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落》鱼一舟

20、第 20 章

　　陆玙醒来的时候，高铁也刚好要入目标站了。
　　她喝了口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意识一点一点清明过来。

　　打开手机，消息还不少。
　　陆明江、程燕、陆扬三个人分别问她什么时候到，夏琪和夏如茵让她到了说一声，还有班级群里永远99+的消息，以及朋友圈的一堆点赞。
　　她简单回了几个重要的，说不需要接，自己回去就行。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得太沉，头有点疼。

　　*
　　这天晚上，难得餐桌上凑齐了四个人，陆扬一直在眉飞色舞地讲述自己精彩纷呈的小长假，陆玙偶尔也回应几句他的问题，程燕向来温柔端庄，陆明江更是乐见一对子女关系热络起来。
　　难得算是一顿真的称得上和谐的饭。

　　不过陆玙觉得身体有点不舒服，没有吃太多。

　　晚上，陆玙在房间里看书，陆扬敲了门：“姐姐。”

　　陆玙抬了抬头：“进来吧。”
　　陆扬走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后，轻手轻脚放在了陆玙书桌上。

　　陆玙顿了一下：“给我的？”
　　陆扬点点头。

　　陆玙有点忍俊不禁。
　　原来小孔雀乖起来是这样的？

　　陆扬有点别扭，但还是开口：“妈妈说我应该认真跟你道一次谢。”
　　陆玙想了想，诚实道：“其实你没有什么需要和我道谢的，最终解决问题的是你妈妈，我当时只是刚好路过。”
　　她也是吃了年龄和身高的优势，才会没有什么犹豫就上去阻拦。

　　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她大概除了拉着陆扬逃跑，也做不出什么更高明更勇猛的事情。

　　陆扬却摇摇头：“他们那帮人，之前说我就是个离了父母什么都不行的软蛋，根本没有能保护我的人真心和我做朋友。”
　　“可是你不是我父母，被姐姐保护了……不算软蛋吧。”

　　陆玙：“……”
　　果然就是个小孩子啊。

　　她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陆扬继续道：“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有不喜欢你，你根本就不像让人能讨厌起来的样子……但是我那个时候觉得你是我爸背叛我妈的证明，所以我觉得如果对你一直是好脸色的话，很对不起我妈。”
　　“但是我妈妈说你也是受害者。”

　　陆扬别别扭扭的，却还是把最后一句话说完了：“我觉得我妈都不计较的话，我不应该越蛆代庖吧。所以以后我真的就是你弟弟了。”

　　陆玙心内吐槽果然孔雀就是孔雀，“以后我真的就是你弟弟了”，问过本人意见没有啊？
　　但她静默了几秒，说道：“是越俎代庖。”
　　陆扬：“……”

　　*
　　洗完澡躺在床上，陆玙看了看班级群里因预测成绩的焦虑而引发的爆炸性讨论，又去翻了翻朋友圈。

　　这才发现自己发完那一条之后，路星城也发了一条假期的图片合集。

　　她先点了个赞。
　　自己和他的朋友圈重合得不算多，但点赞量仍然很可观。可以想见他自己那边是会多壮观。
　　真是个招人喜欢的人缘好的弟弟。

　　然后才细细去看他的图片。
　　不是一瓶可乐倒在正在玩游戏的键盘上、就是一个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盆，要么就是一只巨大的狗子雄赳赳气昂昂地鸠占鹊巢、站在他的床上。
　　还有连码都不打的群聊里整齐一致的“我儿牛逼”队形、备注为“老爸”发来的“我俩吃米其林呢，你自己热热昨天的剩菜吧”。
　　这都什么呀，陆玙笑了。

　　路星城朋友圈风格就是要么搞笑要么放肆，大多数情况就是遇到什么好玩的随手一拍。

　　临睡前一笑，陆玙关了手机关了床头灯，安然入眠。
　　明天就又要去学校了，并且还会公布月考成绩，有点紧张是真的，身体困倦需要好好睡一觉也是真的。

　　*
　　第二天早上，陆玙醒来以后觉得头昏脑胀，一摸额头才发现发烧了。
　　看来昨天种种不舒服都还是有迹可循的。

　　她从来不是那种身体不舒服还坚持上学的人，当下决定给陆明江发了个微信，请他帮忙向胡佳请个假。
　　下床洗好漱之后，陆玙强撑着脚步下楼，发现陆明江正坐在餐桌旁看报纸。家政阿姨做好的早饭已经摆好了。

