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灵化人》净雅

24、第 24 章

　　何茵刚到京都，便收到了消息，但她并未将此事放心上，而抓紧时间，备考乡试。

　　本来，她还打算今年参选院试，考个仙秀才来着。但小选时间与院试时间冲突，所以她只能放弃，而努力想要在婚前考个举人功名出来。

　　因为，以她的出身，再加上何荣的影响，哪怕通过殿选，何茵认为自己最有可能的结局，便是被指婚给宗室嫡长为妻，且大概率是侧室。

　　没办法，谁让自己资质太差、修为太低呢？就像嫡长兄何荣一样，若非修为太低，其身为嫡长子，又怎会被赐给皇女为庶夫？连侧夫都不是！

　　所以，何茵觉得，自己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比如考上举人。

　　如果有可能的话，其实何茵更想和肖安一样，退出小选。可惜的是，她的名字早就报了上去，既没有如肖安一样避居海外、又没有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因而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去参选。

　　与此同时，皇宫西苑深处，开国皇帝肖氏老祖，见到了从玄元宗返回的曾孙玄英道君。

　　说是曾孙，但其实双方关系比生死仇敌好不了多少。究其原因，还是皇位惹的祸。

　　当年，肖老祖建立肖氏王朝时，舍弃原配嫡女，而立继室之女为太女，就注定了双方关系不可调和。

　　更别提，太女为了夺位，竟至嫡姐一家于死地，一家百余口，就逃出了一个怀了孕的孙婿。就这，还是因为孙婿是玄元宗内门弟子，才勉强保得一命。

　　可谁能想到，若干年后，居然会是这早已经脱离肖氏王朝的曾孙，执掌肖氏王朝的大权呢？命运啊，从来便是扑朔迷离、难窥究竟。

　　谁也不知这一晚，两人谈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肖老祖便正式遣散了所有夫侍，将尚且活着的子女，全都安置妥当后，宣布闭死关，再不理凡尘俗世。

　　自此之后玄英道君正式走上台前，成为肖氏王朝第二位坐镇的化神大圆满道君。

　　而他下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命宗人府、礼部联合清查所有皇族宗室、外戚、勋贵，从开国开始，严格按照相关法律，捋清相关传承脉络，革去所有不符合相关律法的爵位。

　　命厂卫根据两方出具的名单，抓捕、刑讯因谋夺爵位，而触犯律法之人。其搜集而来的证据，移交由刑部、大理寺判刑。

　　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权利？可想而知，一路梳理下来，会清除多少人。

　　至于阻力？倒是也有却不大，毕竟，玄英道君的出身也不是秘密。更何况，开国时的王公贵族，流传到现在，还有几人能掌大权？

　　只是本就动荡不安的朝廷，因为此事，更显得混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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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妹，这是我们今天遇到的第几队了？”何凌掀开车帘，看着番役押送犯人们的囚车队伍，忧心忡忡的问。

　　另一边，正在仔细研读经注的何怡，心不在焉的回答自家兄长：“应该是三队了吧？这几天囚车队伍是越来越多了。”

　　何凌放下车帘，更为忧心：“这些被抓的，好多都是宗室。也不知道母亲、父亲那边如何了，会不会也受到连累？”

　　“应该不会吧？”说到这儿，何怡不禁放下手里的书，也有些担心了。“不是说，是查爵位继承问题吗？

　　现任铭郡王是先王的嫡长子，而先王又是先帝的庶出皇子，被封郡王是经过宗人府、礼部双重认可的。

　　再说，就算有问题，他们现在也都已经去了海外，应该不会连累父亲才是。”

　　“话是这么说，”没等何凌说完，两人忽然同时坐起，看向车门。不多时，何平便着急忙慌的上了车。

　　“原来是二兄，”两人放松下来，何怡笑道：“囚车都走了？那我们也该重新出发了。今天已经二十六，但我们还未到彭城，委实有些慢了，得加快些速度了。”

　　何平强做镇定，没有回答何怡的话，而是有些颤抖的说：“三妹，我在方才的囚车队伍里，看见了兰叔祖。”

　　兰叔祖？何怡愣了一下后，很快反应过来兰叔祖是谁。“你没看错？二兄，这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虽是这么问，但何怡却也明白，二兄何平绝不会拿这件事开玩笑。只是，却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期望二兄否认。

　　但何平几次张嘴却都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惶恐。何怡为此狠狠皱眉：胆子如此之小，就算考上进士，当了官又如何？仍是不堪大用。

