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畸形污染（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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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多了，我们立刻开始第二阶段。”
不知陶岑进桃花源前是做什么的，说话总带有发号施令的感觉，基本很少使用温和的疑问句或者委婉的反问。
她扫了一眼：“你们六人谁先来？”
曲白环顾四周，没有人动，他迟疑地举起一只手：“……我来？”
陶岑随意点了点头，“说你的身份。”
“身份？”曲白傻里傻气地挠了挠头，“也没什么，就是我的手臂失去知觉了。”
雪满照垂下眸，这时才发现他的左臂从始至终就垂在身侧，一动不动。
陶岑撑着下巴自语：“手臂失去知觉……的确很奇怪，为什么系统安排的不是直接失去手臂，而仅仅是没有知觉？”
“又或者……”她径直走了过去，抓住曲白的手臂，面无表情地抽出匕首划了一刀，“这只是你的借口或手段。”
汩汩鲜血流了出来，曲白一脸懵地看着她，低头，抬头，右手无处安放似的，指指陶岑又指指自己，半晌道：“……不是说第二阶段不用刑吗？！”
陶岑看了一眼淌血的匕首，眨了眨眼：“哦，抱歉，没控制住。”
她镇定地转移话题：“不过现在看来你的手臂的确没有知觉……但是我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你自己的手段。”
曲白欲哭无泪：“然后呢？不能让我白挨一刀啊？”
陶岑对其他人道：“既然是审问，那肯定不能只靠我自己，大家可以集思广益，想出适合的办法。”
曲白：“所以你没想出合适的办法啊？！”他着重强调了“没”这个字，颇有咬牙切齿之意。
陶岑再次：“抱歉。”
雪满照将方才埋头写的一段话亮在了陶岑面前：“你的计划不合理。”
她还贴心地分段了。
“这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的确有用，有效筛出了我们六个最有可能的人。”
“但第二阶段开始就没什么作用了，比如刚刚，你拿我做的例子对吧？如果我是用的特殊方法禁言自己了呢？例如道具之类。”
“这样的话，就算你折磨我，我也绝对出不了声。”
陶岑耐心地看完这段小作文，认可地点了点头：“你说的确实没错。”
孟文镜质疑道：“你知道自己计划的漏洞，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不成你并不想找到那个背主之人？又或者……”
她控制不住地猜测起陶岑的用意来。
陶岑直视着她，“首先，我刚刚已经经历了你的检验，毫无疑问我并不是背主之人；其次，我同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识，没有包庇谁的必要。”
她推了推眼镜，“综上，我完全没有其他用意，只是单纯疏漏了而已。”
“毕竟时间紧张，如果这时候没有人站出来主持大局，事情很有可能会朝最坏的方向发展，比如——我们会直接动手，自相残杀。”
“而当时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能让你们信服，只能临时想出这种漏洞百出的计划，但至少很有效不是吗？”
“我们找出背主之人的概率从十二分之一上升到了六分之一。”
曲迟道：“还是别吵了吧，陶岑说得对，时间的确紧张，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找到那唯一一个背主之人。”
一旁沉默至今的周逸思终于闷声道：“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我想不出什么办法，但我可以肯定，陈禧不会撒谎的，我相信她。”
陈禧倏地抬起头，眼眶有些红。
孟文镜暗自摇头。
两个高中生的友谊，最是单纯，又最是脆弱。
陶岑道：“现在回归正题吧，我的计划作废，不过你们能够冷静下来，平安无事地待在一起商讨对策，我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接下来就要靠你们的智慧。”
雪满照对曲迟三人写道：“你们跟我来。”
曲白收到消息，不动声色地拉着格桑向外走了几步，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雪满照说不了话，这时竟成了交流的优势。
她继续在纸上写：“我觉得，从一开始，我们就落入圈套之中了。”
曲白微微睁大眼睛，询问地看向她。
雪满照在圈套上画了一个圆圈，用笔尖点了点，才写下又一行字：“为什么我们进入这场试炼后，都会获得不同的身份？而这些身份的共同点是，身体上都有或大或小的问题。”
“还记得试炼名字吗？[畸形污染]，最开始，我以为畸形指的是身体部位发育缺陷，但经过观察，我觉得这里的畸形意思应当是不正常、违反常理。”
曲白恍然大悟。
