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不露》需酒

53、第五十三章

　　“小姐。”竹儿惊呼。

　　竹儿看到她衣裙上的血迹，顾不得生气愤怒，忙唤了旁边的两个小丫头，将小姐搀扶回房间，又命人去请大夫。

　　罗紫笙颜色雪白，她虚弱的握着竹儿的手，咬牙吩咐竹儿道，“如果我死了，把我带回京中，我不要留在这里，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小姐在胡说什么，大夫很快就来，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竹儿慌乱的安慰着。

　　“哭什么。”罗紫笙歇了一会子才继续道，“韩宗廷算计我也就罢了，他还杀了父亲，他是杀人凶手，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你回京中……”喘了一会儿道，“你回京中告诉二姐姐，一定，一定要他血债血偿。”最后几个字，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小姐，你不会有事的，大夫很快就来了。”竹儿那里经过这事，心里也是怕的要死，“你歇一会，很快就会好的。”

　　罗紫笙死死盯着竹儿，“你答应我。”

　　竹儿哭着道，“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罗紫笙这才放心，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兴许是身体痛得麻木，竟觉得腹中疼痛不似最初那般剧烈。

　　小丫头引大夫进门，竹儿让开位置，有旁人在，竹儿不好直说，“小姐刚有了身孕，因为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心中悲伤过度，方才回房换衣裳时不慎跌倒，已经见了红。”

　　大夫为罗紫笙诊过左手之后，又换了右手，自药箱中掏出银针，一根根扎在罗紫笙身上，罗紫笙此刻心如死灰，一动不动。

　　“如何？”竹儿焦急道。

　　大夫示意去外面说，竹儿随大夫来到外间，大夫道，“大人情况虽急，下针后，按时吃药，修养一些日子尚可无碍，只腹中孩子……”大夫摇摇头。

　　竹儿颤声道，眼泪簌簌落下，“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大夫叹口气，坐下开始开方子，竹儿走进里屋，坐在床边，默默垂泪。

　　罗紫笙睁开眼睛，竹儿忙擦干眼泪，“小姐，您觉得如何了？”

　　罗紫笙艰难开口，“孩子……没了吗？”

　　竹儿一怔，眼泪再次流下来。

　　罗紫笙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孩子，她的孩子，她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心痛难忍，却也有一丝释然。

　　二姐姐说自己性格软弱，总是把自己护在身后，自己只是不愿争抢，这算不算软弱？但自己性子决绝也是真的。

　　韩宗廷害死父亲，而这个孩子身上流着韩宗廷的血，若这孩子生下来，罗紫笙不知自己要如何面对这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该爱他还是恨他，所以，如果这是上天的旨意，那便让这孩子离开自己吧。

　　“不用难过。”罗紫笙淡淡道。

　　时辰到，大夫去了针，询问了罗紫笙一些情况，罗紫笙倒也平静。

　　大夫不忍道，“我开了补身子的药，夫人服下后，好好休息一会子，死胎还在腹中，需要用药催下来，若长时间留在腹中于夫人不利。”

　　罗紫笙闭上眼，胸口憋胀得厉害，她缓缓开口，“好。”

　　落胎凶险，稍有不慎，大人也会跟着丧命，需要大夫守在旁边，竹儿让小丫头带大夫下去休息。

　　罗紫笙躺在床上，不断回想着林宝姝与韩宗廷的话，之前一直好奇的问题在这一刻全部迎刃而解。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们在利用自己而已。

　　答案沉在湖底，而自己傻乎乎的欣赏湖面。湖面太美好，自己迷失其中。

　　补药煎好，是韩宗廷亲端进来的，“紫笙。”

　　罗紫笙吃力扭过头去，方才还和林宝姝云淡风轻地说着杀害父亲的事情，现在韩宗廷焦急万分情真意切。

　　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后，自己把他当做依靠，全心全意得信赖他，没想到他竟然就是杀害父亲的凶手，真是可笑至极。

　　杀父凶手就在眼前，罗紫笙目露凶光眼眶含泪，挣扎着要起身。

　　韩宗廷接过她的手，将她抱在怀里，“我都知道了，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日后我们一定还会有属于我们的孩子，不要伤心。”

　　罗紫笙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畜生，杀了这个畜生。只眼下，她身子虚弱，那里挣的开，唯有眼泪更凶了。

