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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暗中谋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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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我们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吧。”刚刚还埋头吃饭的男人抬起沾满眼泪的脸,带着点哭腔说道。
他的个子不算高,体能不算强,好在反应敏捷,他会被派去前锋队完全是因为施密特拿捏住了他的软肋。一家人不是嗷嗷待哺,就是老弱病残。
听到李莫何说表现优异者可以授封爵位时,他也不是没有动过牺牲自己保留全家的心思。可是当死亡的恐惧真的降临,他突然发现他也是怕死的。
乔伊斯用力地抱住他,安抚着他剧烈颤抖的身体,“不会的,不会让大家死在这里,我保证。”
所有人都豁然抬起头看向乔伊斯,眼睛里的希望和怀疑不停交替出现。阿诺德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这群人如今已经快要被逼进了死胡同,乔伊斯站出来说的这番话会让他们现在非常感激。但是如果乔伊斯做不到,那他面临的将会是强烈的反扑和憎恨。
到时候一群人对于乔伊斯的憎恨,甚至会比对施密特将军的憎恨更深。因为乔伊斯给予了他们希望,又亲手熄灭了这个希望。
乔伊斯天生一副让人信赖的好外貌。哪怕路人只是与他匆匆一个照面,会在心里浮起一个模糊的印象,觉得乔伊斯似乎是个友好的人。
他天生的琥珀色眼睛像是黏稠又甜蜜的蜂蜜,也像是温暖又蓬勃的阳光。五官坚毅而端正,是标准的正派人相貌。而他确实也没有辜负这相貌,总是开朗友好又坦率。
前锋队的其他人在这些日子里总是或多或少的受过乔伊斯的帮助,这也让眼下乔伊斯的承诺听起来可信度更高。
餐厅里压抑的低泣声渐渐散去,大家又恢复了镇定与从容。
众人面前的阿诺德看起来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甚至帮忙安慰其他人,又故作轻松地翻出几个甜点分给大家,还不忘吹嘘自己的好手艺。
等把前锋队里的其他人都送出餐厅回去休息之后,阿诺德立即变了脸色,他几乎是立刻就把乔伊斯拖进了更为隔音的厨房里,压抑着怒火质问他。
“你疯了吗?你连这个都敢承诺。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没有做到,哪怕只是一个前锋队的成员死了,他们可能最想做的都是报复你。”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没有希望的话,可能明天前锋队就要开始死人了。他们一直靠着信念苦苦支撑,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乔伊斯尽量解释,想要安抚阿诺德。
“好好好,他们需要信念,你就给他们一个信念。那我问你,你的信念从哪儿来?你拿什么来保证不会死人,你可别告诉我靠虚空的信念。”
阿诺德和乔伊斯是多年相知好友,他只当乔伊斯这次又要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像个冤大头,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没想到乔伊斯却比他以为的想得更深远。
“不,我这一次不会再选择在自己的利益上退步,让别人开心了。”
这话让阿诺德听了只想冷笑,顺便刺他一句,“太好了,你终于认识到你退步让出的利益并不足以喂饱他们了。”
没想到乔伊斯的下一句话却是,“我要把资源和权力抓在手中,去做那个公平分配的人。”
阿诺德忽然抬起头,眼神比刚刚餐厅里其他前锋队的人还要震惊,“你说什么……”乔伊斯以为他没有听清楚,下意识要重复,就听见阿诺德无语的说,“我没有听力障碍,我的意思是你在发什么疯?”
乔伊斯又下意识的要解释自己没疯,就在被阿诺德痛苦的眼神制止。
阿诺德痛苦的想,“好友是个坦率的人,这很好。他还是个真诚的人,这也很好。但是真诚到了听不懂别人阴阳怪气的地步,有时候就不太好了。”
“阿诺德,你不要担心。其实来之前溪荷是有转交一样东西给我的,我本来不懂她为什么要把这件东西给我,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就明白了。”
说着,乔伊斯取出兰鉴生转交给他的那个黑色古朴盒子,和阿诺德细细商量起了接下来的计划。
等到商议完,阿诺德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大概感觉就是“你这人看起来这么浓眉大眼,怎么突然学会跟人玩心机手段了,而且还是一上来就放个大的。”
母星上,李家之中,茜沅正被李莫何的侍从官邀请去见李莫何。侍从官表现得客客气气,可是茜沅却丝毫不敢放松,她在心中反复盘算自己最近到底做了什么?
