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都曾迷恋过爱》木*月

3、街灯璀璨，爱从来不曾消散（1）

　　文/木文月
　　Beginning.【我们的思绪】
　　不为人知的精灵，往天空刷着淡墨，来来回回地覆盖，一层又一层，天色就终于渐渐暗了。
　　家宅的灯火连同街灯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陆续亮起来，很努力地闪着光，想把城市的一切照亮，天空，街道，水底，内心……
　　马路之际，街灯之下，我很乖地蹲坐着，低着头听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和街灯一样静默。陆岩在我的旁边，跟我保持相同的姿态。
　　在第N辆汽车飞驰而过的喧哗里，我向陆岩叫道，陆岩！我们明天一起去北京！好不好？
　　汽车飞奔的嘈杂并不阻碍我声音的传播，因为陆岩总会用心接收我的每句话，他抬起头，转过来看着我，张开的嘴顿了顿，然后还是微笑着说好。夜风习习，陆岩耳际的发丝轻贴上脸庞，街灯的光在发丝下投射出一丝暗黑的阴影。即便如此，陆岩的复杂心绪依旧显露无疑。暗自掩饰，却欲盖弥彰。
　　复杂的心绪，其实我亦是……

　　Part1.【街灯下，原谅我的大声吼叫】
　　陆岩知道，我说的去北京非旅游探亲戚，非学习找工作，而是去找张浩泽。

　　张浩泽，是曾经，我也大声吼叫过的男子。

　　那个暑假，努力了三年的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重点高中。开学那天，我是顶着月亮的微光离开家门出发的，可是从村里走到镇上，搭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车到市里，加上路途中由于突发的严重车祸事故引起的堵车，等我到达市里车站时，天幕早已被精灵们粉刷得一片漆黑。
　　初中毕业的我第一次离开小镇，面对陌生的城市，感觉从未有过的那么无助。我蹲在汽车站外的街灯下，想着临走前夜的场景，妈妈借着暗黄的灯光给我收拾行李，她一边颤巍巍地把爸爸从广东寄来的学费递过来，一边愧疚地跟我说家里还有好多事离不开，不能送我。朦胧的街灯慢慢朦胧了我的双眼，盐度不低温度不高的液体就从眼角向地面滴落下去。这样的夜，虽然是夏天，我却依旧觉得冷；不仅如此，晕车的我还感觉好难受！我要去学校，可是，学校在哪儿呢？这么晚了，学校还让进吗？
　　我像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小红帽，天黑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更糟糕的是我已经满身疲惫，几乎没有力气去到哪里。

　　而张浩泽，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在车站咨询台看了看我，然后他走近，蹲下来问我，你没事吧？
　　天知道，我怎么可能没事呢？我就哭着大声对他叫，我饿，我冷，我困！我要吃饭，睡觉，我还要去市一中报名！可是天都黑啦！我不知道去哪里！呜呜……

　　按理说，对于这样凭空冒出的询问，我应该不理才是，我怎么就那样大声地对他叫起来了呢？原谅我吧，第一次离开家的女孩，才16岁而已啊！那个夜里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怎么可能放掉？而且，他很友好地在对我笑；而且，他从咨询台走出来，应该不是坏人吧。

　　Part2.【我以为，只有张浩泽才如此美好】
　　那晚，我用叫声回应张浩泽的询问。
　　那晚，张浩泽带我去了车站招待所，给我买了东西吃，让我美美地睡了一觉。
　　那晚，我确定他不但不是坏人，还是个很好的人。这一点，在以后的相处里也一点点得到了有力的论证。

