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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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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后，久瑶立马觉得浑身不自在，悔得不行。
我怎么能当面说出这种话呀？
她如坐针毡，觉得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暗示似地跟别人表了白，对方却一声不吭地沉默以对一样。
“那什么！”久瑶腾地站起来，“我该走啦，天都黑了。”
不等林枫北回答，她便起身往外走，待走到楼下大门时脑袋还是有点懵的。
“哎！走了吗？”门口的小哥招呼她。
久瑶转身，“嗯，今天谢谢啦！”然后忙不迭地往门外逃。
“哎！包？”小哥在后面喊着，已经溜到门外的久瑶没有听到。
“给我吧，耳朵。”林枫北跟着下来，顺手接过了小哥递过来的背包，跟着走了出去。
被叫“耳朵”的小哥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饶有兴趣地盯着那先后出门的二人的背影。
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久瑶回家的这条街上还有些零落的热闹，不过更多的是和久瑶一样匆匆往家赶的身影。
出来后走了一段路，久瑶冷静了些，伸手拍拍自己的脸，热气已散。
至少，他没有表现出不快嘛。
久瑶反刍着，这说明对方对于她这个突然出现的便宜朋友也没有那么排斥。
穿过眼前的小路，登上一段台阶，就是久瑶家所在的居民楼群。小路上恰好此时没有旁人，身后的脚步声便清晰了起来。平静的脚步声，跟着久瑶的节奏，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久瑶没来由心跳起来。
不会吧。
她隐隐猜测，不自觉放慢了脚步，那身后的脚步也随之慢了些。
久瑶下意识想摸双肩包的肩带，却摸了个空，慌乱之下猛地转身。
只见几步外，因她转身而停下步子的人，果然是林枫北。
他笑起来，眼睛里盛着路灯的光，“才发现？”随即一手提起包向她示意。
她简直无地自容，低着头拖着步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接过背包，末了还是忍不住笑了，“你怎么没叫我？”
他轻抬下巴，“顺路送你一段。”
久瑶想到，这附近就是上次遇到林枫北打架的路段。他在担心她太晚回家有危险吗？
看她没反应，他补充了两个字，“朋友。”
久瑶笑了，看来他接受了她说的那些话。
“谢啦，那我……先走了。”久瑶抱着背包，慢慢转过身，迈开步子。
还没走出多远，便听林枫北在身后叫她：“久瑶。”
久瑶回身，还以为自己又忘了什么，却见那人在灯火阑珊处，抬起手对她挥了挥，“再见。”
她的心陡然失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两个字。
像是为了安抚自己，她也对他挥了挥手，“明天见！”
同一天，他叫了她两次名字，说了两次“再见”，而她说了两次“明天见”。
真奇怪。
走到楼下的时候，久瑶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不适应林枫北对她说再见。每说一次，就像有刀子在戳她心似的。在她还在咂摸那两个字为什么给她带来这么强烈感觉的时候，有个人倚着单元门，一脸黑气地等着她。
久瑶还没察觉，已经有手揪上了她的耳朵，“你还知道回来呀？阿？”
“阿！！！！”久瑶惊声尖叫，随即被捂住了嘴，才看清眼前人原来是成玄。
“你干什么？？？”久瑶甩开成玄的手，“你在这干什么？”
“我干什么？”成玄不怒反笑，好整以暇道：“某人把糊弄长辈的烂摊子交给我，自己不知道跑哪耍去了，我总归要等她回来对一下口供吧！”
久瑶终于熄火，“你和家里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我带你和冯隆他们一起出去做功课！”
久瑶“扑哧”笑了出来。这么扯的理由也只有成玄说出来才有说服力，毕竟他可是根正苗红，从不瞎搞，生怕动摇他班级第一的地位。
“那很好阿，就这样说。”久瑶附和道。
“好，”他扬起手，“好你个头。”
总算在长辈那边混过去，成玄在久瑶家，还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
他闪身进入久瑶的房间，反手关上门。
“你这训练一周几次呀？我总不能总用这个借口吧？”成玄一个头两个大，想现在就跟她撇清关系。
久瑶想了想，也确实如此。
“其实……”久瑶嗫嚅道。
“嗯？”
“我的教练员……”久瑶瞥着成玄的脸，观察他的反应。
“……”
“是林枫北……”
成玄先是像没听清似的看着她，随即瞳孔皱缩，恨不得原地跳起八丈高，“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林……”
久瑶连忙捂住成玄的嘴，“你别嚷嚷行不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在那打工。”
“你……”成玄口舌打结，气得说不出话，他脑子里有隐隐的预感，但是他觉得太离谱，索性将其抛到一边，“你的学习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不是，这不是他要说的，他气得背转过身，以手扶额，直喘粗气。
“哥，哥，”久瑶拉扯他，“之前不是说过这茬了吗，我就一周两三次，我这学习成绩，也不会受一个课外兴趣班影响太多的。再说，我有很多同学也都在课余学些别的呀……”
“你打住！”成玄向她竖起一根手指，“我不同意，我明天就带你去把钱退了。”
“哥哥！”久瑶也动了气，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反复无常的，这不是没露馅吗！
“你要是舍不得那俩钱，我会想办法要到零用钱然后还给你的。”久瑶冷冷地说。
“我是舍不得那俩钱吗？”成玄不可思议地反问，“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学习？好。”久瑶双手在胸前交叉抱起，“林枫北成绩那么好，我训练完顺便让他帮我补习功课，这总行了吧？”
“我在这，用得着他给你补习吗？”“可是你讲的我听不懂阿！！！”
两人不欢而散，成玄吃了一肚子气，够他消化一晚上了。
第二天到学校，久瑶在课间暗戳戳地给林枫北递了一个字条。
两分钟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操场，在花坛边接上了头。
林枫北坐在花坛边，扬了扬手里的字条，“什么年代了，还飞鸽传书？”
久瑶一噎，打好的腹稿好像皮球里的气一股脑泄了出去。
她向周围张望了一下，勉强开口道，“你能不能……”
林枫北极为认真地看着她。
“你能不能在功课上帮帮我，比如每次训练完帮我讲讲题。我的要求不高，就提高个几分意思一下就行了。我那表哥简直不是人……”
林枫北接过话茬，“你那表哥再怎么说也是班级第一，年级前十，你不祸害他，干嘛来祸害我？”
许是今日天气好，他的声音懒洋洋的。
久瑶扭头看他。
这人说什么呢？什么祸害不祸害的！
“我表哥那人，动不动就生气，我题还没听明白先被他骂个半死。”久瑶郁闷地用脚尖踢起地上的尘土。
“所以，你怕他，不怕我？”林枫北饶有兴趣地看着久瑶。
久瑶倒是之前没想那么多，听他这么一说，侧过脸看他，“你也会很凶吗，就因为我题算不对？”
两人各自想象了一下那光景。
久瑶暗暗揣测：会生气吗？
林枫北扪心自问：会生气吗？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半晌，林枫北说道：“我工作日晚上会在武馆，周六周日要回院里帮忙。”
这么说，他是要拒绝了？
久瑶眼角微垂，没有接话。
“如果你需要我帮忙，就工作日中午，或者放学后在武馆。”
久瑶抬眼看他。
这是，答应了？
她正要高兴，林枫北接着说道：“既然你说了成玄的问题，那我觉得，我是什么性子，你最好也打听清楚。”
久瑶不明所以，只好等他继续说。
“我的时间宝贵，你若学不好，”他顺手从花坛里抄出一小截树枝，在久瑶眼前晃了晃。
学不好，怎样？
“鞭笞。”他眼中含着笑，就好像他说的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话，而是“给你糖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