　　好在，何平的功名的确是自己实打实考的，因而虽恐惧，但体内文气在体内运转几圈后，还是深呼吸了几下，强行压住了心内的恐惧。

　　他对何怡说：“不止是兰叔祖，我仔细看了，一共十七辆囚车，九辆都是我彭城何氏的族人。甚至，车内还有两个女族人，只不过是凡女而非修士。”

　　何怡蹭的一下站起来，又“砰”的一声，捂住脑袋蹲下去。拒绝了兄长的查看，边揉脑袋边呲牙咧嘴的说：“二兄，你确定没看错？”

　　何平苦笑着摇头，“如何能看错？我在彭城住了近两年，逢年过节族人都会在老宅小聚庆祝，而我好歹也是个秀才，怎会漏了我？”

　　不止何怡，便是何凌也明白了何平的意思：可能他确实不认识他们，不知道对方具体姓甚名谁、哪一房的。但是，他却可以确认，那几人确实都是何氏族人。

　　车内气氛一时沉寂，恰在此时，前头几位侍郎差仆役过来问，是否可以启程。何怡这才叹了口气，小声安抚何平：“此事我知道了，二兄暂且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

　　她思索着，此时彭城何氏的境况，觉得既然只抓走九人，想来便是有所牵连，但也不重。至少，绝不至于株连九族、连夷三族、满门抄斩都不太可能，至多也不过是抄家、流放而已。

　　想到这里，何怡便安慰两人：“在彭城居住的族人，何止万人？但是，番役却只抓走这九人，想来还是因为爵位继承问题。

　　我记得，兰叔祖曾经是某位郡主的良侍？其他八人应该也是有着类似的身份，所以才会被牵连。”

　　无论是何平还是何凌，都认同何怡的猜测，因而略略放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件事就不会牵连到他们，此去彭城就不必担心遇到危险。

　　见此，何怡便掀开车帘，对还在等她回答的仆役们说：“启程吧。对了，问一下几位叔爹，舟车劳顿这么多天，眼看快到彭城，今晚愿不愿意暂且在前头的城镇上休整一晚？

　　毕竟，几位叔爹都是头一次回老家，若是风尘仆仆的样子出现在老家族人面前，难免被人小看、轻视。不如休整一晚，养足了精神再回去。”

　　她也可以趁着这个空挡，提前回去看一看彭城中，何氏境况究竟如何！若是如自己所想，自然平安无事，若是有个万一，只怕他们就得赶紧打道回府，寻母亲、父亲庇佑了。

　　“是，三小姐。”仆役恭敬的行礼后，返回前头侍郎们的马车上了。

　　听见何怡的话，瞬间明白何怡的想法的两人，均忍不住皱眉。何凌下意识的想要揽过这件事，自己回彭城去探听消息，却听到何平嘟囔：“若是灵小姐在就好了。”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皆翻了个白眼儿，心里很是腻歪：为什么排行第三的何怡，是队伍名义上的负责人？因为放假当天，见过贵客后，灵小姐就被贵客，送去朝月门参加五年一次的入门试炼去了。

　　整个试炼分为三关，为期两个半月，能在试炼结束后，通过传送阵，赶上三月的院试就不错了，哪还能和她们一块走？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灵小姐还在，怎么也轮不到何怡考虑这许多事。而且，灵小姐的出身、修为、能力也确实比何怡，更为适合处理这些事儿。

　　想到这里，何怡勉强打起精神，交代两人：“待进了城镇寻到客栈，就先让妖马吃饱喝足，稍事休息。到时，兄长你去陪叔爹安顿家中凡人，二兄你去寻诸位弟妹，别让他们乱跑。”

　　她咬了咬牙，道：“我去寻六兄、七兄，骑妖马连夜去彭城打探消息。若是彭城何氏无大碍，那六兄便会返回迎接你们。”

　　要说何怡不害怕、不担心那都是假的，可是，谁让自己是名义上的负责人？而且这可都是自己家的人，她不去谁去？

　　当然，最主要的是，整个队伍，除了二兄何平外，也就自己比较熟悉彭城，对何氏十六房的房头家有所了解，还大都见过一面。

　　而其他人？最多也就是熟悉自己的科举时的互结保人。如此，岂能用最快的速度，打听到彭城何氏的事儿？

　　何凌还欲再劝，但被何平拦住了。何平倒是理解何怡的想法，可若让他回去打探消息的话，他却也不敢。

　　倒也不是怕死，或者说怕归怕，但真到了关键时候，他却也是敢死的，不会也不敢污了自家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