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风靡［娱乐圈］》珑绿

10、叶之濛

　　他是去找俞峸池的，今早的祸事在训练营里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东西毕竟是他送给自己的，他没有保护好，怎么说也得给送礼的人道个歉。

　　言阮熟门熟路地找到制片人办公室，刚准备敲门，却听到门内传来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您就是偏心！”

　　言阮心里一跳，放下手，然后又有些好奇地往前迈了一步，轻轻侧身贴近办公室大门。

　　“卢晓退出，明明可以让之前淘汰的练习生候补上，您却安排了他这个局外人来横插一脚，每次比赛，您总是引导评审们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这些用在他身上的心力，就连齐棣恐怕也比不上，昨天他过生日，您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他那样一个礼物，就不怕别人说您在比赛投票的时候也是存了私心吗？”

　　这声音他之所以会感到陌生，除了因为声音的主人一开始情绪激动，说话声与往常不同之外，还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几乎没单独说过话……

　　不过现在他听清了，这声音清清亮亮的，很有特点，唱高音时每能让人惊艳，时常作为一场表演的王牌被拿出手。

　　是蓝队A组的主唱叶之濛……

　　粉丝在官博下的评论区控评时，文案通常都会彩虹屁叶之濛的共情式抒情唱法，他在舞台上唱歌时总能驾驭多种情绪，使人的灵魂仿佛也能与之共振，他也曾沉浸在叶之濛的歌声中，被他打动，觉得这一定是个情感丰盛的人。

　　而昨天生日会，就是他站在角落里，注意力始终跟着自己。

　　叶之濛……对自己意见这么大吗？

　　这时，俞峸池出声打断了他：“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滚出去。”

　　声音是那样冷漠，不带一丝温度……

　　叶之濛是盛华的人，被俞峸池亲自挑选来，参加这次节目，两人应该彼此很亲近才是。

　　办公室内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叶之濛没有再继续顶嘴，言阮几乎可以感受到门内之人的压抑。

　　俞峸池无情的时候就是这样，他可以用各种手段教训人，可以高高在上地赶任何人走。

　　可叶之濛的下一句话，却差点让门外偷听的他一阵错愕……

　　他听到叶之濛说：“我喜欢您，难道您不知道吗……”

　　…………

　　言阮在外面瞪大了双眼，这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叶之濛他……

　　来不及思索，又听到里面的人道：“也对，知道又怎样，您从来不会碰盛华的艺人。”

　　语气有一丝认命，又有三分不甘。

　　叶之濛说：“您喜欢他吗？可如果他进了前七，也会和盛华签约的。”

　　可俞峸池却冷淡一笑，质问他道：“谁告诉你我喜欢他的？”

　　见眼前之人不答，好像一定要坚定自己的判断似的，俞峸池耐住最后的性子道：“之濛，你今天过激了，回去好好休息，把注意力放在比赛上，我不想看到成团出道的这支队伍里只剩下齐棣这一个来自盛华的vocal。”

　　“是我做的。”叶之濛低着头，突然来了那么一句，嘴角随之扬起一抹微笑。

　　“你送给他的那个人偶，是我昨天晚上弄坏的，我听到那肢体的断裂声时特别开心。”

　　说完这句话，叶之濛像等待宣判死型一般看着俞峸池的眼睛。

　　可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却被人从外至内“哐”地一声打开了。

　　办公室中的两人随之一愣。

　　言阮携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怒气，看着叶之濛，问他道：“原来我的礼物是是你弄坏的？！叶之濛……”

　　他在外面听了半天墙角，冷不丁地听到了对他的礼物痛下杀手的罪魁，冲动之下门也不敲地就闯了进来，可他进来后却愣住了。

　　他没想到办公室内居然是这样一幅香艳的场景。此时的叶之濛衣衫半褪，身子就靠在大理石办公桌上的桌沿上，和俞峸池对峙着……

　　叶之濛人如其名，长相秀丽，有着十足的少年感。

　　活久见，他这是在“自荐枕席”？

　　而反观办公桌后的男人，衣服一丝不苟，神情漠然，根本没将这正对他宣达爱意，倾慕他的人看进眼里。

　　白花花的身体就这样刺进了他的眼睛里，在俞峸池略显惊讶的眼神中，言阮慌乱转过身。

　　刚才陡然生起的怒火已经顷刻间消散，只剩下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滑稽。

　　他听到身后的男人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然后当着他的面，又对叶之濛说道：“礼物是林觅想的，也是林觅准备的，之濛，我对你们一视同仁，希望你不要产生什么别的误会，谁对节目的价值高，我就看中谁，这也是节目组一贯奉行的准则，你在盛华待了这么几年，你的经纪人，连这点道理也没教会你吗？你看看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子？”

