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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白丧贺喜 ...

  •   迟日里,江山寞。
      景不依稀,人不如昨。

      墨雲微不再受百姓爱戴,云中城也没了摄政王庇护。

      先帝堂兄崇亲王趁机在北方广发檄文,邀天下之士共谋。

      局势危于累卵。

      玉兴绥忙着对付沈维浩,忽略了北方异动。

      兴绥宫内。
      “表哥,崇亲王想谋乱?”玉兴绥假装迷惑。
      没人回答他。似乎是这个问题太蠢。

      “表哥,崇亲王若是举兵攻城,我们该怎么办?”
      略显病气的男子勾唇轻笑,“玉昭崇没那本事,我们也无需阻止,有人会去管。”

      “有人”是谁?他们已无需言明。

      “表哥,可否告知朕……他的下落?”
      “知道又如何?你困不住他。”
      “朕明白了。表哥你也不知道!”

      尘逍脸上带了怒意,“我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一起长大,你怎敢说我不知?”

      “是吗?那他在哪儿?”
      “……现今,他人已在江湖,你管不着!”

      聊到墨雲微,他们总是话不投机。

      “听闻,石山门不久便有喜事,表哥替朕带份礼吧。”

      尘逍仍瞪着他,言不由衷,“我替她向你道谢。”

      “大哥,石山门就在前头那座山里。我就送到这儿啦。”

      龙湦拉住要转身的石英宝,问:“你后娘要嫁人了,你不回去?”
      “不回去!那个毒妇才不配当我娘。”

      “行。大哥也不送你了,多谢你路上的照顾。”若没有他带路,他们得迷路。

      “跟着大哥,还有人来送银子!可比跟刘护法强。”

      龙湦微笑,他根本没有银子。是使用暗号让摘星楼送来的。他们不止神秘还冷漠,半个字都不与他说。

      石英宝憨笑着告别:“大哥,之后你要去哪儿?一定要来找我汇合。”

      龙湦看着他这可爱的傻样,教导他,“如果再遇到像我这么来路不明的人,你不要搭理他。”
      “好。我听大哥的。”

      石山门的恩怨他了解不多,但人心险恶还是懂。希望这傻子也赶快学会,利令智昏,他身边的手下总有弃他离去的时候。

      等石英宝走远,东方嵘凑上来,“湦湦,你对这傻子,那么上心?”

      “天才神童!要不是摔伤脑袋,人家现在就是门主!”

      东方嵘赞同道:“是啊,门主。挺可怜。”不过,等他们回到凤凰山庄,他们会更可怜,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苍木碧海,生机盎然。
      石山门位于群山合抱,清流萦绕的石山。

      龙湦三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入口,被石山门的弟子迎入山门。

      他们没有请柬,靠的还是凤凰羽。
      由于是凤凰羽,石山门的副门主——石乌喊人热情款待了他们。

      石山门与凤凰山庄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石乌早想拉拢龙铃玥,他不敢怠慢,特吩咐弟子好生照料。

      石山之人对凤凰山庄多是敬畏,也只有刘守财,会壮着胆子来抢凤凰羽。要么是另有身份,要么是活得不耐烦。

      龙湦已经拜托摘星楼的人去找刘守财了。他倒要看看,敢惹他娘的勇士!

      他们住在客房的第三日,摘星楼的人到了。

      “莹滢,湦湦呢?”东方嵘端着晚饭问。
      “湦表哥去打探……狐狸?的消息?”

      东方嵘和龙莹滢同款迷惑,“狐狸?”
      石山有狐狸?可能吧,山野里总是动物多。

      “嵘师兄,湦表哥说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
      “好吧。”

      摘星楼居住的客房内刚打斗完,被反扣住的男子怒喝:“放手!”

      “你想干什么?”声音嘶哑难听,定是为了掩饰。
      “嘘!”

      外面有人来敲门询问,龙湦加大手劲,“让他们走。”
      “……”

      支走了帮手,他肆无忌惮谈条件,“一切好说,楼主把面具摘了,我便放过你。”
      “休想!”

