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他问为什么走？ ...
-
丹恒应完那句话后，简书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气氛再次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你要走了吗？”
打破沉默的是丹恒。
简书云是有点懵的，怎么说呢，一个人重伤自己把他送回家休养，看见自己半个“恩人”就在面前，第一句话不应该是“谢谢”才对嘛，怎么会是问“你是不是要走了”这种奇怪的话。
主要是她腿都没挪一下……
这怎么能算走？
这句话问得实在有些无厘头，她唯一想得到的解释是系统刚刚准备把自己载出时被丹恒看见了。
嗯……
那就是半边身子在他面前直接消失了？
听起来怎么这么惊悚呢！
“啊？”
她这次非常自然而然地展露出了自己的困惑，虽然困惑的是丹恒问出这句话的由头而不是困惑这句话的内涵。
是“你通过什么判断出来的”，而不是“我不打算走你为什么这么想”。
总之只要她不承认，那就是丹恒因为太累产生的幻觉。
完美。
哪知丹恒完全没在意她的困惑，直截了当地说了句非常惊人的话：“你也在找‘饮月’吧。”
丹恒的逻辑一向是有些跳脱的，但一定不是无凭无据的。
为什么会认为她在“找”饮月呢？
这句话蕴含的潜台词就很丰富了，一是她简书云很可能认识丹枫，甚至很可能是熟识，就像刃追杀丹恒是由于恨。
二是这个“也”字，就说明丹恒确定刃是在“找”他，而不是偶遇。
“饮月”其实是每任龙尊的代称，某种意义上，丹恒虽然不在持明族长大，但也的的确确算是他们的龙尊——
这一点从持明族至今无主就能看出来，他们到底还是承认丹恒的实力、丹恒的血脉的。
所以某种意义上，确实算是在找“饮月”？
至于刃是不是在“找”，她也不确定，崩铁剧情说的是偶遇，但未免有点太巧了吧！
但简书云当然也知道，丹恒说的“饮月”并非是这个名头，而是它背后，今天刃数不清多少次提到的——丹枫。
“什么意思？”经过这些思考，她反而更加不理解丹恒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丹恒的逻辑毫无疑问都是严密的，自己的举止究竟是如何让他“合理”地推论出这种结果的？
这种非常影响他们深厚友谊、甚至可能让丹恒排斥她参与他的人生获得羁绊值的结果。
简书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必须要纠正丹恒的错误想法！
“幽囚狱的时候，初次见面，你就认识‘我’。”
丹恒冰冷的青眸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他的重音落在了“我”字上，却隐约能让人感觉到他说的这个“我”并非是他自己。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凶残的大型肉食动物盯上的猎物。
“是。”简书云倒是能听出来刻意的重音，但到底没听出来他强调的意味，大方承认了，她认为自己确实无法反驳。
她循循善诱地继续问道：“但是……所以呢？这跟你觉得我要走有什么关系么？”
丹恒瞥了她一眼：
“那时你一直在试探我，几天之后，发现我确实并非‘饮月’，于是你离开了。”
简书云：“？”
不是啊，你这个描述怎么搞得她好像那种阴暗的心机boss。
她只是正常给小屁孩儿讲故事，讲着讲着快饿死了强制退出，这么一个凄惨的故事，怎么能被丹恒扭曲成一个目的性如此强的可怕假设呢？
简书云就这么皱着眉迎合着他执著又冷静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像是败下阵来一样叹了口气，说：“你误会了吧。”
丹恒没有反驳，也不应声，就这么执拗地盯着她，好像要她给个解释。
这时简书云才恍然想起来，按照人类的寿命换算下来，丹恒现在可能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像少年一样的意气风发，一样的天真无邪。
小孩子总是愿意给一切事情挽回的时机，愿意相信每一个能够让他们不受伤的说法，所以他们不反驳，不去想，自发地保护着自己的积极。
特别是在他们脆弱的时候。
可是，她没法解释。
她的谎话连篇不过是故作豁达的遮羞布，不能一直拿来搪塞一个孩子。
孩子如果被美梦捧得越高，有一天梦碎了只会更痛苦。
丹恒无非是希望她能告诉自己离开的理由，或是希望第一个愿意靠近自己的人不要就这么轻率地离开。
可惜她给不出理由，又连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就会离开，做不出提前的告别。
完全是个失败得不行的朋友。
“我如果是在找你说的这个什么饮月，那这几天我也确定是你丹恒了，我留这儿干什么？”
她只否认自己在找“丹枫”。
“你不是……”丹恒似乎有什么别的看法，但他梗了一下没说出来，只别过头，像是终于冷静了一点儿。
“我是不是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竟然忽然配合地转移了话题。
但他冰冷的眸光却审慎地掠过她，看她不安地抿唇，看她略显惊愕的眼神，看她攥紧的裙摆，寒意沁得人一激灵。
这才是平日的丹恒，那个没有遇到星核精和三月七之前的丹恒。
那个眼神的意味如此明显。这么多年简书云早见过不知多少次了。
那是“打量”。
那样陌生又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就轻易打散了简书云本来的设想，她本来自信自己了解自己推，可也不愿意主动把自己设想得过于重要。
不想让自己受伤。
她一直是粒躬身伏地的尘土，这样即使高楼倾塌，她也毫发无伤。
“嗯。”她有点失语，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似的应道，“我叫简书云。”
她难得没有故作外向地说一大通胡言乱语。
“简书云。”丹恒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语速很慢，却一点也没有旖旎的感觉，更像是警察念死刑犯名字那种坚定果决的意味。
无端给简书云一种“你立马就要完了”的感觉。
又是良久的缄默。
最后丹恒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了她视线不曾离开过的挂钟。
“好，你走吧。”
简书云现在脑子很乱，但再不走她的全勤奖就没了，所以她只是犹豫了一两秒，就选择了溜之大吉，并且为自己错乱的穿越顺序带来的后果做下铺垫。
“下次见。我有空还会来找你的！你放心，虽然我记性不太好，但我还是记得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