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许你谈恋爱》穿草鞋的妖精

33、第 33 章

　　书然跟苏拾音加了微信，运动会结束没多久，书然就收到了他今天拍的秦显照片。

　　照片拍得还行，爱意不爱意的没当回事更看不出来，只觉得模特在他镜头里被拍得挺帅，可直接无修出图的那种帅。

　　他可真牛逼。

　　就是苏拾音发过来的文字消息抽象得不行。

　　文静淑女清纯女高：【沵唡恏蓜】

　　文静淑女清纯女高：【軆侀槎膚脃槎涟掱哋汏尒嘟哪庅适蓜娸彵看芣菿哋哋汸肻萣竾湜洳泚妑虽嘫莪看芣菿泹湜莪螚蟓潒嘚菿凘铪凘铪話説沵們汏侹広衆と芐嘟噉嵝嵝砲砲嫃湜芣噉想潒俬疧芐浍琓嘚洧哆汏】

　　文静淑女清纯女高：【説呴粗俗哋沵看起唻潒湜能给彵泩①個娖浗隊哋彵看起唻竾能讓沵泩①個娖浗隊】

　　满屏幕火星文，书然看得眼睛都冒花，怕翻译出来什么创人的，没解码径直跳过，直接跟苏拾音回了句【谢谢】。

　　文静淑女清纯女高：【/滑稽】

　　第一句火星文还是勉强能看懂的，说他俩好配，书然觉出歧义，立马撤回重发：【谢谢你发过来的照片。】

　　文静淑女清纯女高：【/小丑委屈JPG】

　　过了几秒，苏拾音又发过来一张秦显向书然走过来的照片，以及一张秦显弯腰蹭在他肩窝里的照片。

　　文静淑女清纯女高：【建议当桌面】

　　书然：……

　　他建议不要建议。

　　但书然还是很礼貌地继续发了个【谢谢】。

　　苏拾音拍的照片，肉眼可见构图高超不少，不愧是拍出百万点赞视频的大佬。

　　书然一一点了保存，想了想，转发给了秦显。

　　运动会结束刚好是周五，大多数班级选在这一天晚上搞团建，有在校搞活动有出校聚餐的，二班和四班都选择了外出聚餐，是以书然以为秦显会隔很久才回，哪知才刚要放下手机，对面就弹出了新消息。

　　狗儿子：【已换/图片JPG】

　　点开看，这人直接把手机桌面换成了蹭他肩窝的那张。

　　又几秒后，头像也换成了书然拍的镜头里和他对视的那张。

　　SRRR：【……】

　　这人和苏拾音还挺心有灵犀。

　　反倒显得他有点没心没肺了。

　　犹豫了一会儿，书然将秦显向他走过来那张设置成了两人的聊天背景。

　　截图发送。

　　狗儿子：【爱你么么哒】

　　狗儿子：【/小狗脸红GIF.】

　　这回的都什么跟什么，书然关闭手机，怕再多看两眼自己会立即后悔换回去。

　　二班聚餐位置在一中附近一家烤鱼店，秦显新官上任三把火，作为新任班长直接包圆了这次聚餐的费用，这让在场三十多号人直接化身狗腿，两眼泪汪汪地表示主公在上他们果然跟随对了人。

　　秦显在一边浅笑着没应他们的打趣，更没说其实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今天开心——

　　开心他喜欢的人来给他加油来看他比赛，还用镜头告诉了他，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什么模样。

　　开心他好久之前定制下单的某样东西好了，商家发了消息，只要他们所在的商场没关门，他随时可以去取，也可以同城快递。

　　嗯，择日不如撞日，经别人的手他不放心，今天晚上他就亲自去。

　　不争不抢坐以待毙从来不是他的风格，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老伴儿”更不是他的目标。

　　他就想既要又要，仗着书然对他的控制欲占有欲得寸进尺，贪得无厌地一点点争取。

　　说好听点是铁杵磨针，说难听点他就是在步步为营。

　　有男生按捺不住想要叫啤酒，秦显制止了不许，不然都是高中生酒量没个深浅喝醉了不安全。但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秦显起身去前台，倒是十分双标地给自己叫了半打啤酒。

　　拎着酒回包间，众人一抬眼：“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还是学神你把我们当小孩呢？！”

　　秦显拍了拍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子矮小的男生脑门：“嗯，小朋友们乖。”

　　当然有人不服，还想蹭酒，秦显不仅不给，还特地让坐在他旁边的楚玉成替他守着不许任何人沾边。

　　但连楚玉成都好奇：“神，干嘛要喝酒？还不许别人喝？”

　　因为其他人想喝是消遣，他喝酒却别有目的。秦显又倒了一杯，回答：“壮壮胆。”

　　被秦显一视同仁当小孩的楚玉成“童言无忌”：“壮胆做什么？表白？”

　　但神不是已经脱单了吗？

　　几瓶解决完，秦显眼底下已隐有醉意：“送礼物。”