　　她走过去：“爸。”
　　陆明江抬头，然后站起身朝她走过来：“这脸色确实不太好。”
　　说着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陆玙很努力地控制自己才没在他手贴在自己额头上的那一瞬就挥手打开。
　　她勉强笑了一下：“我一到换季就是容易感冒，休息一上午就没事了。”

　　陆明江对正在厨房里忙活的家政阿姨道：“毛姨，麻烦您一会儿找一下感冒发烧的药。小玙你今天就别去学校了，我刚刚给胡老师打了个电话也请好假了。”
　　陆玙“嗯”了一声，心里却打算如果下午好了的话就直接去学校。

　　简单吃了一点以后，陆玙回房间。
　　毛姨刚好送药进来，她道了谢，兑水吃下之后便继续昏昏沉沉睡着了。

　　……

　　一觉醒来已经快到中午了。

　　吃了药又长长地睡了一觉，果然舒服不少。
　　陆玙等睡意逐渐消散后起身，喝了杯温水，才觉得有点饿。
　　看来这次感冒不算严重，还有饥饿感就意味着还好。她久病成医，对自己的健康状况有一套自我感知的方式。

　　陆明江和程燕都上班去了，陆扬也去上学了，毛姨只在特定的时候来，所以房子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空旷的同时感到一点自在。
　　陆玙下楼去冰箱里找吃的东西放到微波炉里加热，打开手机扫了一眼，却发现自己的微信完全被消息淹没了。
　　满屏幕都是“大拇指”和“牛逼”。

　　她蹙眉不解。
　　却隐隐有了一点预感。

　　点开班级群，不少艾特她的消息，一条一条往上翻，看到彭臻发的一句：“卧槽我们陆玙真是一鸣惊人啊！上来就全校第一完全不给秦湛面子！”
　　“牛逼！”
　　“牛逼！”
　　“……”

　　底下都是差不多的附和，陆玙惊喜之余还有点诧异。
　　她确实一向是知道自己学习不错的，这次月考的题也确实出在了她的点上，几道挺难的大题她都做过同类型，运气也好得过分，但一下子拿个全校第一却是出乎意料的事情。
　　她本来只希望自己初来乍到不要太丢脸就行。

　　就连周晴也给她发了个大拇指。
　　随大拇指附赠的还有一份完整的成绩单。
　　陆玙的名字赫然在第一位。

　　班级第二名、全校第三是刘婷，只比陆玙低了一分，所以陆玙算是险居第一。但几乎没人想过一个半道而来、甚至有极大嫌疑是走后门的插班生可以直接考全校第一。
　　陆玙自己也知道事实上运气占比还是很大的，比如她最不擅长的化学刚好简单——也是导致周晴这次只排年级第十九的原因。

　　但……清醒地知道运气占主导因素不影响她为之高兴。

　　确实就是很高兴！
　　高兴到觉得冷掉再热的饭团都更好吃了一些。

　　一边吃饭，陆玙一边逐条回复了向她发祝贺的消息。
　　大部分人都是善意的，尤其是知道她初来乍到尤其需要认可。
　　陆玙回得礼貌且矜持。

　　回到路星城发来的消息时，却不想矜持了。
　　她回了一个“耶”的表情。

　　路星城秒回：【好点了吗？】
　　陆玙觉得自己的心脏好似被一只手柔柔地抓了一下，一下子有点发酸发软。

　　她回道：【已经没事了】
　　【我只是换季的时候容易感冒而已】

　　这才后知后觉，现在好像是第四节课的上课时间吧？这人上课干什么呢。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生病请假的？哦他刚才说了是从彭臻那里听来的。

　　路星城：【那就好】
　　【好好休息哦～】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波浪号，和路星城本人气质搭在一起显得诡异，一联系他每次装乖的样子又莫名契合。
　　陆玙回了个表情，没再继续了。

　　正在上语文课、躲在厚厚的书本后回陆玙消息的路星城看着那个“耶”，还是忍不住想笑。
　　原来看着那么冷淡的人也有这么好玩的一面啊。

　　同桌突然戳了他一下。

　　路星城回神，发现整个教室的人都在看着他，四周安静得过分。
　　语文老师在台上似笑非笑：
　　“班长，你好难叫啊。”

　　路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