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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是怎么来到2090年的 ...

  •   听到 Jane的提示,我自觉地立即收拾,起身离开,边站起来边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与其中一个亦聪聊一下。并且希望获得他的资料。”
      米乔安夫人转身对麦克说:“你去一个会议,你不能迟到。我送送朱探长。探长需要的支持我来安排。”

      我们两人走过长廊,墙上挂的是历任CEO和首席科学家的肖像。
      Sam Miller(1984-2072),肖像上是金发的白人老年男性,侧坐着,睿智而满面笑容。
      Joan Miller(2036-),即是眼前这位米乔安,这样算来现在也已经54岁了。确实是保养得当,状态非常好。
      Michael Wills(2066-),那就是刚才那位年轻人麦克了,今年24岁。

      米乔安的棕色眼睛在首席科学家的挂像边上停留。
      首席科学家没有肖像,只有一张中年男人获得公司奖项的照片,手拿一个金色的大奖杯,礼花齐放,配字“创新科技打造人类外骨骼”。中年人表情比较严肃。1985年出生?那已经接近百岁?
      我把视线挪向名字。
      古川(1985-2070-)
      那一刻,这个名字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我耳畔,让我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漏跳一拍。我的父亲,那个像是被岁月温柔以待实际则是被岁月倾覆的名字——古川,在我心中是永恒的烙印。我记得每提起父亲,母亲的眼眸总会不自觉地染上一抹淡淡的哀愁与无尽的期盼,她似乎在时光的尽头,静静守候着一个未归的身影。
      乔安见我愣住,微笑着说:"你看永生者我们会标记一个生物学死亡的年龄,古川先生是2070年永生化的。他是亦聪的父亲,也就是第一个永生者的设计师,如果您想和古先生再去聊一下,我也可以帮您安排预约。”

      我的脑子双重线路迅速运转。朱洁的线路继续跟着乔安把人物关系捋了一遍。
      ●可以推断,乔安和麦克是Sam的后代。
      ●Sam家族的人虽然世代掌管着这家永生科技公司,但是Sam家族的人都没有选择永生
      ●永生设计师古川本人以及他的儿子都是永生者
      顾小西的线路默默地加上了一条-
      ●这个古川与我父亲同名。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我被带到这个世界,与我原先的世界目前唯一的线索就是古川这个名字。
      我只能从古川这个线索开始。也许时空穿越者波会来找我,也许不会。我用心灵感受着那份跨越时空的羁绊。总之,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线索。

      接着就到达了通道的出口,从这里坐电梯将直达出口,这是一部专门为顶楼的用户准备的直达电梯,中间不停站。

      刚出大楼,我就接收到了两个预约通知-
      “白水俱乐部,秦淮区佳松路100号,
      2090年5月11日 8:00PM-8:30PM”
      “J公司,高新区鸣鹤路5号希德大厦110层会议室,
      2090年5月12日10:00AM-10:30AM”
      这意味着我过几天还得再来J公司。会先见到哪一个呢?亦聪或是古川?

      2090年全世界发达地区的立体交通枢纽都很类似。交通与医疗一样,实现了基础级别服务的全民全免费。只有订制级别的贵宾服务,是要付费的。
      我快速走进立体交通枢纽,来到一个辅助舱,透明的双人宽高的玻璃房。设备探测到我(朱洁)的面容后自动开启。将记录本上预存的默认地址与辅助舱进行上的设备感应了一下,感应舱随即规划出3条路线。习惯性地选择了第1条路线。辅助舱随即在无轨的地面上快速移动,与很多其他辅助舱或是串联或是并联地移动着。还有一些比较大型的货物舱也在运行。
      形形色色的人们或者选择将辅助舱玻璃调成不可视,或者木然地坐在舱内,穿梭的旅客之间目光交汇又礼貌地迅速移开。也有大型的家庭舱里的孩子好奇地张望挥手。

      在这个现世里,一个孩子是怎么从热情好奇成长为礼貌又冷漠的成人的?看着那些家庭舱里的活泼可爱的孩子,看着可爱的孩子,我忍不住想到。无论在顾小西的还是朱洁的时代,再过多少年都是一样,社会这个巨大的机器把不同的孩子塑造成相似的、雷同的成年人。