　　“送礼物不至于要借酒壮胆吧？”楚玉成不解。

　　送别人当然不需要，但送一个钝感力超绝脑回路也超绝清奇，每鼓起勇气做一件在他人看来其实就相当于表白的大胆事，而作为被表白方却毫无反应的人，并且三番两次皆如此，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后，不需要也成了具有绝对充要必要性的需要。

　　况且，感情的事从不是做数学物理题，更不可能十拿九稳。作为暗恋解题的那一方，秦显不得不承认，他藏了那么多年的隐秘，即便慢慢看见了希望看见了出口，也会害怕畏惧见光。

　　于是只敢一点一点地向前试探，越是接近，越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待会儿我要是喝醉了，你先把我送去对面的吾悦，里面有家珠宝店我需要去取一样东西，然后再把我送回学校。”秦显交代楚玉成。

　　“喝醉了还要回学校？”

　　“接人。”秦显说。

　　楚玉成：“接书然？”

　　秦显点头：“嗯。”

　　接他的宝宝。

　　“那，礼物也是送给书然的？”楚玉成不由得猜。

　　“当然。”

　　楚玉成思路堵住了，书然是神发小，为什么神给发小送礼物还要借酒壮胆？

　　但神没说，那就是他不想说。

　　“到时候不要把这些告诉他。”秦显补充。

　　楚玉成点头：“好吧。”

　　烤鱼店娱乐设施还挺完备，包厢里甚至有点歌设备，一群人边吃饭边聊天还要找其他乐子，精力无限，于是点歌机自然而然也被打开了。

　　一时间魔音贯耳，秦显被酒精熏得有点晕，也有些燥，控制力有所下降，起身遛出了包间，上完一趟卫生间后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去了吸烟室。

　　身后跟着条尾巴，不知道是谁。秦显懒洋洋坐下，熟练地抖出烟叼在嘴边，点燃，烟雾吞吐缭绕中，手机屏幕亮起，书然发过来一张照片，全是代码。

　　没文字只有图，也能猜出来这是在跟他傲娇地求夸夸，秦显莞尔，打字：【清华大学招生办向您发出一条入学邀请。】

　　书然立马回：【那我考虑考虑。】

　　配合回复，秦显脑海里甚至能浮现出书然那得意的小表情。

　　吸烟室门外，跟随而来的尾巴现出了身影，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走到秦显面前，主动打了招呼：“秦同学，好巧，你们也在这里聚餐吗？”

　　眼前人看着眼熟，但不认识，秦显礼貌冷淡地“嗯”了一声。

　　男生察觉出来了秦显没认出他，片刻的低落后抬头：“我是五班的刘熙，就是一直被你压在下面的年级第二。”

　　这词用得怪讲究的，秦显蹙了一下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沉默。

　　“你今天比赛很精彩，我还特地写了加油稿给你加油，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到。”

　　“谢谢，但应该是没听见。”秦显礼貌了，但礼貌得不多。

　　“我，完全没想到期中考能被你压出五十分的差距……如果平时我有什么不会的题，可以问你吗？”刘熙红了脸，小心翼翼地问。

　　“不太方便。”秦显叼着烟。

　　“我知道你忙，不会去你们班找你，所以你……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我把不会的题微信发你可不可以？”刘熙退而求其次。

　　沉默，代表了秦显的回答，良久刘熙才等来对方冷淡的一句：“抱歉。”

　　刘熙咬牙：“我听别人说，你已经有对象了。”

　　“嗯。”

　　“那，到底是谁啊？有人说是隔壁三中的女生，可，我问了书然同学，他跟我说，是你们俩在一起了。”

　　超绝钝感力和超绝占有欲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怎么会如此矛盾又如此合理，又怪不得期中考前书然气得要求他得考出压第二三四十分的成绩才行，猜出大致的前因后果，秦显有些想笑：“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你们俩之间没有别人，只有彼此。”

　　“事实就是这样，我们俩之间没有别人，只有彼此。”秦显轻吐烟雾，复读，“所以很抱歉，你的任何事情，我都不能也不会答应你。”

　　“对象醋劲太大，麻烦你以后也不要再找他。”

　　.

　　无忧无虑的时光从不属于竞赛生，书然从运动会结束枯坐到晚上将近十点，眼前所拥有所能做的除了刷题，还是刷题。

　　别人要么放假要么团建，陈壹一摇头晃脑直言感叹，守着机房的他们几个，寂寞得跟寒窑苦等十八年的王宝钏有什么区别？未来的解放，他们至少还得等大半个月。

　　曹知乐今晚罕见的也在，闻言笑出声来：“王宝钏苦守寒窑是为了等她老公薛平贵，咱四个真要论谁最像王宝钏的，只有一个吧？”

　　书然没那么迟钝，将手从键盘上移开，某个人现在有多欠，他手就有多痒。

　　从教室换到机房后，秦显白天来找他的次数锐减，但每天晚自习，对方都会挪位置来机房陪他一起学习，并且一陪就是从六点半到十点，连着好几个小时的时间。

　　连期中和运动会期间都没例外，只除了今天。

　　陈壹一牙尖嘴利：“你是说你自己吗？那位隔壁三中的李同学对你又是接又是送的，你俩看着关系确实匪浅哈。”