      龙湦气笑,“不识抬举!”
      怕他跑,他只松开他一只手,“如果不听话,那我要亲自来咯!”

      “混蛋!”
      “哼。那也是比你厉害的混蛋,快点!”

      他在他身后威胁,他只能不情不愿摘下面具,一脸屈辱。

      龙湦完全放开,转到前方看到他的表情。如他所料。尽管言谈举止、身形打扮哪里都很像,但,果真不是他!

      他压下心里那股酸涩,与他攀起关系,“楼主兄弟,你长得不错,干嘛戴面具?”虽然跟那人比,差远了。

      “滚!”要不是怕惊动摘星楼以外的人,他一定喊人进来围攻他。

      “别那么大火气啊。我刚刚在提点你,你呀你,那招式满是漏洞,该出手时你踢腿,该防守时你进攻,不被我打,被谁打?”

      青川被训得憋红了脸。这人无赖,但着实厉害!关键是大半夜的,就为了来打他?
      图谋不轨!

      主上说,应对阴谋要因人而异……面前这个嘴碎优柔,不像狠角色,办法之一就是保持沉默。

      所以,那天晚上,龙湦再没听到他说一个字。

      对话多的龙湦来说,这无疑是种酷刑。他探得口干舌燥,对方仿佛吃了哑药。也不知道哪里学的,要气死了!

      大门一摔,他被气走了。

      “湦湦,你去了那么久,找到……狐狸了吗?”
      龙湦不想开口。

      “据我所知,石山门没有狐狸啊!”
      “怎么没有,有只成精的老狐狸。”

      东方嵘不想聊狐狸了,看来是白扯,“饿吧?我刚去厨房拿的糕点。”

      龙湦已经快气饱,但他还是咬着糕点抱怨,“阿嵘,我又碰到了块木头。不会说话的木头。”

      东方嵘听得一头雾水,木头是该会说话的吗?

      龙湦第二日又去找过木头,木头还是不会说话。

      只是,经过一晚,木头身上的沉香味似乎发生变化,更凉,也更好闻了。

      木头走近,幽蜜入鼻。
      龙湦鬼使神差地接过他递来的茶水。才要继续探究,便已不省人事。

      晚些时候,东方嵘和龙莹滢开始着急。明日就是大婚宴席,他们的代表却不见了踪影……

      转眼来到拜堂大殿。
      红绸飘晃,笙鼓鼎沸。灯笼高挂,喜堂生辉。

      身着盛装的新人在花雨和人群簇拥下缓缓而来。

      高朋满座,语笑喧阗。

      “副门主,恭喜啊!”
      “哇!新娘子可真是天仙下凡。”
      “你不能光夸新娘子,咱们门主也是宝刀未老。”
      “瞎叫什么!石大死了!应该称副门主!”
      “早晚是门主。难道会是那个傻子吗?”

      “那傻子,今日怎么没在场?”
      “石大的关门弟子邓应,不也没在场。”
      “可惜,听说邓应武功不错,仪表不凡,看来是没机会见识了。”
      “若邓应是石大儿子,门主之位早就不会空悬啦。”
      ……

      “郑应,我不要去!”石英宝还在做无谓的挣扎。
      拉着他手腕的俊朗男子宠溺一笑,“公子,是邓,邓~应。”

      石英宝甩不脱他的手,赌气地喊:“郑应!郑应!”
      邓应笑着摇头,不再纠正他。

      石英宝安分下来后,邓应边牵着他走,边侧头问身边的胖头,“公子近日干了些什么?”

