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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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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蕙兰姐弟被赵思勉带回来赵府，从进门的那一刻，赵府的下人一个个睁圆溜了眼睛放在两姐弟身上。
阚蕙兰阚明旭不明，他们低着头往前去，只是这股不明不白的目光让阚明旭有些抬不起头，他觉得这是同情，哪怕是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姐弟到底是何人，不知道他们姐弟上赵府是做什么，他都忍不住臆想成这个，看看身上的半旧不新的衣服、手上的冻伤，他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自从祖父没了，家里被占，他变得多疑了起来，哪怕阿姐一直说没有，他都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那些知道他们事情的人目光总是带有嘲弄。
阿姐说他是过得太顺了，他从小都是锦衣玉食中长大的，不，比锦衣玉食差点，可也不曾缺过什么，该有的都有，没有过过苦日子，正是因为这样才导致了他太过娇气，可是他控制不住，这些目光如同雨点子一般捶打着他。
阚明旭的手紧紧抓着阚蕙兰，阚蕙兰却轻轻拍了拍阚明旭，带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后，推着他一个人走。
阚明旭走了两步还是不自在，但是他在不适应的那几步后，逐渐适应了。
“我带你们去祖母那。”赵思勉往前去，“父亲现在不在，祖母是个慈善的人，你们不用怕。”
阚蕙兰冲着赵思勉笑笑，“多谢。”
她不知道赵家是什么样的人，但依靠赵家她是无可奈何的，要是她一个人，那很吃力，也许还要被石家迫害，而赵家再怎么样都是五品官，就算是三品大官，也要看情况下手。
依靠赵家是有利的。
可是要还的，或许这还得要依靠旭弟，不然以后就不清楚了。
阚蕙兰了眼前一个小萝卜头，已经褪去了刚进来的时候的窘迫。
“祖母、母亲，这是阚蕙兰，这是阚明旭，是师公阚光霁的孙女孙子。”
赵思勉带着两人去赵老妇人的院子，彼时已经过了晚饭，天渐暗，月亮直逼地平线，星星们都上岗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已经点上了蜡烛，昏暗的屋子亮起来了。
老夫人坐在圆桌前，跟前放着一杯茶，一旁坐着中年美妇，眼睛提溜圆地看，她的跟前也放着一杯茶，时不时捏着茶盅往嘴里送，放下后又用帕子擦两下，完了后递给了身后的丫鬟，这是个精细的人。
她的目光飘过阚蕙兰、阚明旭时，那是半分没有落下，直接越过他们，落到了赵思勉的身上。
“勉哥儿今日是去哪儿了？”
新的手帕在嘴上点了好几下，这才松了手。
“回母亲，孩儿去石家请罪。”
当中的缘由他也不详说了，母亲这性子，着实是易炸易怒，若是知道昨日他干了什么，她不得要抱怨，还得要骂人家不知好歹。
昨日的事情也涉及到了这两姐弟，他现在的场合说不合适。
“是什么事情？还得要你去赔罪？”
作为母亲，她认为自己的儿子是天下第一好。
“无碍，不是什么大事情。”
赵思勉强行将话题给扭转，“这两位是师公的孙辈，如今师公过世了，家中亲戚猖狂，让他们姐弟无处住。”他微微低头，拍了拍阚明旭的脑袋，“我让他们来。”
老夫人赶在了夫人说话之前抢答，“好好好，多好的孩子啊，怎么忍心啊。”
阚蕙兰坐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拉过阚蕙兰的手，“哎呦，可怜的孩子，你和旭哥儿好好住下吧，别怕，就将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吧。”
阚蕙兰冲着老夫人行礼，“多谢老夫人，蕙兰与旭弟叨扰了。”
“谢谢老夫人，让我和阿姐有了住处，也谢谢赵哥哥帮我打坏人，还给我看病。”
阚明旭最会讨人欢喜，尤其是在长辈眼前，他最是知道怎么去讨喜，果然这话一出，不管是老夫人还是赵思勉，亦或是一直黑脸的赵夫人，脸上都有笑容了。
小孩子虎头虎脑地说着感谢的话，那张脸虽然没有几斤肉了，可是笑起来鼓鼓的，格外的可爱，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戳戳他脸蛋。
老夫人疼得心肝宝贝地叫着，“哎呦，长得这么可爱，怎么舍得啊！脑袋又是谁弄伤的？”
老夫人确实是个慈爱的妇人，她从两姐弟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笑着，听了他们的事情一直是怜惜的，几句话的时候，阚明旭就被抱到怀中。
只是还是有人看不惯的，“老夫人倒是喜欢这个小子，到底家里那几个小子都比不过的。”
阚蕙兰与阚明旭本来在乐呵地笑，却被这道不和谐的声音给打住了，两人笑容停滞。
“伯母。”阚明旭虽然没有从老夫人怀中退出来，但是他的目光已经递向了赵夫人，“夫人，老夫人这是哄我开心，我和阿姐是祖父的宝贝，赵府的姐姐妹妹哥哥弟弟肯定也是老夫人的宝贝。”
小孩子说出来的话太真诚了，真诚到赵夫人无力反驳，反驳了也只会被说欺负小孩。