雪满照松了松手指，活动一下手腕，缓过来之后再次提笔：“明明健全人才是正常的，为什么在这里会被称为背叛，会受到吾主厌恶，甚至要被强制抓出来？就因为其他所有人都是不正常的吗？”
曲迟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是？”
雪满照神色凛冽，“这一切都是不合理的。”
“我倾向于健全之人只是一个圈套。”她再次点了点写在前面的“圈套”，将两个“圈套”用线连了起来。
“也许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但我们的重点不应该在这个人身上，从始至终都应该是吾主。”
曲迟轻声说：“可这只是你的猜测，完全没有依据。现在的事实是，我们被强制要求找出那个人，不找出来，我们所有人都会有麻烦。”
“不。”雪满照毫不犹豫地在纸上写下这个字，她使用现代的笔已经有些熟练了，故而写得潇洒有力，“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曲迟摇了摇头：“我的确没有明白……你要做什么？”
雪满照垂眸：“我要你们陪我演一场戏，一场让所有人都能相信我是真正的背主之人的戏。”
曲白一惊：“……满照姐？！”
曲迟仿佛明白了什么：“你要以身试险？”
雪满照微微一笑，提笔道：“我们来打赌如何？就赌那些畸形人到底知不知道背主之人是谁，如果我赌赢了，那我就能顺理成章地李代桃僵。”
“为什么要这么做？”曲迟眼睛闪烁了一下。
雪满照写道：“为了见到吾主，那些畸形人既然是为了赎罪，那说不定就有见到吾主的办法……这是眼下唯一一个有可能接触到祂的方式。”
曲迟沉吟片刻，突兀道：“不行，你不适合这个计划。”
雪满照抬起头，罕见的疑惑。
曲迟解释道：“我们三个并没有联系你的办法，如果你去的话，就会完全孤立无援，况且我们都知道，目前你是真的说不了话，更别提与吾主见面了。”
雪满照迟疑地写：“你是想……”
“让我去。”曲迟冷静分析，“我和曲白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如果真能见到吾主，可以有效地为你们指路，也更能随机应变。”
他看向雪满照，“你太受限了。”
雪满照抿唇，“可我能保证自己不死，你能保证吗？”
这是一次过于危险的尝试，雪满照不放心其他任何人来。
曲迟突然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雪满照，十分复杂，他轻声道：“其实……我是真正的背主之人。”
“哥？！”曲白从头懵到尾，直到这句话像惊雷一样劈醒了他，让他陡然一惊，“你开玩笑的吧？”
曲迟无奈地在曲白眼前抬起手臂，“那你检查一下，看你哥我有没有哪里出问题？”
“可是……”曲白咬牙，有些慌张，“你不是说自己没有了味觉吗？！”
曲迟抬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冷静，曲白，你不是小孩子了。”
“这是我必要的谎言罢了。”他叹息着说。
“满照姐……”曲白无助地看向雪满照。
雪满照扶着额头，正在思考可行性。
曲迟居然是畸形人口中的背主之人，十二个人中唯一的健全人，这消息实在过于突然，一下子打乱了她的计划。
不，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可是……她看向曲白。
正如她先前所想，这种操作真的很危险，曲迟是真正的背主之人的话，虽然能有效避免第一重危机——即畸形人那关，但他要是真的直面了吾主，还能活着回来吗？
这对曲白太过残酷。
终于，雪满照无声地叹了口气，写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曲迟说得对，让他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曲白终于意识到没有转圜的余地了，看着曲迟沉默半晌，才哀切道：“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曲迟无语地给他一掌：“我还没死呢。”
“格桑。”他低下头看着从方才起就一言不发的小姑娘，“曲白就暂时交给你了。”
“……？”曲白茫然地低头，“不应该是把格桑妹妹交给我吗？”
曲迟道：“格桑比你靠谱多了。”
格桑抬起头，蒙着布的眼睛正对曲迟，她沉默半晌，终于闷闷道：“我明白了，这是你的选择对吧？”
曲迟笑了笑：“也许吧。”
气氛有些不对，但雪满照实在不知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但他们作为一个组织的成员，必然有旁人理解不了的话题，雪满照也不好询问。
确定了后续行动，曲迟坦然自若地走到其他人面前。
陶岑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曲迟道：“不用找了，我就是背主之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