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记[破镜重圆]》芋洋

80、chapter80

　　“什么？”言赋惊讶到张大嘴巴，“熊达要结婚？”

　　“真的？”

　　霍骁然夹一块肉放进言赋碗里：“比金子还真啊。”

　　言赋沉思着，吸一口奶茶里面的椰肉，“霍骁然，你不觉得咱俩有点拉胯？”

　　“拉胯？”

　　“为什么这么说？”霍骁然是真的不理解，“咱俩要颜值有才华，要才华有颜值，哪里拉胯？”

　　“我说的不是这个。”言赋将筷子搁在盘子里，“你看啊，人家认识才几天就决定结婚，咱俩认识十三年了……”

　　霍骁然眨眨眼，好像明白了什么，保险起见但还是开口确认，“你的意思是我们……”

　　“是。”

　　“就算结婚，我也要当第一名。”

　　他高兴地有点不知所措，“言言，这是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我为什么要反悔，反正我只会嫁给你，这是早晚的事。”

　　霍骁然激动地站起来，又被言赋一把按下去。

　　“你先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呢！”言赋盯着霍骁然，认真分析道，“结婚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要是等以后回到医院，每天忙到飞起，就很难再抽出这么多时间了，你说是吧。”

　　霍骁然嘴角一抽：“……是。”

　　言赋像个给员工布置工作的大老板，“那好，你就简单准备准备，不要铺张浪费，到时候通知我。”

　　“好的，领导。”

　　“嗯，吃饭吧。”

　　送言赋回去之后，霍骁然开着车回家，两边车窗降下，温柔的风徐徐灌进来，他右手有节奏地打着拍子。

　　一到家，车子还没有入库，霍骁然就打开车门下来，几步冲进客厅，“奶奶，爸妈。”

　　听见动静，楼上所有人都出来，宣蕊搭了条披肩款款走下楼，“小然，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霍骁然没着急回答，他上前几步，激动地抱住母亲，“妈，言言愿意嫁给我了。”

　　宣蕊也替他开心，“言言是个好孩子，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

　　这时，霍奶奶也在胡阿姨的搀扶下走过来，霍骁然又去抱奶奶，“奶奶，她答应了。”

　　“听到了，奶奶听到了，”霍奶奶抚摸着孙子的脸，疼惜道，“我的小然以后也有人疼了。”

　　“我爸呢？”

　　“他今天有饭局，”宣蕊坐在沙发上，“等言言家里方便了，我和你爸爸就去提亲。”

　　“谢谢妈。”

　　霍奶奶突然笑了。

　　霍骁然问：“奶奶你笑什么？”

　　霍奶奶指着沙发和桌子间的空隙，“你还记不记得去年言言就站在这儿？”

　　“当然记得。”

　　那天，霍骁然接到胡阿姨的电话，说让他回来，跨进门的前一秒，他看到言赋坐在奶奶边上。

　　幻梦交错，真真假假

　　霍奶奶：“那你可知道她当时怎么会在咱们家？”

　　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细想过。

　　“当时啊，我在医院认识了一个叫夏若的医生，她告诉我，你和言言一直相互喜欢，我们俩就串通好，言言回国的第一晚就套路到了咱们家，好让你们俩见个面。”

　　霍骁然：“那你还问我们认不认识？”

　　“我不能露馅啊！”霍奶奶笑着说，“不过这不是最有意思的。”

　　“妈，那最有意思的是什么？”

　　霍奶奶娓娓道来，“我当时问言言，你结婚了吗？言言就说结婚了，孩子都三岁了，她怕我不信，就拿出手机给我看。”

　　“结果你猜怎么着？”霍奶奶想起这茬就乐得不行。

　　“到底怎么了，奶奶你快点说。”霍骁然等得不耐烦。

　　“结果她给我看的照片，是咱们家小然三岁的照片，她还问我可爱吗？”

　　霍骁然：“……”

　　宣蕊捂嘴笑，“我这儿媳妇也太可爱了。”

　　霍奶奶：“可不是？那股子傻劲儿和小然真的很像，那会儿我就知道，她和小然一定会在一起。”

　　“唉？”宣蕊发现盲点，”可是，言言哪来小然三岁的照片？”

　　霍奶奶：“嗐，都是小雨拿着她表哥的照片做表情包，在国外她和言言住一起，言言以为是谁家童模的照片，就存下来了。”

　　“这样啊，”宣蕊看向霍骁然，“那你可得好好谢谢思雨，要不是她，你现在还单着呢。”

　　霍骁然不情愿地扯扯嘴唇，“知道了，妈。”

　　“欸！说到照片，我这里也有一张。”宣蕊故作神秘地说，“小然，你猜猜是谁的？”

　　霍骁然：“言赋的？”

　　“答对了一半，”宣蕊点开手机相册，摊开在茶几上，“是言言和你两个人的。”

　　拍下这张照片的契机，是一个午后，那天霍骁然出去上学迟迟没有回来，宣蕊就开车往学校去着。

　　在路上一处打气球摊位上，她看到如此美好的一幕，并用手机拍了下来。

　　两个人都穿校服，她那爱耍酷的儿子挑起下巴，左肩扛一把塑料假枪，女孩子扎高马尾，笑眼盈盈。

　　画面生动可爱至极。

　　霍骁然凑到最近去看。

　　还真是。

　　这张照片，将霍骁然骤然拉回高二那一年。

　　霍骁然记得，那天是五月十六日，言赋的生日。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知道对方的很多，自从言赋和他一个班后，有一次霍骁然问言赋生日是什么时候。

　　言赋的原话是。

　　“你还是别知道的好，我也不想知道你的。”

