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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凤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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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误会了,”灵低笑,语带嘲弄,“我从未想过把那人找回来。”
小玉这边厢也不觉有何尴尬,声音也端得四平八稳:“灵公子才真是大家子。”话到这里却停了停,唇角忽而浅浅一笑,宛若花开——
“造反就是造反,要什么理由。”
灵听了却像是得了什么可心事一般,转而遥看门外那些斑驳的树影,突兀言道:“真香。”他语气极为和缓,仿佛是陷在某种美好的回忆中,兀自沉迷,“终南山中的那些槐花,也是这般香甜吧。”
“无耻!”五丁中突然爆出喊声,然而那声音的收梢却有些无力。杜宇仍然端立不语,握着小玉的手却不觉发紧,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水中的浮木,便是死,也不会放开。
许是那人握得太紧而有些吃痛,小玉双颊微微泛白,再没有片刻前谈笑自若的神色,竟自回过头对杜宇冷冷说道,“如今你也看见了,我并没有你们所言的百般能力。或许,我和你所想的人,相似的只是这容貌。”那手却还在别人的掌心,不曾放开,“这种毒名为槐花白,加在焚香中,只需须臾就会让人四肢无力。”浅浅的笑意虽然还在嘴角,却让人觉得有些苦,“他不过是用我引你们来。”
杜宇只默然盯着眼前的人,一手仍紧紧抓着那人,另一手突然反转扬起,拍向自己心口,那手指间寒光一闪,竟是一把尖若银针的小刀,划过自己胸前,只不过是微不可见的一道缝隙,转瞬便有鲜血渗出,染在灰白的衣衫上,像芙蓉花般突然地暂放。那些血腥的味道,混在这毒药的香气中,闻着竟是一样的香甜。
杜宇脸上这才有了些宽松的神色,忍着胸口的剧痛,竟是笑着回答那人:“我知道。”简简单单一句话,竟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没有下文。
小玉却置若罔闻一般,在那鲜血的香甜味道中,有些神情恍惚,只是额如明月一般泛着温润的光泽,额间慢慢浮现出桃花瓣一样的影子,若隐若现。
小路赶紧欺身上前,挡住了灵的视线。
灵却仿若一出歌舞看到最后的恍然大悟,好似那些个走过漫漫长路的过客,容易生出再回头也就不过如此的感叹,懒洋洋说道:“原来还有封印。”带着几分唏嘘的双眸迎上小路直利的目光,“圣女为百濮之尊,朱凤为百鸟之首。那传说中与圣女同生共死的圣鸟,披着五彩的霞光从云中飞出,会掠去这世上所有的光华。”灵叹口气,接着就低笑出声,“小兄弟,难道你从来不惭愧自己的光华太过夺人?”
“那灵公子难道从来不内疚自己的能力太过非凡?”
这言笑晏晏的一来一往之间,两人都已拔剑在手。
灵的剑,竟是腰间的软玉带,一挥而就,剑声飒飒,刀风凛凛,招招式式寒彻心肺。而小路的剑,却是那刹那间从手心中生长出来,或者更确切地说,那手本身就是一把利剑,挥手处便是刀光剑影,如狂风过处乱花迭落。
“圣女代代有替,朱凤却可以从火中重生。”灵舞剑的身影仍是惊鸿照影一般,但脚下却显得有些吃力,步履微微凌乱,“小兄弟,莫若你我共谋天下。”
“灵公子不是说了么,”那人在这般刀光剑影中还能嘴角噙一丝笑,神态自若,“朱凤当与圣女同生共死。”一个飞燕掠水之姿,躲过灵的玉剑,从空中落下,如花瓣飘落的姿态,却稳稳地立住了脚,唇边的笑靥更深了一些,让看见的人心中莫不砰然一紧,仿佛这世上的万物在这瞬间都黯然失色。
“所以,我还不想死。”嘴唇翕动间,竟是笑着将手中的利剑朝着对方的胸膛直刺而去。
灵虽然及时收敛了心神,看出了对方的剑路,但已是躲闪不及,加之脚下不稳,只能将身形一侧,那剑就径直刺入了自己的左肩,又马上被抽走,仿佛能听见剑锋穿破胛骨的声音,他就看见鲜血从自己肩上喷出。
那五丁本是天生神力的五个人,虽然中了毒,慢慢也恢复了些力气。这时见了相灵败手,赶紧护在杜宇四周,欲将杜宇带走。杜宇却不肯放手。五丁正为难间,只见小玉反手一拉,竟是将手硬从对方手中挣脱,那五人立即扶掖了杜宇而去。小玉动也未动,只在后面看着,脸上没有半分怿动的情绪,只看着那些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到无影无踪。
灵安排在堂下的众侍卫这时也拚将前来,保卫家主。小路虽然以一当十也尚有余地,但顾念着身后人竟自气定神闲、巍然不动的神色,心中有些狐疑,手下就渐缓。那些侍卫死伤过半,终究是护了家主逃出。这片刻前还是满眼的白玉堂黄金马,此时却是一片狼藉,只剩得两人站在空空荡荡的高堂中央。
“小路,你说我们还可不可以再过普通人的生活。”小玉只是略微扫了眼地上那些兀自呻吟的伤残,说话间倒还是寻常女儿家一般,有几丝带怯的姿态,回眸静静看着小路。那样的眼神,让人不禁想起神话传说中那些永远宛在水中央、云中间的神祉,这人世上的尘埃,半点都与他们无关。
只见小路掌心中一道白色光芒锐利地划过半空,就再听不见什么烦心的声音。
“这样就可以了。”
“小路,你对我真好。”这话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双眸中却顿时配合出若有若无的几点莹光。
“我只是想,能做普通人真好。”小路淡淡看了对方一眼,气息平和,“师姐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