　　韩宗廷抱着罗紫笙柔声安慰，低低呢喃，“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他将罗紫笙放回床榻，贴心为她整理乱发，“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相信我。”

　　罗紫笙想撕开这虚伪男人的面具，无奈身子一点力气也无，只有滔天的愤怒在胸腔横冲直撞，嗓子一阵腥甜，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鲜红的血触目惊心，染红了薄被，染红了韩宗廷的衣袖，也染红了罗紫笙白皙的手指。

　　“紫笙。”韩宗廷惊呼出声。

　　大夫再次被叫来，给罗紫笙诊脉。罗紫笙唇角染血，闭着眼睛，血吐出来，她反而觉得好受许多。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莫说为父亲报仇，便是给韩宗廷一个耳光也做不到，眼下自己能做的只有忍，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有暂且忍耐，才能为父亲报仇。

　　韩宗廷向大夫询问自己的情况，罗紫笙根本不关心，心中暗自盘算着，韩宗廷不知道自己已经知晓她们的事情，便是为了维持夫妻的体面，也会把自己治好。而自己现在要做的，便是听大夫的话，尽快把身子养好。

　　韩宗廷和林宝姝分开后，才得知罗紫笙请了大夫，急急赶了过来，林宝姝知道后，也跟了过来。

　　乍看到床边的血迹，林宝姝惊呼，“怎会如此？”

　　罗紫笙闭着眼不说话，曾全心全意信任依赖的人，竟是拿刀刺向自己的人。虽告诉自己要忍耐，然罗紫笙还是做不到平和，只闭着眼，她现在是病人，不说话也是使的。

　　韩宗廷自想着罗紫笙睡着了，示意林宝姝和自己一起出去。

　　林宝姝因问，“她这是怎么了？怎得突然这个样子了呢？”

　　韩宗廷摇头，神情冷漠。

　　罗紫笙身子稍稍恢复一些后，大夫开了落胎的药，罗紫笙接过喝下，心隐隐作痛。

　　韩宗廷依然无微不至，若非罗紫笙早已知晓他的真面目，定会被他无微不至的深情所感动，自己竟不知道他如此擅长演戏。

　　心中苦笑，也是，在京中他便是凭着高湛的演技骗过所有人的。

　　孩子没有后，罗紫笙变得寡言少语，有时一整日一句话也说不上，经常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

　　韩宗廷只当她刚刚失去孩子，心中痛苦，并不作他想，时常柔情安慰，罗紫笙不为所动，甚至不睁眼看他，韩宗廷无奈，最后只是默默离开。

　　韩宗廷离开后，罗紫笙慢慢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咬碎牙，她恨母亲只教自己如何治病救人，没有教自己如何下毒杀人，否则，一剂毒药下去，保管韩宗廷一命归西。

　　她叹口气，若自己会下毒，或许还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韩宗廷既把自己当做棋子，定不会轻易让自己逃掉，罗紫笙思来想去，唯有一命换一命。

　　一命换一命，罗紫笙五指收紧，丹蔻玉指陷入白皙掌心，自己已然落入他们的圈套，若能为父亲报仇，这条命何足惜。

　　“小姐，吃点东西吧，我特意让厨房做的，里面加了滋补身子的药，可以让你快点恢复。”竹儿端着饭菜进来。

　　罗紫笙点点头。

　　竹儿端过粥，盛了一勺，放到嘴边吹凉，这才喂给罗紫笙。

　　罗紫笙已经打定主意，“竹儿，明日一早，你出门帮我买点东西。”

　　竹儿因问，“小姐要买什么？”

　　“买些可以路上吃的糕点。”既要赶路，吃食是少不了的，罗紫笙小声道，“离开肃江，越快越好。”若是晚了，只怕竹儿想走也走不脱了。

　　自己走的是一条不归路，没道理拉竹儿和自己一起，她有父母亲人，不应该陪自己一起死在这里。况且，这里发生的一切，还需要她带回京中。

　　竹儿坚决道，“我们一起离开。”

　　罗紫笙摇头，自己走不掉的，“我留在这里稳出他们，你回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二姐姐，二姐姐会来救我的。”

