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捕猎者》玉承文

20、偷窥（三）

　　酒店大厅，沈则随站在前台前，前台小姐温声细语道：“先生，请您出示下身份证。”

　　沈则随：“照片可以吗？”

　　“可以的。”

　　沈则随拿出手机，在翻相册的过程中弹窗蹦出条好友消息提示，是楚烬发过来的。

　　【楚烬】：到酒店了吗？

　　沈则随眸光闪动一下，随后将这条消息提示直接划掉了，找到身份证照片后将手机递给了前台小姐。

　　“好的，请稍等。”

　　前台小姐拍好身份证照片后将手机放到前台上，同时将房卡也推了过去。

　　“您的入住办理好了，房间号是1216，这是您的手机和您的房卡请收好，电梯在你的左手边，有问题可以随时致电前台。”前台小姐脸上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叮嘱道。

　　“谢谢。”沈则随拿起桌上的手机和黑色房卡转身走向电梯中。

　　电梯内四周光滑的墙面倒映出站在电梯内的人影，电梯的楼层一层层变动，最后停靠在十二楼。

　　电梯门朝两侧推开，沈则随走出电梯踩着地毯上，空旷的走廊上只有一人脚步走动的声音。

　　突然，沈则随停了下来，眼神在一瞬间变得警惕起来又迅速恢复如常，再次脚步声放轻，沈则随走过拐角肩膀被人猛然一撞，身体被撞的往后一侧。

　　一个带着浓重酒气的声音先一步在耳边响起，撞人的人不耐烦地怒声咒骂：“走路长不长眼睛啊？”

　　沈则随垂下眼眸遮掩住眼里的情绪，那人却愈发过分将沈则随用力往旁一推：“给劳资滚开，别挡劳资道。”

　　醉酒的人将沈则随推开后，身形摇晃地往电梯走去。

　　**

　　一大清早邬城警局外，一辆外观低调实际身价非常不低调的迈巴赫大摇大摆停在了警局门口。

　　驾驶座的门打开，一个穿着高定灰色西装浑身散发着有钱气质的男人从车上下来，那人的眉眼与楚烬有几分相似，但总体面相比楚烬更有几分侵占性。

　　男人站在车前沉默地望着警局门口，也不进去，就一直站在原地，引得无数小警员频频回头观望。

　　楚烬刚走出警局门口就看见了自家哥哥站在警局外充当一座观望者雕像，楚烬先是愣了一下，后面直接大步走到楚熠面前。

　　“干嘛呢，哥，给我们警局当守护神呢？”楚烬调侃道。

　　楚熠眼神下移到楚烬身上，双唇轻启：“滚。”

　　楚烬走上前的脚步一顿，无比有自知之名道：“得，看来不是来找我的。”楚烬耸了下肩，在原地顺滑地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身就要往警局里面走，却被楚熠出声及时叫住了。

　　“回来。”楚烬嗓音低声，说话的声调基本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楚烬闻声停住脚步，转身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双手环胸道：“别问了，你媳妇儿这个点估计还在家睡懒觉呢，你要着急的话自己打电话去把她叫醒。”

　　楚熠眉心微皱：“她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半，现在已经是二十七分了，她经常迟到吗？”

　　楚烬揶揄道：“呦连上班时间都打听好了，好心，她不怎么迟到，你在这儿再等个两分钟，八点半一到她肯定准时出现。”

　　“那就好。”楚熠暗暗松了一口气，楚烬在一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楚熠握拳抵在唇边，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又问：“她现在的工作辛苦吗？”

　　楚烬挑眉：“我在警局工作这么多年，怎么都没听见你问过我这么一句呢？”

　　楚熠嫌弃地睨了一眼楚烬，冷淡道：“你一个男的，工作幸苦一些不是应该的吗？”

　　楚烬：“……”

　　什么叫有了老婆忘了兄弟，楚烬在这一刻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楚熠？”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声，唤醒起脑海中反反复复跳动的记忆。

　　被叫住的人闻言整个身体不自然地紧绷了起来，背部不自觉地挺拔几分，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

　　幸好他此刻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到自己此刻的神色。

　　楚熠对自己内心蹦出来的第一想法感到些许无奈。

　　楚熠迅速调整好状态无事发生般满脸冷淡地转过身去，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不远处朝自己一步步缓缓走来的乔宋。

　　目睹了自家哥哥神情转变的楚烬一侧眉挑得更高了，索性上半身往后倚靠在停在旁边的迈凯伦的车身上，满脸看戏的表情打量着两人。

　　楚熠视线不受控制地紧紧落在乔宋的脸上，看着她嘴角那一抹熟悉的无比张扬且自信的弧度。

　　直到好半天楚熠才发现乔宋剪了短发，短发比长发显得乔宋的脸部更加流畅，衬得乔宋的五官也更明媚了几分。

　　看着分别多年的爱人朝自己走来，楚熠垂在身侧的手一秒钟握紧又飞快松开，喉结轻轻滚动了下。

　　乔宋走到楚熠面前两三步的距离，笑容大方，直接询问：“你是来找我的吗？”乔宋问完连连眨动自己的眼睛，眼里是毫不遮掩的期待之情。

　　楚熠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否认道：“不是。”