　　第二天，阳光没有照进来之前，张浩泽就敲门叫我起来。他带我早早地去市一中补充报名，帮我在陌生的学校找到教室放好东西。我跟着他走，既惊讶于他对市一中的熟悉，又感激于他对陌生的类似夜里流浪者的热心帮助。
　　他一定是看出我复杂的眼神了，就露出明媚的笑，跟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原来他也是市一中的学生，比我大一级念高二。他所谓的哥们儿，也就是比他大好几岁的朋友，在车站工作，他有空偶尔就去玩玩，帮帮忙。所以他才会从咨询台走出来，才能带我去招待所白吃白睡，才能在短时间内就帮我把市一中开学前的一切安顿好。
　　我一脸崇拜加激动地望着张浩泽，他就坏坏地说，怎么？是不是感激得想以身相许啊？看见我绯红的脸颊后他又紧张了，喂，开个玩笑而已，不至于吧？啊！

　　你看，张浩泽，在一开始，他是如此美好的男子啊！

　　相比之下，对陆岩的第一印象，就是天与地的差距。
　　开学第一天的休息里，座位后一支精致的灰色钢笔闯入我的视线，我捡起来后发现上面刻着陆岩，生日快乐便转过身问后排的他，这是你的吗？而他却给我劈头盖脸泼来一句，关你什么事啊？八婆！
　　不知是委屈还是被吓住了，我忽的就哭了。我才知道市一中的人并不都是像张浩泽那么好的，而这一点，后来被证明是错的，不是因为他急忙补上的道歉，而是渐渐被拉长的相处时间。

　　Part3.【美好的少年，说过的语言】
　　和陆岩熟识之后，他才告诉我，他在开学那天才突然知道家里悄然发生的面目全非。他的爸爸妈妈早就离婚了，只是一只瞒着他，怕影响他学习，等他终于步入市一中的大门之后，他的妈妈才告诉他关于他们离婚的事情，然后爸爸跟他说他有了一个新妈妈。那支钢笔，是他爸爸以前在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那天钢笔不是不小心掉落，而是被他一气之下扔掉，因为他恨他爸爸破坏了美好的家。
　　陆岩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已经显得释然了许多。毕竟，大人们有自己的感情世界，那不是简单的背叛与破坏就可以评价的。
　　他又一次跟我说对不起，一脸愧疚，我轻声叹气，说真的没关系。

　　对于我，那算什么对不起呢？我多么欣慰，在市一中不仅有我暗暗喜欢着的张浩泽，还可以遇到陆岩这样心地善良的好朋友。

　　而我最开心的是，在我17岁生日聚会里，张浩泽在同学面前拉起我的手跟我说，夏姗姗，在我第一次看见你，你泪眼朦胧地对我大叫时，我就知道我永远都舍不得丢下你了！我喜欢你，让我一直照顾你吧！
　　我该如何表达我有多兴奋？我喜欢的张浩泽跟我说他喜欢我，他要照顾我！我又怎么可能拒绝我的一直以来心底的期盼呢？我低下头，又一次脸颊绯红，他激动地欢呼，然后同学们也跟着欢呼，喧嚣渐起，只有陆岩说透透风，悄悄走了出去。
　　那刻以及那刻之后，有张浩泽陪伴的日子，我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啊！
　　浩瀚泽大的海洋，张浩泽，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和他在一起总有厚重的安全感，无边无际的温暖。
　　然而，比我大一级的他也提前一年迎来他的非凡六月。
　　我和他都喜欢那座有东方之珠的城市，那年暑假，我高三，他向东。我舍不得他，他亦不舍离开我，但他走时我十足地安心，因为他坚定地跟我说我们分开但不会分手。我们说好常联系，说好我在这边照顾自己一年，他在上海等我，然后会一直照顾我。
　　可是，谁曾想，那之后，他就会没有了消息？
　　我的张浩泽，说好会常联系的张浩泽，电话从此永远关了机。
　　陆岩说大学里好看的女生一抓一大把；陆岩说很少有男生感情至始至终都那么专一；陆岩还说男生甩女生的方法通常就是把电话号码拉入黑名单。
　　我不说他，我知道他只是不想我长久地难过，我堵不了他的嘴，只能堵住自己的耳朵。

　　我高三那年，一直只用心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学习，一件是想念。我跟陆岩说，张浩泽还在上海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