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岁月如刀

9、第 9 章

　　恒阳没等禀告就冲进内室，瞧见父亲凌霄神尊在母亲房内也顾不得施礼，直截了当的说：“父亲母亲，孩儿已经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凌霄神尊讶异，丹愫神君兴奋又激动的站起来。“我儿早就该成亲了，母亲盼望你与昳彩成亲盼望了几百年，你总算想通了！”
　　说着，便施展传音术，让鸿翎与昳彩至赤焱宫大殿。她随后就到。
　　恒阳赶紧澄清。“孩儿是想成亲了，但孩儿属意的并非昳彩，而是夷澂神君的女儿盈月仙子。”
　　丹愫神君的笑容消失了。
　　恒阳硬着头皮将自己与盈月来往定情诸事挑拣着禀告父母。
　　世事变化无常，原打算徐徐图之，让母亲慢慢接受，眼下也顾不得了。
　　瞧母亲脸上浮现怒色，恒阳只好向父亲求助。
　　凌霄神尊对恒阳的婚事一向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并不强求他娶某位特定女子。羽族的昳彩也好，娶了昳彩，丹愫满意。夷澂的女儿盈月也好，娶盈月恒阳自己喜欢。
　　“父亲！”恒阳急了，他急需凌霄神尊对他的支持。
　　凌霄神尊劝妻子：“婚姻大事，总是要孩子自己中意才好。”
　　他深知妻子的目的。“如今恒阳膝下有了华微，凤凰血脉有了继承。你便遂了他的心意吧。”
　　丹愫神君凤目微扬，面带薄怒。“华微逆转了两万年时空，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她能从天而降，焉知日后不会凌虚而去。”
　　丹愫神君盯着恒阳道：“你若要娶盈月，我不答应。”
　　凌霄神尊不以为然。“便是华微又回到两万年后，也是恒阳的女儿，你我的孙女。时光如河水，只去不回。无论如今还是两万年后，都注定恒阳会有华微这个女儿，不会改变。”
　　恒阳听得摇摇欲坠，冷汗涔涔。
　　总算经过凌霄神尊的劝解，丹愫神君的态度有了软化。
　　“我与盈月仙子仅有一面之缘，不知她的品性如何。这样吧，请夷澂神君夫妇携盈月仙子来碧云山做客。先看看再说。”
　　恒阳大喜，一揖到底。“多谢父亲母亲。”
　　碧云山的请柬送出去，迟迟等不到夷澂神君回函。恒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亲手写了第二份请柬派灵鸟送去，终于收到夷澂神君回函，道会携女拜访。
　　不知是丹愫告知，还是自己敏锐。盈月还没来，昳彩先冲到流光峰。恒阳刚察觉到昳彩靠近就赶紧躲开，任昳彩在流光峰大喊大叫。
　　当然他也就错过了华微与昳彩打架斗殴、顺便从昳彩口中听到盈月名字的精彩瞬间。
　　青岚差点也想躲，但他坚强的忍住了。华微和昳彩打完，盯着一头蓬乱的头发。冲上来连伯父也不叫了：“爹爹，你知不知道阿爹要娶别的女人？”
　　幸好竹林小屋没有外人。
　　“若是可以，还是叫我一声师伯吧。”青岚面色不改，只是笼于袖中的手不着痕迹的抚了抚鸡皮疙瘩。
　　华微巴拉巴拉一通说。于是青岚也知道了。
　　他的沉默削弱了华微的信心。
　　“爹爹，你不会不管吧？”
　　青岚弱弱的问：“管什么？”我能管什么？我也不是你爹爹呀！
　　“管阿爹呀！他怎么能娶别的女人！你们两万年后都没有娶妻，命中注定只有彼此、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吗？阿爹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华微又急又伤心。
　　青岚觉得单凭华微着急上火的态度，所谓的“命中注定”“不可能改变”必然掺杂着水分。没准儿水分比无妄海的海水还多。
　　“既然命中注定、不可改变，那说明恒阳的打算自会落空。便也无需去管啊！”
　　华微仿佛被噎住般只剩鼻子出气。片刻后，她心一横。“爹爹不管我管！我这就去找祖父祖母，不，我要告诉我遇到的每一个，告诉他们我是爹爹和阿爹的女儿！”最后两个字余韵未绝，华微已化作一道流光冲了出去。
　　青岚平静的表情终于破碎。
　　碧云山主峰。
　　三道流光恰好落在凌霄神尊的大殿前。正是夷澂神君、卉翕夫人和盈月。
　　凌霄神尊与丹愫神君亲自将其迎入大殿。
　　侍奉的仆从奉上仙露琼浆，几番寒暄后，凌霄神尊直入主题。“吾儿恒阳数日前说与盈月仙子早已相识，且定下白首之约，因此本君特意请夷澂携妻女前来。想向盈月仙子确认是否有其事。若属实，那便趁此良时为吾儿提亲。”
　　夷澂与卉翕双双看向盈月，张目结舌，显然是头一次知道。
　　丹愫夫人无声冷笑，态度不甚友善。不知笑的是什么。
　　第一次听到的何止夷澂神君夫妇，殿内侍奉的弟子也是第一次听到，吃惊的打量盈月。
　　恒阳冲动行事甚至忘了与盈月通气，她又茫然又难为情，脸蛋发红，不知该说什么。