      很快在与很多其他辅助舱交汇之后,辅助舱进入了和平大道。和平大道由几十条承载辅助舱的通道并行,在各个道口辅助舱可以快速下主线。和平大道是这个城市的主干道,它全程500公里,由80%的空中架构,10%的地面架构以及10%的水下通道组成。由于所有的辅助舱全部由系统控制,可达120迈:约30公里的路程,只需要10分钟。如果是更远程距离,辅助舱则需要在中转站耦合到列车上。列车是数层的架构,它更像一个庞然大物的骨架,那些辅助舱则是一片片整合到它身上的鳞片,通常可以是3-4层辅助舱叠加的高度。一旦启动,时速可达500km/h。从上海到北京可以两小时到。
      人们可以选择待在自己的辅助舱内,或者来到列车中间的娱乐设施区进行活动。商业繁忙的城市之间列车最大承载可达惊人的5000人。

      我(朱洁)回想自己的故乡汴安镇,早在21世纪50年代就因为人口萎缩,被统一规划成工业区的一部分,朱家的祖宅如今也不知道在不在了。工业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去,在里面穿梭的都是机器人和智能运输车。故乡?回不去了。
      朱洁好像是一台电脑,内存肆意被我取着。
      对故乡的回忆,温情而模糊,总是父亲带着小时候的他坐火车穿过一片金黄色的麦田,经过平原之后进入山地,进入隧道,又出隧道。明亮的日光和黝黑的隧道、蓝天和绿色的山体映衬出很高的对比度。
      朱洁在孩提时代特别喜欢到村子里来放飞自我,自行车骑地飞快,或是在田野里放风筝,或是在夏天钓鱼虾。家乡的那条小河到了初夏茂密的芦苇掩盖了河岸的样子,芦苇叶再过一段时候就会被采摘一部分作为包粽子的原料。河流慷慨的贡献着鱼虾。夕阳西下,她和父亲两人提着鱼竿乘着余晖往回走,晚霞不算壮丽,到家的时候太阳正好收回所有的温度在天际落下,接下来是万籁寂静的乡间夜晚。
      “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过去心不可得。我收回心绪,聚焦在当下。还是乘着乘车的这段时间把今天关键的几个问题做些笔记吧:
      袭击分身6号(1JC6)的是不是分身5号(1JC5)?动机是什么?他下一次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

      回到朱洁的住所,朱洁强烈的责任心又让我继续工作了几个小时,然后快速进入梦乡。
      在梦里,我又变回了 2024年的蒲西中学的初中生顾小西。
      我记得我被送到朱洁的时代前看到的最后的情景-波明亮的眼睛,清晰的五官,完美的天神一样的脸。波的话语,轻柔却坚定,如同晨曦初破晓的温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梦境就是现实的反馈。

      那一刻,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我记得夫子变得发光了,我看到有什么力量把他透明的边缘拉变形了。夫子一时慌张,要被无形的力量拖走。我下意识地去想去拉住他,触碰到他光芒的边缘。
      波大叫:“不要去碰!”
      光芒之下,我知道时空逃逸又要开始了,这光芒是危险,但也是希望。我希望逃脱现世的奴役,超越平凡的生活。

      夫子和波变得越来越透明,他们向各自的方向远离,声音也越来越遥远。

      波在喊着什么,但是我听不见。
      “你说什么?波!”
      他好像还在重复喊着什么。
      但是我听不见。

      我只能听见他一声一声地叫我的名字。
      在那片被奇异波音轻柔覆盖的时空里,声音的频率悄然蜕变,超越了凡耳的辨识之界,仿佛是他仍在坚持不懈地低语,重复着某种古老而遥远的呼唤。

      与此同时,一缕温润如绸缎般的光芒悄然洒落,它不急不缓,却拥有穿透灵魂的力量,将尘世间的琐碎与烦恼一一抚平,留下一片宁静与祥和。在这光芒的拥抱下,我仿佛被温柔地托举至一个无垠的宁静之地,所有的纷扰都随风而散。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一挥,动作中蕴含着对这份宁静的感激与回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我变得绵长而柔软,仿佛融入了夜的深邃,变得透明。内心没有恐惧。光芒中,我看到波再次出现,光线的对比度首次显出了他的脸。波那双深邃的眼眸,它们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的秘密,既温暖又遥远。
      “波!”我回应他,却仿佛连声音也被这无形的力量吞噬。
      他的声音终于变得清晰。“小西!你在消失,我快要抓不住你了。我得把你推进一个坐标的时代,我会再来接你的。”
      波瞬间把我推出光芒区,我堕入黑暗中,变长变软的身体慢慢恢复原状。紧接着,那包裹着他、照亮了我所有视线的光芒,如同被无形之手迅速收拢,将他紧紧拥抱,直至化为一个耀眼却渺小的光斑,最终消失在了无垠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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