　　叶之濛面无表情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像是根本没有将俞峸池的话听进去，也没有对言阮说一句道歉的话，便转身离开了，只是在经过言阮身边时眼神冰冷地看了他一眼，这眼神有一种裸露的怨恨，可言阮自然是不怕他的，若不是因为现在场面尴尬，他一定会和他好好算这笔账。

　　俞峸池刚刚的那番话，让他的心底好像有一块大石放下了，但是这块石头又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心里重重一坠……原来俞峸池对自己的那些特别，不过是因为他可以为节目制造更多状况之外的话题吗？

　　从卢晓退出开始，舆论的矛头在很长一段时间指向了自己，他没有在意那些说他是走后台，靠见不得光的手段“上位”的流言蜚语，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造谣生事……

　　叶之濛走后，言阮转身回头，俞峸池坐在办公桌后，好整以暇地问他道：“刚才的话听到了多少。”

　　“差不多都听完了……”

　　男人笑了一声，反问他道：“在旁人眼里，我竟然对你这么好吗？”

　　他实话实说道：“每次比赛到了评点环节，老师几乎都cue过我，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挑刺指责，但好像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也一直在进步，观众也把这种‘针对’看进了眼里，可能您没有过于关注网上的留言，他们有讨论过我是通过走你的后门进来的。”

　　接着他又道：“但是我和盛华本来就没有一点瓜葛，身后更是毫无背景，所以他们的这些猜测渐渐地就小声了。”

　　男人一哂道：“那你觉得，你的次次好运是真的都和我有关系？”

　　言阮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想了一会儿，回道：“看似有关，实则也有关，但是只靠您哪里够啊，还不是我勤学苦练，才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的。”

　　想是对这番话很满意，俞峸池点点头，又对他提点了几句，算是肯定了他那身艺术天赋。

　　他说，唱跳最需要的不是努力，而是天赋，是靠脸吃饭，这话就是真理，有的人起早贪黑练了几年，不够味儿，不带劲儿，迷不了人，是常有的事，观众的嗅觉是最灵敏的，那群追星的女孩儿，你以为她们为什么一瞬间就认定你了，就是因为她们知道，你就是他们一直在等的那个人，这和努力没直接关系。

　　这话说得听挺残忍的，他虽然不完全赞同，但是仍然点了点头。

　　说完这番话，男人表情恢复了严肃，对他道：“今天叶之濛在这里说的话，我希望你只当是耳旁风，看到的，也只当没发生过。”

　　言阮虽然心里有话，却觉得终究是隔了些什么，也揣测不了俞峸池的意思，于是话题一转，笑着问他道：“俞总，这些事和我无关，我想忘便也能忘了，但是你送我的礼物这样被人糟蹋了，就因为他是你们盛华的人，一点都不追究吗？”

　　俞峸池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看着他的眼睛不语。那眼神有些审视意味，让他那本有些玩味的表情突然就没那么自然了……

　　半晌，男人道：“我回头再让林觅给你定做一个。”

　　俞峸池说这句话时，没有放过言阮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然后又道：“你们宿舍楼的走廊有监控，我希望你不要再追究了。”语气有些冷硬，不是商量，倒像是通知。

　　原来叶之濛干的坏事儿是有证据的，言阮心道，只是俞峸池想保他。送过的东西，哪还有再送的道理？而且那都是林觅“操办”的不是吗，俞峸池只是名义上送礼物的人，他是很喜欢这礼物不错，可是一想到它只是作为补偿送到自己手中的，他心里就会永远有一根刺。

