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富二代但倒霉高考生》霹雳酥酥麻麻

15、第 15 章

　　“他们都说你是六边形战士。”

　　江词缓缓地转过头来，眼底的困惑像是能凝成一个问号。

　　“就是六科全能呗。”余安露出个清爽的笑，“你到底怎么学的？像数学那么难，我有时候题目都看不懂。”

　　江词就没被问过这种问题，事实上也没人敢问他，太多光环笼在他身上，别人将他塑造成了完美的存在，越是完美，越是让人不敢靠近，他就像一颗明珠，只需要在固定的位置供人观仰，激人奋进就行了。

　　江词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良久，久到余安打算回教室了，他才说：“上课认真听，夯实基础，很多题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只要弄懂理解透彻了，基本就行了。”

　　余安看他：“就这样？”

　　江词默了下，对他来说就这样，不管哪一科，只要吃透课本上的知识点就好了，还需要什么其它的诀窍吗？

　　余安抓抓头发，大学霸就是大学霸啊，简单粗暴，天才的脑子可不就是看啥都简单嘛。

　　余安收拾下心情，听到铃声转身回教室，不期瞥见隔壁班外面站着一个人，长相秀气可爱，此刻却阴着脸直勾勾地盯着他。

　　第几次这么被敌视了，这个叫徐冬可的家伙喜欢江词吧？

　　余安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又被瞪，可在徐冬可眼里却是另一种理解。

　　已经是第二次了，江词和这个人关系貌似很亲近，各种小群都聊开了，都在好奇试探他们的关系，于安到底是怎么和江词搭上话的，别说是前后桌，那就是同桌，江词也没跟人多说句话啊。

　　别人的议论余安不知道，也管不着，他现在事很多。

　　杨方两人自然是有他手机号的，发短信说要见面，余安只回了句“叫你们家长来”就不再去管了，手机调成静音，忽视了两人从有商有量到逐渐破防的近乎骚扰的信息。

　　余安在试着认真听课。

　　讲台上，数学老师向上提了提挂着钥匙的裤腰带，以大嗓门震醒学生们的脑瓜子。

　　“都愣着干嘛？这道题很重要，还不动笔抄下来！”

　　余安连忙点头，挺直腰背，认真地抄写。

　　片刻后，讲到另一道题，数学老师又是一道大嗓门：“啧，抄什么抄？看黑板！听我怎么解，抄就能明白了？”

　　余安：“！！”

　　余安气得扔了笔。

　　连哪道题是重点，需不需要抄下来都不知道，完球，他就说自己没救了。

　　这回他真的摆烂了。数学这种东西，不行就是真的不行，很硬的不行，他再重来个多少次都没办法，人呐，就贵在有自知之明。

　　余安就着数学老师的背景音，开始在书本上写写画画，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下了课，倒也没布置作业，毕竟考试在即。

　　“哇！这你画的？好厉害啊！”

　　赵依巧抱着保温杯转身，对着数学卷子上画的古建筑惊叹。

　　昔有杜甫骑摩托，今有他抛物线变三层古楼阁，雕虫小技，实在不足以同前辈们的脑洞相比，余安很谦虚地摆摆手。

　　吴文静也惊讶：“你还有这一手呢，以前学过啊？”

　　余安点点头。

　　学啊，他大学开始学画画的，不学不知道，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有点绘画天赋在的，风景速写课基本都是前三名，一笔画出去，建筑线条又直又标准，老师和同学的夸赞让他一步步迷失自我，直到出了社会才挨到毒打。

　　唉，说多了都是泪，反正这回不选建筑专业了。

　　她们的讨论声引来张一麟，于是在张一麟的大嗓门中又有不少人围来观看，余安再次陷入让人迷失自我的夸赞声中。

　　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他又不是艺术生，高考又考不到，所以等这次考试时间到来，看着那条似曾相识的抛物线时，余安以一种若有所思的高深姿势坐了十五分钟，方才颤巍巍地写下一个端正的“解”字，而后停笔，虔诚地合上眼。

　　考完试就是周末了，下午直接放假，学生们比往日兴奋，校园清空的速度也更快了。

　　余安回去前去找班主任，班长林筱泉也在，见到他明显一愣。

　　“何老师，明天早上，请你们别忘了。”余安提醒了一句便走。

　　这下连何乔也愣了，她没忘，但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尤其刘志和主任，前者是事不关己，懒得搭理，后者是有点小注意但没完全放上心，他一堂堂年级主任，被学生安排开家长会，他不要面子的啊？