      胖头是石英宝取的名,虽然他名如其人,但邓应一般极少叫他名字。这个名字似乎和他的小公子一样傻气。

      石英宝抢先答:“逛花楼、看花魁、喝花酒,打”。

      胖头忙打断他家公子,“堂主,公子路途中救了一家花楼里的花魁……”

      邓应脸色依然不善,胖头补充,“我们去到凤凰城没多久,刘护法就弃公子而去,我们受凤凰山庄的人胁迫。”

      “从公子下石山开始说!”
      “是是是。”

      胖头多次被叫停,石英宝只要听到胖头说他大哥,他就插嘴,“胖头,你乱讲大哥坏话,他给我买过那么多好吃的。”

      邓应抬手捏他白嫩的脸包,追问:“公子,那是他买的多还是我买的多?”

      石英宝低下脑袋,邓应永远是这世上待他最好的人!
      他嗫嚅着回:“郑应。”

      邓应笑了。接着问起,他为什么平白无故想去戳瞎人家眼睛。

      “你不知道!我看到他那瞬间,就感觉他的眼睛,像那个毒妇。”

      邓应不以为意,“你之前也说我的嘴巴像那个毒妇。”
      “哼!你们都喜欢教训我!”

      其实,邓应的嘴巴没有那毒妇的可怕,因为,他会亲他。

      石英宝越走越快,没一会儿,便到了婚礼现场。

      他的到来比新人出场更受欢迎。众人惊奇地交头接耳,在见到邓应后,又渐渐消停。

      石英宝敏锐,马上跑到东方嵘和龙莹滢那桌。
      “我大哥呐?”
      在人家地盘,东方嵘还是思考着回:“他……他有事、走了?对!有事走了。”

      石英宝懊恼地问:“那我怎么和他汇合?”
      东方嵘试探着答,“他说,他会来、找你?对!来找你。”
      “喔喔!那我等着。”

      邓应很快拦到石英宝身前。他高大的身躯完全遮挡住他。

      “两位既然来了石山门,婚宴后,便多留几日吧。”他转头看看咧嘴笑的石英宝,“我家公子,很是喜欢你们。”

      两人应和着答好,表面乐意,内心苦楚。对视后,想传达的都是一个意思:龙湦真是害人不浅!找到他,不如掐死算了。

      此时,龙湦已经在一处山洞里醒来。他眯着眼巡视完周围,没有人?他小心地动了动手脚,没有事?
      ??

      迷惑的他走出山洞,踏上了谜一般的路。
      四面都是山,眼前皆为路,怎么回去?
      ……

      吉时已近,新人准备拜堂。

      邓应好说歹说,终于带着石英宝回到主桌。
      他左瞟右瞟,唯独不看半眼新人,邓应起了逗他的心思,“公子,想不想穿那样的喜服?”
      “不想!丑死了!”
      “那如果我们一起穿呢?”
      石英宝犹豫了。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喜堂霎时静下。
      所有宾客都看向一边。

      那有一人,头戴缟素,白服飘飞。漂亮憔悴的面容,寻不见喜悦,也找不见祝福。

      这头红喜,那头白丧。
      有人或许还没凑过这样的热闹。
      今日的婚礼,注定不凡。

      “母亲大人,儿子在此,贺你新婚!”

      语毕,满堂哗然。

      围看者留连,好事者喃喃。热闹之下,谁人不想观火隔岸。

      “新娘子是他母亲?”
      “哟!副门主还白捡个儿子。”
      “这是来道喜,还是来送葬啊?”
      ……

      闲话论长短,刻薄尖酸。
      江湖中又有了趣事可谈。

      石山门的人都不知说啥了,这不是他们尘堂主吗?他在演哪出?

      石英宝眼睛亮了,指向尘逍,“郑应,我喜欢那身衣服!”

      邓应淡定按下他的手:“不许胡言。好好坐着看戏。”
      “哼!就是喜欢。”

      石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牵连挽儿他舍不得,这个名为他儿子的人又惹不起。

      “母亲,儿子不光自己来送礼,还为阿微准备了一份,就连你的亲侄子也让我顺带了礼物。”

      尘逍一步步走向高贵华丽的新娘子,问:“不想看看吗?”

      冉挽儿轻掀起盖头,打量完尘逍的装扮,抬手扇歪了他脑袋。

      指甲在脸上划出红印,也在他们的心里再留下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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