　　书然：“……”

　　知道陈壹一是想帮他反驳，但这说法……换到他和秦显身上，其实一样毫无违和感，怎么反而更坐实了曹知乐的想法？

　　不过这比喻太不准确，他等秦显又没挖野菜，秦显更不是什么旷世渣男。

　　只是对方说好的十点来接他，就剩下十分钟就要到点，为什么不见人影，也没个消息？书然皱眉，“苦守寒窑”这种傻事他可不干，今日份的学习任务已完成，干脆收拾好东西，关机先走了。

　　下了实验楼，刚要给姓秦的打电话，锁屏一开，却反而先接到了楚玉成的来电。

　　“书然，你还在学校吗？我和神在学校大门门口，他喝得有点多不太方便，你能过来吗？”楚玉成在电话里说。

　　“在，稍等，马上。”

　　挂了电话，书然直奔学校大门，同时腹诽，居然还敢喝酒，还把自己喝醉了，这人还记不记得自己答应了聚餐完要来接他？

　　夜色四合，灯影昏黄，书然踩着影子从实验楼小跑至校门口，到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弓着脊背坐在校门外的马路牙子上，路灯将那背影照出几分寥落，楚玉成跟保安大爷借了杯水，端着纸杯正从保安室里出来。

　　书然走过去：“我来吧。”

　　接过纸杯，书然和楚玉成一起朝醉鬼走过去。

　　“你们聚餐还喝酒？”书然边走边问。

　　他们可没喝只有一个人喝了，但神不让他说实话，楚玉成只能选择撒谎：“嗯。”

　　“他喝了多少？”

　　“没数，感觉挺多。”反正最后走的时候，神脚底下的空瓶子，一个巴掌估计数不过来。

　　“白的？”

　　“啤的。”

　　书然：“……”

　　喝啤的都能醉，这酒量是有多差。

　　全然忘了他自己在酒量这方面也不咋地。

　　秦显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书然走过去，蹲下身看他，醉鬼捂着脸一副沉思状，安安静静，如果不是脸颊及耳朵上泛起的红晕，看起来倒不像是喝醉，反而像个正儿八经的哲学家。

　　“哲学家”掀起眼皮看他，眼中沉着书然看不懂的情绪，书然垂眸，递过水杯：“你先喝点水。”

　　秦显很乖，接过纸杯，仰头一饮而尽。

　　纸杯轻飘飘掉落地面，秦显脑袋也垂落而下，而后轻车熟路地，将整张脸蹭进书然的颈窝里。

　　呼吸温热，被风吹了许久的嘴唇却泛着凉，那道唇贴上书然颈侧的皮肤，微微摩挲着，像是无意轻蹭，又像是在有意吮吸。

　　一瞬间，书然仿佛被扼住了呼吸。

　　他怎么感觉秦显在亲他？

　　……虽然只是脖子。

　　但跟醉鬼能计较什么，那颗脑袋贴上来的同时，书然嗅到了从对方身上微微散发出的酒气及烟味。二班这群人玩得比他想象的大，不必猜就知道肯定劝他酒了还在他旁边抽了烟，这人都当班长了也管不住班里那群人，那还不如不当。

　　但意外的，混着秦显原本的气息，并不是很难闻。

　　原本冰凉的两片唇被书然的皮肤熨暖，体温相融，触感只剩下柔软和呼吸扫过时的痒。那触感在书然脖子上十分清晰地画出一道痕迹，从锁骨至耳后，就像无形的手在古琴上的信手一撩，将原本沉静平稳的心弦拨乱得彻底。

　　分不清先被拨动的是哪颗心，一前一后的律动缓慢共振般，最后奏出相同的频率。

　　倏地，书然被秦显得寸进尺般搂紧。

　　“头疼。”醉鬼小声呓语。

　　这让书然连推拒都变得毫无理由。

　　“活该。”书然嫌弃，“喝这么烂醉，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说得要回学校接我？”

　　他也活该，管这人干嘛？

　　楚玉成看着两人，以他的认知，不太懂两个男的为什么要抱作一团还抱这么紧，但直觉告诉他，此时他的存在有些多余。

　　悄悄走近，将掉落地面的纸杯捡起，楚玉成下意识将声音放低：“书然……我先走了，已经很晚了，你和神也快点打车回家吧。”

　　神说的，只要等来书然，他就可以功成身退。

　　半小时前，楚玉成听到这话时还不太舒服，到了现下，他才明白其中真正的含义。

　　书然从秦显的怀里仰首抬眼，无声点头，那眼中在那怀抱里酝酿出的情绪，心疼，埋怨，宠溺，和浅得看不出的一丝嫌弃，倒让他此时的道别竟成了一种打扰。

　　楚玉成忽然懂了神为什么要喝酒。

　　为了壮胆，也大概，或许，为了这一出苦肉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