　　言阮本想扯出一股笑意敷衍了事，却发现自己的脸此刻就像冻僵了一样，什么表情也做不出，于是只张了张口道：“不用了。”

　　俞峸池定是察觉到他心中的不快，又道：“或者你还有什么别的喜欢的，我会让之濛给你道歉……”

　　他这次没有等男人再说完，而是直接打断了他：“俞总，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抬起下巴，声音比刚才高了几度：“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叶之濛兴师问罪，让节目再次闹出丑闻。”

　　他将“再次闹出丑闻”几个字咬得比较重，他们心知肚明是卢晓退出比赛这件事。

　　他看了看俞峸池微锁的眉，接着道：“只是我的生日已经过了，没有再收礼物的必要了。”

　　收起了嬉笑怒骂，男人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俞峸池这个人，不会为了谁拉下脸，他永远是胜券在握的。

　　果然，男人没有再说什么，只遂了自己的意。

　　他也便不再多留，免得徒增尴尬，对男人说了句作别的客套话，便带上办公室的门，出了去。

　　出了俞峸池的办公室，走到走廊尽头，他刚准备转弯，冷不丁地差点撞到一人，他刚想说声对不起，抬头却看见了一张正在对自己冷笑的面孔。

　　叶之濛，原来他没走，而且已经在外面等候自己许久了。

　　叶之濛幽幽地出声问他道：“聊完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像是要在他身上戳出一个洞才罢休。

　　这气氛实在有些诡异啊……

　　言阮心情不好，不想再和眼前的人在这个时候起正面冲突，于是一言不发地准备绕过叶之濛离开，不想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我说了你可以走了吗？”

　　言阮好笑地停了下来，转过身，问他：“你发什么神经？”

　　叶之濛的面色惨白惨白的，突然向他道：“你知道他是结过婚的人吗？他还有一个女儿，比你小不了多少岁。”

　　言阮皱眉，他对俞峸池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当然不知道这位盛华大人物的私生活如何。

　　“我不知道……”

　　叶之濛有些轻蔑地昵着他道：“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就想方设法地往他跟前凑？”

　　“叶之濛，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像他这样炙手可热的人，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爬床邀宠，多你一个不多……”

　　他这话说得特别露骨，言阮不欲再听下去，挣脱开他拉着自己的手，再次准备离开，叶之濛却以更快的速度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了他面前。

　　叶之濛的呼吸有些急促，看来是刚刚在俞峸池那里没讨到好，现在准备在自己身上来找点快意。

　　言阮看他有些不正常的样子，耐着性子解释道：“就算我对他有非分之想又怎样，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本事，能进前七？等训练营的节目录完了，我会重新回到学校完成学业，什么盛华，什么俞总，跟我未来的生活一点边儿也沾不上……”

　　娱乐圈这滩浑水，爱谁趟谁趟，他可没有制定过那么大的“宏图伟业”。

　　叶之濛愣了一下，但是显然还不相信，用怀疑的目光审度着他，道：“你这样想，他可未必会让你如愿，俞总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时候。”

　　“你就这么替我着想，还信心满满地预测我能顺利出道？”

　　言阮知道叶之濛是软硬不吃，认了死理，于是心里一下子存了些作歹的念头，突然地欺身向前，语气破罐子破摔地对他道：

　　“那我就努力成为前七出道，和你们盛华签约，在你们俞总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你不是说他不会碰盛华的艺人吗，就由我来试试……”

　　眼见言阮突如其来的转变，还说得这么“无耻”，叶之濛气得胸口一口气呼不出：“你……你……”

　　他把自己当洒水车吗？刚才说的话洒地上就蒸发了是吧？什么完成学业？狗屁！这人果然心机极深，一步步挤走这么多人，却装得一脸单纯无害的模样。

　　言阮眼里满是捉弄的笑意：“你什么？”

　　说完又突然凑近叶之濛的脸，伸出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仔细审视了一番……

　　手上的触感果真像丝绒一般，他最后评价道：“如果我喜欢男人，一定会喜欢你这一款。”然后便一脸坏笑地离开了。

　　俞峸池会喜欢叶之濛这样的吗？眉眼清秀，皮肤细白，眼尾也有些勾人。

　　可就是有些臆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