人掌握的人脉无数，难怕有一天麻种占领了魔法部，也不影响他过他的奢靡生活。
　　“你不知道，今年学校对学生间私藏黑魔法书籍看管力度比往常严厉多了，进入禁书区借书的难度更是高了不止一个层次，甚至不再允许学生将禁书带出图书馆。”路易斯颇有些为难，“所以我也没办法太过频繁去借阅，那无疑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安塔芮丝闻言有些失望。“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无理了，但是请你务必帮我再找找……”
　　“安塔芮丝，”路易斯打断她的话，“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对这个事情感兴趣?”
　　哪怕是阳光正好的下午，猪头酒吧内部光线依旧不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许多被魔法部禁止的交易在这里进行的原因。黑暗为罪恶提供了天然的遮羞布。
　　烛光明明灭灭，安塔芮丝脸上的表情也晦暗不清。良久，她问：“自打凡妮莎阿姨离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曾真的释怀?”
　　路易斯默了默，再开口语气涩然：“我没有一日不思念她。”尤其是看着戴翠玛在庄园作威作福的时候。
　　凡妮莎过世不到半个月，大诺特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婚内出轨一般迫不及待地将他的相好戴翠玛·格林格拉斯迎娶进家门。哦，现在是戴翠玛·诺特了。但凡他知道什么叫体面，也不会跟妻子的寡嫂勾搭在一起。更令人恶心的是，这对夫妻打着“亲上加亲”的旗号，试图将路易斯和弗丽嘉·格林格拉斯(戴翠玛和她前夫的女儿)凑在一起。之所以不打路易斯的哥哥道森的主意，不是出于过大的年龄差考虑，而是因为道森已经跟厄莎·穆尔塞伯有了婚约。纯血家族的联姻不外如是，年龄合适家世合适就好，至于孩子本人的意见，反倒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路易斯想，他彻底理解安塔芮丝的心情了。她不愿意奥赖恩就这么离开，如同他当时向梅林祈祷凡妮莎能留下。他比她理智得多，至少他没有想过要寻找让巫师复活的方式来复活凡妮莎。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魔法，巫师岂不是不死不灭了?伟大的巫师如此之多，四巨头和梅林本人都应该还存活于世，事实上，魔法界早就没有这些巫师的踪迹了。
　　他理解不代表赞同，他认为安塔芮丝在异想天开，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方法战胜死亡呢?不赞同不代表他会立即泼冷水，实际上，他很清楚，骤然经历亲人离世，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寄托。姑且让她将寻找复活已逝巫师为寄托吧。他没必要那么无情地戳破她的幻想。所以他收到她的来信不仅没有质疑，反而尽力帮助她。虽然收效甚微。
　　邓布利多有意加强对霍格沃茨的管控。也许他意识到心智尚未成熟的未成年巫师如果受到蛊惑很容易误入歧途这个问题，当然不排除不知道是谁暗中在霍格沃茨各个隐秘角落放置黑魔法书籍引起了他的警惕。
　　头脑里仿佛有跟绷紧的弦催促着安塔芮丝寻找为死者复生的方法，心事重重的她在告别路易斯走出猪头酒吧撞到了一名女巫。
　　女巫很瘦，戴着一副大眼镜。脖子上挂着数不清的珠串，让人疑心她过分纤细的脖颈能否承受得住首饰的重量。
　　脱口而出“抱歉”，安塔芮丝推后两步，打量这个古怪的女巫一眼，她皱了皱眉毛。扑鼻的雪莉酒气息告诉她，这是个醉得不能再醉的酒鬼。
　　女巫伸出干瘦的手拽住安塔芮丝的胳膊，安塔芮丝试图挣扎，但醉鬼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
　　她比安塔芮丝略矮一些，深灰蓝的眼睛直直地跟她的灰色眼睛对视了。深灰蓝的目光变得散漫，高亢又嘶哑的声音自她嘴巴里发出：“一些不幸的事情正在发生。”
　　“对——对不起?”安塔芮丝怀疑眼前的人犯了癔症，她在想是不是应该立即撇下她，以免因为这里的异常情况引起别人的注意。好消息是，她抓着她胳膊的力气小了不少，她可以轻轻松松拯救出自己的胳膊。
　　她好似没有听见，眼珠转动起来。“光明与黑暗，生命的两扇门，一扇通向永恒灿烂的阳光，一扇隐匿深邃的阴影。你曾在门外徘徊，一念天堂一念地狱。黑暗蒙蔽了你的双眼，你在无边悬崖边行走。”
　　此刻，陌生的女巫身上仿佛有种魔力，让安塔芮丝无法踏出离开的步伐。
　　她还在吟唱，“……猎户座与天蝎座永不相见，一个升起，另一个落下。［1］”
　　“无法挽回的错误，血液流动的红色刺伤了你的眼睛。死亡推倒偏见堆砌的围墙……咕嘟冒泡的河水，无数绝望的双手拉扯你……”
　　“一只猫的幽灵始终在你身边徘徊。”
　　“抱歉，什么猫?”对方深灰蓝的眼睛终于有了焦距，不再涣散。安塔芮丝下意识回拽住对方的胳膊，急切地问。
　　“什么?”她无比困惑地晃了晃脑袋，“你是说你想请我喝雪莉酒?太好了，我从不拒绝他人的好意。”
　　她看起来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打了个酒嗝，扑鼻而来的酒精味让安塔芮丝松了手。她抬手掩住口鼻，目送自言自语说了一通怪话的女巫摇摇晃晃走远了。
　　什么嘛。听起来唬人，其实跟热衷招摇撞骗的吉普赛女巫没有什么区别。安塔芮丝以她占卜课E的成绩打赌，那个奇怪的女巫和努特康博教授一样，是个半吊子热衷瞎编的糊弄鬼。
　　安塔芮丝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她琢磨找个正当理由回霍格沃茨，她要自己找一找。总会有什么线索的，她坚信。不相信也没有办法，她一想到万一没有任何复活奥赖恩的办法，就会陷入绝望。
　　［1］还记得沃尔布加私设是天蝎座吗?
　　安塔芮丝心宿一（Antares），它是天蝎座的心脏，代表着天蝎的心脏部位，是该星座最显著的特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