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第 33 章 ...
-
没有家法不要紧,打人的东西多的是,秦诺在院子里折了一根又韧又直的树枝,这树他叫不出名字,就记得树枝打人真好用。沈岳刚被带进青云山庄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个打沈岳的。
秦诺挥了两下,破风声“咻咻”响,相当令人满意。
厅上,那叔侄俩早跪好了。沈林这一整天可忙坏了,先是一大早带着柳似姑娘去骑马,送金钗,接着被义父打了一顿,睡个午觉起来就发现义父病了,之后跟柳似姑娘大吵一架,完了他一个人难过得要死,又没地方说,就跑到马厩去和芭蕉树说话,师叔找到他的时候,他差点就在马厩睡着了。
结果现在还在这里罚跪,大过年的,他怎么这么累啊?!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叔侄俩一块回头,看见秦诺手里的树枝时,齐齐抖了一下。
两个一块打有点费劲,怕说不清楚话。秦诺朝墙边一扬下巴:“云哥儿,过去跪着,面壁。”
“是,大师伯。”
沈峤心里发怵,让云哥儿过去跪着,那不就是要先打自己了嘛?!“大师兄,您不会来真的吧?”
树枝在空中猛然一划,“咻”一声响。“你说呢?”
沈峤从没挨过打,也就没有任何求饶的经验,只得可怜巴巴地望着秦诺,无声地诉说着“我不想”。秦诺视若无睹,树枝一端点点地面:“双手,撑过来。”
逃不过了,沈峤照着大师兄的指示,两手往前方地面上撑,双手和双膝一并垂直支持着身体。
秦诺走到他身后,连提醒也没有,扬起树枝就“咻啪”往下抽!
“啊!!”沈峤怎么吃得住这样的痛?像是重物毫不留情地砸到肉上,他维持不住姿势,哀求道,“大师兄,太疼了。”
面壁的沈林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瞥见师叔的惨样,对大师伯的敬畏又多了几分,下手实在太狠了!
“三十,撑好。”
三十下这样的痛?不如杀了他!
“大师兄,求您了,真的疼。”
“我自然知道疼,不疼我打你做什么?!还是你觉得自己不该打?都说小沈先生医术过人,怎么?就把你师兄照顾成那个鬼样子?!你照顾不好他便罢,不会派人给我去个信?是不是要等他死了,你才想得起我来?!”
说起这个,那就只能是沈峤没理,但也不是他想不起大师兄,分明就是师兄不许嘛,怎么能怪他?
“还不撑好,想翻倍是不是?”秦诺喝道。
沈峤都二十九了,怎么也想不到即将而立的自己竟然会有跪伏在地上被大师兄打屁股的一天,他勉强撑好,问:“刚才那一下算不算啊?”
“啪”,“算个屁?现在开始,自己数!”
“······一。”太狠了,打都打了,都不往里算。
秦诺看他这模样就来气,这么大个人受不住疼,这么多年还能指望他分担什么?心里怒气汹涌,下手便跟着重了几分,树枝兜着风,打得沈峤发颤。
“呃······二······大师兄,轻,轻点打。”
“啪!”
“三······”
“啪!”
就这么熬了十几下,沈峤脸上全是汗,大冷天的,他热得难受,伤处更是感觉肿得厉害。
“大师兄,我,我真的熬不住了,您······啊!十,十七······”
“熬不住了就少说话,再说废话就重来,你想多挨我成全你!”说着更狠的一下砸了下去,疼得沈峤惨叫一声。
只是沈峤不敢再求饶,乖乖报数:“十八。”
冬日衣裳厚,秦诺照顾着他的面子,没让他褪裤,但也正因为隔着裤子,秦诺几乎每一下都是全力,看他熬得难受,也算是给了一次教训。
估摸着苦头吃够了,秦诺悄悄减了力,仍旧是“啪”一声,实际却不如之前厉害,只是伤上加伤,沈峤还是疼得紧:“唔······十九。”
“啪!”
“二十······”
咬牙熬完了三十下,沈峤感觉里衣都湿了,也不等大师兄出声,整个趴在地上,起不来。
“你丢不丢人?!云哥儿还在。”
“丢人就丢人,疼死了!”沈峤想哭,可是他这么大个人,真哭不出来。还说云哥儿呢,他挨一回树枝就疼成这样,以前云哥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起来跪好!”秦诺瞪他一眼,又转头喊沈林,“云哥儿,你过来。”
沈林惴惴不安,不会轮到他了吧?虽说他是挨鞭子长大的没错,可是已经很久没有经常挨打了,而且上午才被义父打,现在屁股还伤着。只是话不能现在说,沈林走过来,跪下:“大师伯。”
秦诺连话也不想说,一树枝抽下,沈林“啊”地一声往前扑去。
“云哥儿!”沈峤一惊,顾不上许多,立马膝行过去扶着小孩,“你没事吧?”
沈林眼泪都出来了,刚才那一下就抽在他伤重的地方,上午义父赏了他一百多下戒尺啊,他现在还走得动就已经不错了,哪还能再挨打?
“你身上有伤?”秦诺问。
“回大师伯的话,是。”声音小小的,心里怕怕的。
看来是打不得了,秦诺走过去坐下,树枝当成手杖撑在地上:“我问你,你义父躺在床上,你不陪着,干什么去?”
“我,是小师叔不让我陪着。”
沈峤一愣,立马在大师兄出声前坦白:“是师兄说不让的!”?秦诺当真是拿他没办法,不想和他说话,只冲着沈林:“他不让你陪你就不陪?你义父什么情况你知道吗?你义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后悔都来不及!”
“大师伯,我知道错了。”沈林被说得心慌,也不是他不想看啊,他怕义父生气嘛!
“还起得来吗?”
沈林点点头。
秦诺道:“去看看你义父。”
沈林回了声“是” 便勉强支起身子告退了,沈峤看着云哥儿离开,恨不得跟上去:“大师兄,那那那我呢?”
秦诺剜了他一眼,问:“师娘留下的医书呢?”
沈峤眼神一暗,垂头道:“都烧了。”
早想到的答案,只是听沈峤亲口说出来,终究是浇灭了最后一丝希望。秦诺把他拉起来,道:“含秋谷有一些,我写单子,你亲自去取,都运过来。”
沈峤知道那就是师兄最后的希望了,没有反驳,只点点头。
沈林推开义父的房门,看见义父躺在床上并不动,走进了瞧,才看见义父耳朵处的银针。他跪在床前,唤道:“义父。”
沈岳微微动了下头,看见他红红的眼眶,问:“大师伯打你了?”
沈林有点委屈,他屁股还疼得要紧呢!便也不说话,只是拉着嘴角点头。
沈岳抬手摸摸他的头发:“大师伯打人疼不疼?”
还是点头,沈林觉得今天的义父似乎格外温和,温和得像是换了一个人,再联想到大师伯的话,他有点害怕:“义父。”
义父是不是要死了?
“你哭什么?”
沈林并未察觉到自己流了泪,义父这么一说他才抬手随便抹了下,果然擦到点凉凉的。他怕义父担心,马上不哭了。
“我听你小师叔说,你和秦姑娘吵架了?”
“嗯,我把金钗要回来了。”
“你!”沈岳差点梗住,他还费劲要给这孩子谈婚事,真是······“没关系,再送吧。”
“可是义父说,那是庄主夫人的。”
真是个木头脑袋呀!“那你让她当庄主夫人不就完了?”
“啊?”沈林懵懵懂懂,反应不过来。
沈岳忍不住笑了一下,动作一大,扎针的地方扯着疼,只好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