　　恒阳也没料到父亲说得如此直白。但说都说了，他把心一横，向夷澂神君夫妇行礼：“恒阳有缘结识盈月，与盈月情投意合，请仙君同意将盈月许配给我！”
　　盈月脸色越发红了。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她的神态已经把心思都表露无遗。
　　“盈月回到我们夫妇身边不久，骤然说道婚嫁，我们实在舍不得。还请神君容我们夫妇再商量！”卉翕夫人笑容勉强。
　　丹愫神君再次冷笑。“还商量什么，既然盈月早就背着长辈与恒阳交往，我们做父母的还不赶紧顺了他们的意。”两句话，兼具了指桑骂槐和心不甘情不愿。
　　夷澂神君实在忍不住，起身道：“素来听闻丹愫神君对恒阳神君的亲事有安排，小女资质粗陋，不敢高攀！”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恒阳期望的顺利。
　　丹愫自然不喜盈月，夷澂似乎也不愿。
　　恒阳直觉嘴里发苦，又想劝母亲，又想安抚自尊受伤的盈月，还想替母亲给夷澂神君赔不是。哪一项都紧急，不知道该先做什么。
　　还是凌霄神尊发话喝止丹愫。“夫人，你答应恒阳的，莫要反悔！”
　　丹愫这才闭口不言，冷冷地瞧着恒阳向夷澂盈月走去。
　　“夷澂神君，恒阳诚意求娶盈月仙子——”
　　话未说完，华微阴恻恻的声音飘了进来。“阿爹要娶谁？”
　　幸福的泡沫转瞬即逝，恒阳僵在原地，没有说完的话再也没有下文。
　　来者不善！恒阳的心里敲响警钟，九十九道示警灵音在他脑海此起彼伏的长鸣。
　　华微眼神精准锁定盈月。恒阳瞬移挡住她的目光，强装镇定：“你怎么来了？”
　　华微一点儿也不怕他，伸手一拨，把他拨了个踉跄。
　　“你要给我找后娘，我凭什么不能来！”
　　夷澂认出华微便是他筵席上从天而降的姑娘，皱起了眉头。他与卉翕眼神交汇，确认彼此都觉得来者不善，顿时对恒阳更为不喜。
　　丹愫神君见华微摆明捣乱而来，反而心舒意畅，气态神闲。“好孩子，快到祖母身边来。”
　　华微亲亲热热的趋至丹愫身旁，挽着丹愫神君的胳膊。“祖母～”
　　恒阳听着她撒娇：“人家在屋子待得闷死了，来拜见祖父祖母不可以吗？”心里直发毛。
　　丹愫神君一手搂着华微，一手召盈月。“本君的孙女聪明美丽，盈月仙子还没见过吧？往后她也要叫你一声母亲，想来盈月仙子也会好好待华微……”
　　夷澂神君与卉翕夫人的脸色更不自然，盈月更是红了脸。
　　丹愫神君笑意不减：“可有什么害羞的？事都做了，这会儿做出这模样来……”
　　夷澂神君受不住挤兑，愤然起身：“婚事还未定，神君慎言。”
　　恒阳见不妙，忙出言：“母亲！”
　　丹愫神君瞧他满眼的焦急歉疚，心里更是不悦。
　　她抚着华微的手，对华微道：“好孩子，你马上就要有母亲了，还不快去拜见。”
　　华微不负她所望，不客气道：“我有母亲！”
　　恒阳心惊肉跳，失了分寸，手指一动，华微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孩子——伤——”华微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有伤的样子！舌尖一转想说她走火入魔了也不像。恒阳脑子里浆糊般，自出生懂事以来从没有此刻这么糊涂无措，索性心一横，直接上前抓住华微。“恒阳失礼，先把这孩子送回去，稍候再来给仙君与夫人赔罪！”
　　青岚追至殿外，徘徊不定。
　　没过一会儿，就见恒阳揪着华微出来，青岚急忙跟上。
　　“唔唔唔……”华微被施了禁言术说不出话，不停的挣扎、踢打，终于恒阳受不了将她扔了下去。
　　她滚了几滚，落入云团，软软的，一点儿不疼。
　　恒阳板着脸：“你既然认我为父，就当顺从父命！哪有闺女干涉父亲婚姻大事的道理！”
　　华微肺腑几欲气炸！华微何时被训斥过，在她的记忆中，阿爹向来宠溺自己，予取予求。从未有过如此严厉的时刻。何况她若不干涉，任由阿爹娶那个盈月，未来还会有自己的出生吗！
　　青岚堪堪赶上他们，停在云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到青岚，恒阳浑身不自在。“你怎么来了？”
　　“华微说要将……你我之未来说出去，我实在担心，便跟来了。”青岚尴尬道。
　　恒阳没好气：“我若非不当机立断把她抗走，她都不知道会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着华微指着自己嘴巴唔唔唔的叫着，恒阳还是解了禁言。
　　华微立刻不服气地反驳：“什么叫乱七八糟？我只会告诉他们，阿爹不会娶盈月，因为你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对，以后还会有我这个可爱的女儿。这叫乱七八糟吗？？这叫事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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