到最后,茜沅绝望的发现应该是她和杰弗托私会的事情被李莫何知道了。她也没指望能瞒住李莫何,但是这么快就被发现也实在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她的结局已经很显而易见了。茜沅忍不住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想起她一直羡慕又嫉妒的李宴夏,想起她畏惧又仰慕的李莫何。
九年前,当刚刚成年的李莫何宣布从此以后由他来担任李家家主当时候,每一个李家的人的反应都是哈哈大笑。他们都在嘲笑着这个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家的老家主是个厉害人物,通过直接和间接的方式控制了帝都半数以上的权贵。而他的经济触角遍布各个科技和能源产业,很多赫赫有名的业内顶尖企业背后都有李家的影子。
他甚至推动了一些法律的出台,将自己谋求权利与金钱的行为披上合法的外衣。
当年那群嘲笑李莫何的人并不是不知道李莫何的厉害之处,只是他们都曾经见识过老家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难以相信这个过于年轻的李莫何。
而李莫何则是用事实告诉他们,他李莫何就是帝都上言出法随的神明。他一手扶起的宗教,所有成员都奉他如神明,多少大贵族和高官匍匐在他的脚下,祈求着神的垂青。
而他只是吝啬的不愿意交付一个眼神。
年轻的神明轻易打碎所有的桎梏登上最高位,开启他此后波澜壮阔的一生。
而李宴夏则完全和敏锐早熟、洞察人心的李莫何完全不同,甚至是两个反面。她天生骄矜、柔软、可爱又理直气壮,和每一个青春期的小女孩一样,有满腹的小心事。
她只是模模糊糊的知道哥哥变得更厉害了,她为哥哥开心,但不知道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权力对于那个时候的李宴夏来说,过于陌生,过于深奥,过于难以理解。她忽视理所当然的放弃去思考这些,全心全意的依赖着哥哥。
这并不意味着李宴夏天生迟钝或者愚蠢,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活着从李家的实验室里走出来的。李宴夏聪慧、敏锐、她会在某些瞬间会察觉到其他人的嫉妒、愤恨、不屑等等的负面情绪。
但是,和八九岁就能看懂人心的李莫何相比,李宴夏实在是太晚熟了。她像每一个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小公主一样,按部就班的学习、训练、去找哥哥撒娇逃避学习和锻炼。
在这个荒谬又腐朽的世界里,晚熟是一种特权,这是早熟的李莫何特别赋予李宴夏的。李莫何像是养育一个心爱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李宴夏的成长。
那个时候的李宴夏是全世界最快乐的人,她懂得的很多,拥有了更多。但是那时的她还太年轻,对这世上的道理只有浅薄表面的理解,以至于后面撞的头破血流,与家族兄长都割袍断义。
而当耀星花运动失败后,李宴夏下定决心要站在平民那一侧,李莫何才惊觉夏夏已经不是那个无论什么事都会乖乖听话的小女孩。
他的夏夏已经长大,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抉择,而这个思想与抉择可能并不站在哥哥这一边。
李莫何无法接受这件事情,所以他暗示李家的人将李宴夏监禁起来。
第一个月李莫何不敢看关于李宴夏的任何消息,他想只要夏夏不再推行什么该死的耀星花运动,夏夏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李大小姐,他愿意像过去一样把她捧到政治的顶端。
可是李宴夏回复的信件里,只有冷冷的一句“不必”。
第一个兄妹两人分别的新年时,李莫何送去了示好的烟花和马匹。李宴夏素来喜欢这些,他忐忑的想着夏夏会不会愿意来老宅过个新年。
可是李宴夏的信件里,还是只有一句冷冷的“不必”。
第一个两年过去之后,李莫何第一次收到了雪屋主动送来的消息。他故作矜持地冷静收下,等人走了才缓缓打开。他甚至想着,夏夏的槭舍一定要好好得重新装饰一番,绝不能让夏夏不舒服。
可是送来的消息里写着,大小姐出逃失踪。
李莫何几乎是立刻就想派发全球搜寻令寻找夏夏。他想,他的夏夏已经在雪屋里待了两年,就算是有天大的过错也该抵消了。
他是做哥哥的,就不应该这么小气要惩罚夏夏,现在绝不能让夏夏继续流落在外受苦。
可是他找不到,就连夏夏唯一带走的最高权限浏览器都长达一年没有开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