　　乔宋：“不是吗？”明显是不信这个答案。

　　楚熠停顿一秒，重复回答：“当然不是，你想多了。”

　　“这样吗？”听到答案的乔宋语气里多了几分明显的失望，下一秒她又换上了一副怀疑的表情，又问了遍，“真的不是吗？”乔宋眨眼的速度更快，脸上期待之情更甚。

　　楚熠回答的时间明显加长，有那么一秒钟心里的答案差点呼之欲出，最后话到嘴边还是及时刹住了车。

　　楚熠：“不是来找你的，你不用再问了。”

　　乔宋点点头，脸上的期待荡然无存，转而语气无比失落道：“好吧，我信你不是来找我了。”

　　在听到乔宋话里的失落后，楚熠下意识地想要安慰那人，手刚抬起一个弧度乔宋就抬头道：“既然不是来找我的，那你来警局干嘛？总不会是看风景吧？”

　　楚熠刚要说话却被一阵敲击声给打断。

　　站在一旁充当一百瓦电灯泡的楚烬用手背扣了扣车门，出声道：“来警局不是来找你的这很奇怪吗？这儿还有个亲弟弟呢。”话里所要表达的意思十分明显了。

　　“哦，我知道了。”乔宋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来警局报案的吗？”

　　楚烬：“？”

　　楚熠也怔愣住了，还不等否认脸颊被一双温暖的手给捧住了。

　　乔宋捧起楚熠的脸仔细端详着每一个角落：“你是受伤了吗？还是有人欺负你？身上有事吗？”

　　楚熠被乔宋突如其来的触碰彻底整晃神了，耳尖悄然爬上一抹绯红，又看见主动向自己靠近近在咫尺的脸，楚熠的目光已完全黏在了乔宋身上。

　　楚烬被眼前一幕刺痛双眼，满眼的嫌弃之色，自觉地走到一旁跟两人撇开关系。

　　等到两人分开后，楚烬才走上前朝楚熠说：“车钥匙给我。”

　　楚熠似是还没从刚才的冲击里缓过神，下意识地把车钥匙递了过去，然后才想起来问：“你的车呢？”

　　楚烬按响车门按钮，走到主驾驶门前，说：“没油了。”

　　楚熠蹙眉：“你把车开走了，我待会儿怎么回去？”

　　楚烬拉开车门，指了指站在楚熠面前的乔宋，乔宋也将车钥匙放在楚熠面前晃了晃，说：“我开车了啊，我送你回去。”

　　楚熠目光不自然地闪躲，耳尖泛红，说：“知道了。”

　　楚烬坐上车刚准备发动车又想到了什么，降下车窗冲着乔宋喊道：“八点三十八分还没有进警局，迟到记得写检讨。”

　　乔宋：“……”大意了。

　　**

　　酒店门口，临时停车场中停满了车辆，楚烬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握着方向盘，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另一只手搭在降下玻璃的车窗上，后视镜上倒映着男人深邃的眉眼正注视着从酒店中过往的每一个行人，直到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楚烬敲打方向盘的手顿在半空中，等到那人离自己走近了一点，楚烬打开了车的双闪。

　　那人很快注意到了，目光往这边偏移了过来，待看清车的车标后又收回了目光，并转头就走。

　　楚烬：“……”

　　无奈，楚烬发动车子，将车开了出去停在沈则随的身旁。

　　沈则随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停下脚步，刚一回头便对上了车内坐在驾驶座上的楚烬，楚烬抬眸与他对视了个正着。

　　“上车。”楚烬简言道。

　　沈则随听见后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平静地收回目光丢下一句：“不上。”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被如此果断且直接拒绝的楚烬：“？”

　　楚烬看着站在车外的人，他抿了下干燥的唇主动提起往事：“还在生昨天的气呢？”

　　不料对方借此反问：“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楚烬闻此坏笑：“那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没生我气？”

　　沈则随丝毫不慌，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重新看向车内之人，眼中升起凉薄的笑意，说：“我哪敢生楚警官的气呢？”

　　楚烬：“……”得，最后还是输了。

　　楚烬被这话噎住两三秒，妥协地说：“昨天的事我待会儿跟你解释，你先上车。”

　　见对方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楚烬眯眼暗含威胁道：“你要是不上车的话，我就下车了。”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了。

　　话音落，沈则随与楚烬沉默对视一分钟——

　　“嘭！”

　　楚烬看见沈则随上了车，又一脸漠然地扣上了安全带。

　　楚烬轻笑一声，发动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