　　更不用说那俩学生的家长，他们都不会去的。

　　周日早上，李书兰和于鸿达赶回了家。

　　他们前几天接到孩子电话，说是有事要求他们必须来学校一趟。往常也不是没有要开家长会的时候，不过除了高一开始的那次，他们就再没去过了。

　　但这回推脱不得，余安语气强硬，且透露关乎他被霸凌一事。

　　李书兰初听那两个字，仿佛被雷劈中，丈夫进来连唤几声才回过神来，那瞬间已经是泪流满面，把于鸿达吓了一跳。

　　工作再忙，两人还是努力调了三天假，紧赶慢赶地回来了。

　　余安睡到快九点才起，刚穿好衣服，李书兰就开了门，带着一身微凉将他揽在怀里。

　　余安一下子僵在原地，全然不习惯这样的亲近，他自己的父母年纪大，比较传统，从不会将爱宣之于口，更别提这样的拥抱。

　　“安安，妈妈对不起你。”李书兰开口就这样说，也已然落下泪来。

　　于鸿达站在一旁，颇为动容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多感人至深的亲情时刻，可惜余安并不认识他们，这算是他第一次和“爸妈”正式见面，他没有于安的感情，便也调动不起相应的情绪。

　　余安尴尬地垂下眼，刚想着需不需要回应一下，李书兰就放开了他，往卫生间走去。

　　于鸿达叹一声：“你妈妈很担心你。”

　　余安却隐约察觉到李书兰关心之下微小的不自在，再搜罗了一遍记忆，舒了口气，看来他们亲子之间的相处也还没到平时就随便拥抱的程度。

　　等李书兰收拾好出来，除了眼眶有点红，已经看不出其它了。

　　“来，安安，你还没吃早饭吧，爸妈楼下给你买了面，还有三明治、煎饺，快来吃。”

　　三人便一同坐上餐桌，两个大的一边说他瘦，一边不间断的投喂，余安没多说话，幸好他的沉默正与平时的性子相符，又加上出了这种事，两个大人也没觉察出什么。

　　吃完饭，也到了时间，眼见着要去学校了，李书兰小心翼翼，还是问出了口。

　　余安只是淡然说：“十班有两个学生，一个叫马明轩，一个叫杨方，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对我勒索施暴。”

　　说完就见李书兰身子一晃，脸色发白地扶着墙，一只手揪紧胸前的衣料。

　　于鸿达忍不住暴躁地骂出声，他来回走动着，看着像是想砸点什么东西来发泄，但在妻儿面前，还是忍住了。

　　余安没说话，心想这算什么，还没给你们看视频呢。

　　说来也是怪矛盾的，这对夫妻对孩子十分关爱的样子，却又常年不在身边陪伴，余安能察觉到他们的爱并不假，如果有这份爱相伴成长，于安估计不会这么过分的孤僻内向，可惜这份爱是节日限定，他们太忙，很少回家，没在关键的年少期发挥出完整的作用。

　　三人一同到学校，由于鸿达给何乔打了电话，何乔看到他们时脸色很复杂，余安一瞧也就猜到了什么。

　　办公室里没别人，班级里却有不少人，有些住校的学生也没事做，连周日都来教室了，其中就有林筱泉和学习委员等人，林筱泉去厕所时偶然瞥了眼楼下，冷不丁看见余安，又惊讶又好奇，旁边的是他爸妈？出现在这里干啥？

　　办公室里没别人，何乔对两个大人充满歉意，礼貌的话说了一堆，李书兰听明白了，没人来，没人把她儿子被欺凌的事实当回事。

　　她的怒气显在面上，语气硬邦邦的：“你们学校就是这么教书育人的？孩子被欺负了，也告诉老师了，为什么没一个上心的？！是不打算给我们一个交代了吗？”

　　何乔不住跟她道歉。

　　余安上前：“妈，这也不是何老师的错，她也尽力了。”

　　何乔叹口气，如果可以，她又何尝不想完美地解决这件事呢。

　　“何老师，上回我给您的视频，也给校领导看了吗？他们是打算当没看见吗？”余安问。

　　何乔：“这个，上报给了主任，事关重大，他们可能还在商讨……”

　　她说的都有点心虚。

　　余安没把气发在她身上，只说：“爸、妈，何老师，我再给你们看几个视频吧。”

　　三个大人都朝他看来，余安面无表情打开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拳打脚踢声和哭泣声立即回响在空荡死寂的办公室内。

　　画面中下着小雪，单薄的男生被按在潮湿脏污的角落，绝望地抱头哭泣，边上两个施暴者轻蔑又恶毒地嘲笑。

　　视频放完，空气仿佛都被冰雪冻结。

　　李书兰发出一声尖叫，失了平时职场中的端庄和精明，她扑上去抱住余安，失声痛哭。

　　于鸿达也红了眼圈，拳头紧握，死死地盯着画面中的那两个人。

　　言语如何描绘，都不如画面来的冲击大，何乔难以置信地张张嘴，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这样的视频，还有十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