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望》雾隐南山

47、星光璀璨

　　“做什么美梦呢？”宋忱虽然侧过去大半张脸，但周奕还是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他唇边的笑意。
　　宋忱笑得更深，抬起左手，放在了周奕的腿上。
　　周奕：“嗯？”
　　宋忱：“贴贴。”
　　曾经贴贴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没问题，全世界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周奕也不觉得。
　　但只有宋忱暗暗唾弃自己的卑劣。
　　现在他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周奕嫌弃，可以光明正大地露出自己的欲望。
　　宋忱扯平嘴角，一本正经地说：“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想起……你从前说我贪慕虚荣。”
　　“我可没说过啊。”周奕一怔，这可不能乱认。
　　宋忱坚持：“你就有。”
　　“……我、我什么时候说的？”
　　“2028年7月6日下午。”
　　周奕：“……”
　　这都4年前的事了，居然还能这么翻旧账，况且——
　　“我说的是林阳，又不是你。”
　　“嗯。”宋忱松散地坐正，露出真切的笑容，“对，我不是他。我就是忽然想明白了。”
　　车子缓慢驶进别墅区，快到时，宋忱开口，“先去我家吧，你还记得我家的密码吗？”
　　“嗯，记得。”周奕输完密码，才想起问，“你怎么用你生日当密码？”
　　宋忱迈进去的腿停住，“你不记得了？”
　　“嗯，记得什么？”周奕没明白，但明显感觉他刚说完，身旁的人就不高兴了。
　　一直到洗完澡，宋忱都没搭理他，出了浴室，也不主动要他帮他吹头发了。
　　这就很严重了。
　　周奕抢过宋忱手里的吹风机，轻柔地抚过他的发丝，微附下身对怀里的人说：“对不起，我刚一下没想到会是这个。”
　　宋忱没好气：“哪个啊？”
　　周奕略带歉意地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你转来幼儿园的第一天。”
　　耳边的声音低沉暗哑，吹得宋忱耳朵发痒，“你才想起来啊，我还以为我第一次跟你说的时候，你就能想起来了。”
　　周奕诚恳道：“对不起，是我错了，那惩罚我给你用精油按按腰。”
　　“嗯？”
　　末梢的发丝基本吹干，周奕摸了摸鼻子，“我看你最近总是揉腰，想你腰应该不太舒服。”
　　“……”宋忱回过身，瞥了眼周奕，“确实，不舒服。”
　　周奕：“……”
　　床边的香薰灯点燃，宋忱背朝着周奕平躺下来，黑色的真丝睡衣慢慢解开，刚洗完澡的皮肤像暖玉一般触手生温。
　　拇指贴在腰窝处，周奕目不斜视地揉按，眼皮都不敢抬一下，全神贯注地回忆之前看过的教程。
　　可按了没几分钟，床上人隐忍的声音渐渐不能忽视。
　　“这么疼啊？”
　　宋忱咬牙：“还好。”
　　瞧人的耳根红透了，周奕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宋忱，你有骗过我吗？”
　　“没啊，”宋忱一愣，有些奇怪，“我从来没骗过你。”
　　周奕：“那你第一个喜欢的人真是我？”
　　“当然。”
　　“那沈莀是怎么回事？”
　　周奕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自那天确认心意后，他总觉得过去与宋忱有许多耽误错过的地方。
　　可有一件事，还想不明白。高中他快过生日的那段时间，宋忱忽然频繁地去唱片行。
　　而自宋忱带他去过一次后，宋忱又再也没去过那家唱片行。可宋忱为什么偷看那个女孩，那个女孩又为什么要露出那种尴尬的神情？何况那个眼神，明明像极了少女怀春。
　　那个时候，宋忱突然不理他，让他疑惑了许久自己到底是哪里惹到宋忱了。
　　他问姜应淮，姜应淮思考了一会说：“你不觉得你对宋忱太好了吗？”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对他不是很正常吗。”周奕疑惑。
　　“我也是你好朋友啊，可你就不会担心我吃的好不好，穿得会不会着凉，也不会半夜开车去买我喜欢的吃的。”姜应淮无语地望着周奕。
　　周奕想了下，确实是这样，可，“所以呢？”
　　“忱忱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你对他多好，他就想成倍地还给你，可你现在对他的好，是他还不起的。”姜应淮平静地说。
　　周奕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也是第一次去思考他们的相处关系是否有问题。
　　“所以是我让宋忱有负担了吗？”
　　“我猜的，”姜应淮笑了下，朝周奕摊手，“如果你觉得这份心力浪费了，无处可依，请花在我身上啊，快，借我100万。”
　　周奕把他手甩开，“你爸把副卡停了是正确的决定。”
　　……
　　“你怎么还记得她呀？”
　　回忆收拢，耳边只留下宋忱没好气的声音，“你该不会还念念不忘吧。”
　　“啊？”周奕奇怪，“我又不认识她，有什么好念的。”
　　宋忱侧过头，望着周奕的眼睛望了许久，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不会以为人家喜欢的是我吧？”
　　周奕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反问，“不是吗？”
　　宋忱笑得肩膀都在颤，抬起左手抚上周奕的侧脸，“还好你够迟钝，白瞎了人家校花的一片真心。”
　　“啧，不过这么久过去了，人家应该也早就不喜欢你了。”
　　到这里，周奕不会还听不明白，难怪当初姜应淮还惊讶他不认识沈莀，那宋忱去找沈莀的意图也很明显了。
　　“原来我们宋同学这么早就喜欢我了。”周奕弯下腰，凑近宋忱耳边。
　　宋忱想翻身躲过，手被抢先一步按住，还没说话，枕边压着的手机震得宋忱耳朵发麻。
　　是念姐的电话。
　　刚接起宋忱就挨了顿结实的骂，整个通话时间就是在问他，孩子哪来的？为什么和周奕出去玩不跟她说？牵手是怎么回事？她快不会公关了。
　　宋忱一一认真答完后，念姐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更不好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公关了，对此宋忱本来就没想公关，所以爱莫能助。
　　“那就如实相告吧。”宋忱挂完电话，回头正对上周奕好整以暇的目光。
　　原本捏着宋忱手腕的手轻轻抬起，最后落在宋忱发间。
　　夜幕深沉，这一夜星光璀璨，好梦不晚。
　　从此眼前、心间，都只剩那个陪他度过冬夏、吹过黄昏的风、看过黑夜里星光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