　　霍骁然脱口而出为什么。

　　言赋闪了闪睫毛，低头目光发直。

　　那个时候，霍骁然依旧是那个想要什么，都不用开口，就有人提前放在眼前的男孩。

　　在他看来，生日这一天，是家人朋友间表达爱和接收爱的时刻，他以为所有人是一样的。

　　言赋还是告诉他答案了。

　　“第一次知道我的生日，是小学五年级学校要填表格，我自己在家里的户口本上查到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没有出生过。”

　　从那以后，霍骁然再没有提起过生日这两个字，他也让自己身边的朋友，不要在她面前提起。

　　想到这里，霍骁然将这张照片发送给言赋。

　　收到霍骁然发来的图片信息时，言赋正窝在沙发上读一本叫做《四个春天》的书。

　　她看的书都是从家附近的市图书馆借来的，图书馆开了有些年头，书上面难免有些读书人的勾画。

　　她读到一句话。

　　「那一整天，我都陷在一种化不开的温柔里。」

　　“叮。”

　　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言赋将书倒扣在沙发扶手上，点开手机。

　　那张照片跳进她眼中。

　　言赋记得。

　　她的那一天，也陷在一种化不开的温柔里。

　　高二那年的五月十六日，言赋像往常一样过日子，背书，上课，做题。

　　中午快吃饭时，刘珂奇突然抱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他吆喝道：“我请大家吃小蛋糕，人人有份啊。”

　　就这样，言赋那天稀里糊涂吃上了蛋糕，是霍骁然帮她拿过来的。

　　蛋糕很好吃，不是普通的奶油蛋糕。

　　截止这里，她都没有多想。

　　放学后，她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霍骁然叫住她，手里拿着张数学试卷。

　　“言希儿，你先别走，我想请教你几道题。”他说。

　　“明天不可以吗？”

　　霍骁然一脸严肃：“不可以，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你就边走边帮我看。”

　　“好吧！”

　　就那样，言赋边走边讲给霍骁然听，霍骁然则一边耳朵听讲，一边照顾着她，以免被车子或者路人撞到。

　　走着走着，两人走到一个小市场，那里有很多供小孩子玩的东西。

　　“言希儿，咱们也玩一会儿？”霍骁然指着不远处，挂了满墙五颜六色的气球。

　　“我的枪法很准的。”

　　10元25枪，霍骁然给了老板十块钱。

　　言赋是第一次打那个枪，耗费了十二次机会之后，她说什么也不打了。

　　换霍骁然，他打了十次，全中。

　　老板问他们要哪个，霍骁然把塑料枪抗在肩上，挑眉对她说，“随便选，都想要也可以。”

　　“我想要那个。”

　　言赋选了那个整体灰棕色毛，身穿卡其色皮衣，戴同色帽子的半人高的熊。

　　因为它看上去质感最好，和其他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事实也是如此，言赋后来才知道，那个穿衣服的熊在当时大概值十万。

　　言赋当时够迟钝，蛋糕，熊，都是为她的生日准备的，他找的理由那么蹩脚，她却没看出来，可能是，没敢往那边想。

　　恍然大悟是在两天后，她把灰熊抱回去，很快被言宝儿看到，言赋不肯给，刘丽就把熊剪了。

　　她要是知道自己剪掉的东西那么贵，肯定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言赋瘫坐在地上，捧着一堆毛绒绒的残骸，试图将它们重新拼在一起时，无意间看到一张纸条。

　　上面一字一顿写着。

　　「致言希儿。」

　　「希望你永远记得。」

　　「我因你的诞生而感到无比庆幸。」

　　人生就是这么神奇，第一次过五月十六日那个生日，是霍骁然帮她过的。

　　和邓星临一天的这个真正的生日，还是他去年提着花和蛋糕，稀里糊涂帮她过的。

　　邓星临告诉过她，那天的生日不是什么开店的朋友送的，是陆彦直要帮邓星临过。

　　可能他就是下意识觉得，别人女朋友有的，他喜欢的女孩也得有。

　　岁月真是个内向的孩子，它从不说话，最喜雕刻，在我们的脸上心上刻满沟壑褶皱。

　　旧照片上的我们，笑眼相看着，闪亮着，冷酷着。

　　“言言你怎么了，盯手机看半天了。”邓星临下楼，往她嘴里塞一颗水果糖。

　　言赋：“没怎么，想起一点往事。”

　　邓星临笑容顿了片刻，以为她又回忆起那些不好的事情，她捏着言赋的手，“不想了，你现在可是钮祜禄-言赋，电视剧里不是都说了，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言赋嘴里嚼着糖，靠在邓星临肩膀，“姐姐，其实过去也有好事的。”

　　“什么？”

　　“我遇见了霍骁然啊。”

　　“我就知道，”邓星临“咯嘣”一下咬碎水果糖，“熊大要结婚的事情霍骁然告诉你了吗？”

　　“嗯，今天告诉的。”

　　言赋翘起嘴角，“不过，我和霍骁然商量好了，我们要当第一名。”

　　“真的？”

　　言赋想起早上那句话，“比真金还真啊。”

　　想到这里，言赋打开手机，快速敲下几行字。

　　言赋：【这张照片，就放在我们结婚照的旁边吧！】

　　言赋：【这样的话，我们就是。】

　　言赋：【从校服到婚纱。】

　　半晌后，手机再度响起。

　　霍骁然：【好！】

　　言赋放下手机，重新捧起书，须臾，盯着那个“然后”的“然”字笑了。

　　我看到颜料跌倒在白宣纸上，我看到城市日久风化成废墟，我看到干枯的黄叶被碾碎在地上，我看到人们因为灾难流浪在路上，我看到雪崩和海啸铺面而来。

　　亲爱的。
　　直到我看到了你。
　　直到你朝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