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离十四年》一田

27、第 27 章

　　周五的晚上，方艺鹭忙完店里的生意，坐下来拿出手机给姜冰打电话。
　　“姜冰，跟你说个事儿。鲜艳从学校回家了吧？”
　　“回来了，怎么了？”
　　“明天上午八点，我要去接鲜艳。带她出来玩儿玩儿，中午带她去吃饭，你现在就跟她说好！让她也有个准备！”
　　“带她去玩儿？也好！正好明天上午我要去接我爸妈出院，顾不上管她。”
　　“出院？怎么了？什么病啊？”
　　“没什么病，就是出了点车祸，受伤了，现在好了，没事儿了！”
　　“那行，没事儿就好！那我就明天早上去接鲜艳，到了你家附近给你打电话，先挂了啊！”

　　姜冰正要说“好的”，马上又想起来个事儿，说道：“等会儿！你说你八点要来？不行的！鲜艳每个星期回来都要睡懒觉，睡到九点多才行。你这么早过来她还没起床呢！”
　　方艺鹭说：“那好九点、十点都行，我等她就是了！”
　　“不过我得八点就走，去医院接我爸妈出院，办理出院手续啥的。”
　　“那我也别等了，直接到你家把她接出来不久完了嘛！”
　　“那好，就这样吧！不过......”
　　方艺鹭这时打断了姜冰的话，问道：“哎呀，又怎么了？不过不过的？不过啥呀？”
　　“中午吃完饭你一定要早点把他送回来，星期天作业多，时间宝贵！”
　　方艺鹭听了这句话，脸上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可以呀！你现在还真有当父亲的样子了，知道对孩子负责了。好了，我知道了！”
　　姜冰本来还想说一句“原本我也是知道的”，可是方艺鹭已经把电话挂了，他只好话到嘴边又咽下。生活中，不是每一句话都有机会说得出口，尽管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两人通完话，方艺鹭以为事情就安排妥了，然而姜冰并没有立刻和鲜艳说这个事儿。第二天，姜冰一大早就去了医院。临出门时来到女儿的房间，姜鲜艳睡得正酣，仿佛在深夜一般，一点也没有要醒的意思。姜冰实在不忍心打扰她，但是没办法，答应了方艺鹭的。昨天晚上就没说，现在是必须要说了。

　　他看到女儿盖着被子，由于天热，肩膀露在外面，就轻轻摇了摇女儿的肩膀，小声叫道：“鲜艳，鲜艳，醒醒！快！”
　　鲜艳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一下，娇滴滴地说道：“干什么呀？我还没睡醒呢！”
　　姜冰说道：“有个事儿！好事儿！你坐起来，我跟你说。”
　　姜鲜艳一听说是好事，就睁开眼，坐了起来，眼巴巴看着姜冰。
　　“一会儿有个人要来，来了接你出去玩儿！”
　　“有个人？谁呀？不会是后妈吧？过来拉拢我的吧？”
　　“怎么可能？你这相像力也太丰富了吧？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要不我让她过来拉拢拉拢你？”
　　“趁早打住！到时我给她个二比零，你可别怪我啊！”
　　这时姜冰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说：“行了！是你亲妈！听到了吧？亲妈要来接你出去玩儿。所以，你一会儿就起床、洗漱好了，她会来接你的！我现在去医院了，爷爷奶奶今天要出院，等着我去办手续呢！”
　　“你要接爷爷奶奶出院？那我也想去！”
　　“说什么呢你？别捣乱！老老实实等着你妈来，听到没？一会儿有人敲门，你就去开啊！我走了！”

　　姜冰边说边出去了，姜鲜艳坐在床上，也没有了睡意。回想着刚才爸爸说的话——亲妈。好呀，我的亲生妈妈要带我出去玩儿，肯定还要给我买我喜欢吃的东西。管它呢，先把今天过去再说。出去玩儿，顺便还能化个妆，我那些化妆品放在小包包里都快过期了。于是她穿衣下穿，快速洗漱，然后坐下来，对着洗漱间的大镜子，精心地化着妆，直到自己满意为止。看着镜子里变美了的自己，她心满意足，然后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仔细听着敲门声。

　　“咚咚咚”——方艺鹭在门外敲门了。姜鲜艳立刻站起来，跑步过去开门。打开门的一刹那，母亲微笑着看着女儿，女儿没有微笑，仔细打量着母亲，好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似的。按理说这时候女儿肯定是喊出“妈妈”这两个字的，可是姜鲜艳却是过了好一会儿，才难为情地很礼貌地叫了一声“妈”。方艺鹭作为母亲，又是成年人，她当然要主动打破这种僵局。拉过女儿的一只手，亲切地说道：“起来了？你爸还说你星期天要多睡一会儿，所以我故意来得晚一些。走吧，妈妈先带你去吃早饭，肚子饿了吧？”

　　两人从家里出来，来到一家小饭店，进去坐下。饭店的一面墙上写着食谱。方艺鹭指着食谱问姜鲜艳想吃什么，姜鲜艳看了一遍，说要吃豆腐脑油条。方艺鹭来到吧台点餐、付钱。看到吧台上放着满满一盆冒着热气的茶叶蛋，就又要了五个茶叶蛋，跟服务员说 ：“两个是现在吃的，另外三个打包带走！”
　　母女两坐下来吃豆腐脑和油条，姜鲜艳才得以仔细地端详自己的女儿。十四年了，除了
　　刚出生那年，她还没有这样仔仔细细地看过自己的女儿。记忆中还是那个憨憨的、胖嘟嘟的婴儿。看看现在，长得完全不一样了，变化太大了。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鲜艳化过妆，淡粉色的眼影，豆沙色的口红，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底。她想说中学生不应该化妆的。可是看看周围那么多吃饭的顾客，又没说。看着女儿吃得那么津津有味，她也感到很满足。她还发现女儿吃饭时的样子很淑女，不发出一点声音，而不是像很多男孩子那样狼吞虎咽的。方艺鹭心里想：姜冰可以呀！把女儿教育得有模有样的！挺好！

　　“好吃吗？”方艺鹭问道。
　　姜鲜艳慢条斯理地吃着，没有抬头，点着头说道：“嗯！好吃！”
　　“在学校里每天都吃什么？”
　　“学校里每天早上都吃包子、面条！”
　　姜鲜艳将一碗豆腐脑吃完，又吃了半个油条，方艺鹭问道：“吃饱了吗？想想咱们一会儿去哪儿玩儿？”
　　“当然是游乐场了！坐过山车！”

　　在游乐场里，前来玩耍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家长陪着孩子来玩儿的。方艺鹭和姜鲜艳走到近前，问道：“鲜艳，是你一个人上去做还是我陪你一起坐？”
　　姜鲜艳仰起头看看高空中上下起伏的过山车，听到上面的人兴奋地尖叫声，说道：“我自己去吧！”
　　“自己去？那么高，你一个人不害怕吗？”方艺鹭问道。
　　“不怕！我就想接受一下挑战！”姜鲜艳蛮有信心地回答。
　　方艺鹭也没多想，就让鲜艳一个人去坐了。没想到，这一坐，坐出了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