赵夫人看着这外来的小兔崽子一脸‘真诚’看着她，完全熄了火，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老夫人笑着捏了捏阚明旭的脸蛋，“你们也是我的宝贝。”她笑问道，“吃饭了没有？这小脸蛋都扁扁的。”
眼前的孩子是真的瘦，脸上的肉都没有几斤几两，与自己的孙子孙女相比，这两个孩子太瘦了。
“吃了，我吃了很多哦。”饭是吃了，是赵思勉请的，味道还不错。
“好好好，以后也要好好吃饭，胖胖的才有福气。”
“好，谢谢老夫人。”
离开前，老夫人就唤了这两个孩子改称呼叫她为祖母，因为她很喜欢孩子们亲切地呼唤她祖母。
“父亲应该是快来了，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也坐不住，估计会找你。”
父亲的为人正直，他的性子急，就算等到明日，也怕一晚上睡不着，他只能麻烦阚蕙兰担待着。
“无碍。”
赵老爷本就是要见的，无非早晚，而且到了人家的地界，总要早点和人家打声招呼了，不然就是失仪。
“只是之后要多麻烦你们了。”
“你祖父是我父亲的恩师，所以，你不用这么...”觉得亏欠。
“但是道声谢还是要的，多谢赵郎君了。”
“谢谢赵郎君。”阚明旭鹦鹉学舌，学着阚蕙兰拱手，那姿态着实是虎头虎脑，唯一碍眼的是这脑袋破了洞。
“客气了。”
赵老爷回来得晚，他一回就听到了下人的回报，听了这事情自然是等不及了，可又怕冒犯了姑娘家，幸好赵思勉早有招呼，不然真是一夜没办法睡觉。
他找到阚蕙兰的时候，阚明旭已经睡了。
“赵老爷。”阚蕙兰行了个晚辈礼。
“好孩子。”
屋内点了很多根蜡烛，比往日多了一倍之多，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堂，阚蕙兰在外面远远的地方就看到了这间书房的光亮，光线从窗门中溢出来。
这么多的光的缘故就是为了看清楚老师的孙女，他太久没有见过，总想要看清楚，可这些年年纪大了，眼神不灵光了，尤其是夜晚只能靠光亮的地方才能够看清人。
“你这孩子长得像你母亲。”浑浊的眼终于容下了阚蕙兰的身影，只是下一刻目光又浊了起来，他的眼睛容下了太多的人，这些人在他的眼中蹦跶、
到最后目光慢慢的平淡，归于现实。
“你的遭遇，思勉告诉我了，这件事情你不用怕，我们赵家会护着你，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多谢伯父。”
“客气了，你父母是我的朋友，你的祖父是我的恩师，既然有难，我义不容辞。”
阚蕙兰笑笑，只是情绪复杂，恩师，这个字说轻也轻，说重也重，轻得人家说抛弃就抛弃了，重得人家不过是一点情谊就收留了他们。
这分量都在人心中。
也不知道祖父知道后，会不会后悔当初教导，大概...不会后悔，祖父的理念是大爱，他帮助他人从来都不祈求回报，要是本就抱着回报去帮人为目的，那么过得多沉甸甸啊。
人性，是最经不起推鼓的，大多人永远都会将自己排在第一，当老爷子出事后，他也不怨恨人家躲他，那是人性。
可有人却因为年少的情谊，居然记了这么久，只是她不能完全放松下来，那情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人都是恶意的，她短暂时间没办法斟酌这到底是真是假，只有长久才能看清楚。
“蕙兰，你府...”
阚蕙兰朝着赵老爷摇头，“多谢赵老爷，只是现在帮我们姐弟拿回来，我们也未必能够守住。”她微微叹息，“只能盼着旭弟能够有出息，那我们才有希望。”
靠着别人夺回来的东西，没能力守护，那到最后还是会被人抢走，所以他们必须要靠着自己，她也要用这个事情逼着旭弟。
如今祖父的死亡还没有传回到京城，那么之后传到京城，如果他们的身份同时被传出来，那么到时候会被人比较，拿着祖父来比较，拿着祖父对手的孙子孙女来比较。
如果阚明旭要去公共场合，那么必定是要面对那些不同样的目光，可是阚明旭骄傲，哪儿忍受得住这样的目光。
但这是他必须经历的路。
说到了这事情，她必须要说另一件事情。
阚蕙兰朝着赵老爷跪下来，“伯父，我们打算留在京城是因为老家着实没有什么合适的先生，那些先生教的，祖父已经教得差不多了，我们只能走向京城，只是...只是我这个情况着实艰难，平日吃喝用度也就罢了，怎么样都能够熬过来，可读书却是耽搁不了的，蕙兰今日放下脸面，求伯父将旭弟送到私塾。”
私塾与国子监差很多，可是她一个求人的人，哪儿来的这么多要求，只能退而求其次，就算是私塾，也有好的先生，至少比他们老家好。
她决定来赵家，也是打着这个想法，如若赵老爷有情有义，他绝对不会拒绝这个请求，阚蕙兰是赌，她如今没办法了，她可以去石家要财产，以此生活，可是要她找一个好的私塾，却是有些难，好多私塾都有门槛，他们这样的只怕是不好进，而祖父的名头也不好用。
前两日她带着旭弟选了几家，可人家的名额都满了，根本进不去。
所以她现在只有这个办法了，如果人家拒绝了，那着实是个难处，人家不欠他们的，往日的恩情不过是薄薄一层。
“旭弟想要进去的私塾，名额都满了，他们根本不让进，而且已经过了时间...”她眼睛微红，“我真的没办法了。”
赵老爷的手虚托起阚蕙兰，“你放心，这我必定是给你办成的，你不用说我也得办。”
阚蕙兰不顾阻拦给赵老爷磕头，“多谢伯父。”
“你祖父...亡故前可痛苦？”
亡故？阚蕙兰想了好久，才想起了祖父死亡的状况。
“祖父他...他没什么痛苦的。”只是，祖父在亡故前格外的放心不下他们。
“父亲，现在太晚了。”
赵老爷退了两步，点头说道，“对对对，现在已经很晚了，蕙兰早点休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