　　“他们知道我离开，会对小姐不利的。”竹儿担心，韩宗廷既然敢杀死老爷，如何不会杀死小姐。

　　罗紫笙道，“他们既然没对我出手，说明我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不会杀我的，放心吧。”

　　“不，我不走。”竹儿一个劲摇头，如此凶险时候，小姐身边只有自己，自己如何能留她一人在这里，便是要死，自己也要和小姐死在一起，这样她才不会孤单。

　　罗紫笙哽咽，携了竹儿的手，“傻丫头，我们两个弱女子，身处远地孤立无援，一起留下来只有等死的份。只有你回去报信，二姐姐派救兵过来，我才有活着的希望，你明白吗？”

　　竹儿眼眶含泪，“可是……”

　　罗紫笙握了她嘴，“竹儿，罗家的名声系你一人身，你一定要帮我。”

　　次日用过早饭后，罗紫笙说想吃一酥的栗子糕，便让竹儿买些回来。昨日她们已经商议定，竹儿知道自己这一走便只留小姐一人，心中不舍，鼻子发酸，眼眶便红了。

　　竹儿依依不舍，“我不在的时候，小姐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

　　罗紫笙点头，“盘缠带够了吗？”

　　竹儿点头。

　　“走吧。”罗紫笙道，“路上照顾好自己。”竹儿和自己一样，亦是第一次出远门，肃江距离京中千里之遥，她一个姑娘家，路尚且不认识，一想到此，罗紫笙便放心不下。

　　虽如此，竹儿也必须离开，离开便有机会活下去，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竹儿含泪与罗紫笙告别，又将叮嘱的话说了一遍，这才出门，因怕人看出来，忙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刚出二门，便看到林宝姝摇摇走来，竹儿心中心里有事便有些发虚，往日见到林宝姝会主动同她说话，今儿个只想躲得远远的。

　　林宝姝看到竹儿，略不满道，“嫂嫂这几日身子不好，此时你应该陪在她身边，多多宽慰她才是，这是要出门吗？”

　　竹儿低头道，“小姐想吃一酥的糕点，让我去买点来。”因是偷偷离开，竹儿并未带行李，身上衣裳也是王府平日里穿的，只带了金叶子珠宝等盘缠，倒不惹人生疑。

　　林宝姝听闻，很高兴，“嫂嫂想吃东西？想来是心情好些了，能吃东西，身子也能好得快些。”

　　“是。”竹儿站在一旁，只求林宝姝快快离开。

　　林宝姝审视般打量竹儿，“你今儿个有些奇怪哦。”

　　竹儿心一抖，“那，那里奇怪了？”

　　“为何低头不敢看人？”林宝姝伸手抬起竹儿的头，赫然发现她眼眶红肿，“你这是刚哭过？为何？”

　　竹儿脑袋飞快转动，笑道，“高兴的，我是高兴得哭。小姐这几日因着孩子的事情，一直很消沉，不说话，吃东西也少，今日她同我说了一会子话，还说想吃糕点，我是太高兴了，所以才哭的。”

　　林宝姝点点头，“确实是一件高兴的事。”

　　“小姐还等我回来，林小姐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去买糕点。”自己不善说谎，多留一分便多一分风险，竹儿急于离开。

　　“不用了。”林宝姝道，“恰今日我也想吃一酥的糕点，已经让小丫头去买了，待买回来，我送嫂嫂一些也是一样的，你是嫂嫂的贴身丫头，还是留在她身边照顾她比较好，正好我现在要去看望嫂嫂，我们一起吧。”

　　“还，还有别的东西要买。”竹儿结结巴巴道。

　　“什么东西？”林宝姝停下脚步。

　　竹儿道，“熏香用完了，还有胭脂头油也要买，都是小姐平日里用到的东西，别人不太清楚，还是我亲去买的好。”

　　林宝姝道，“这些东西府上都有采买的。”

　　“府上的那些胭脂和熏香小姐不太喜欢。”

　　“你来肃江有多久，能知道那里卖的这些东西好使，我的胭脂也快用完了，明个儿我陪你一起去吧。”

　　竹儿站在原地，后背急出热汗，回不是，不回不是，自己若继续着借口，会不会令人生疑？

　　林宝姝见她站在原地，因问，“还有事？”

　　竹儿摇头，跟着林宝姝回去，今日走不掉还有明日，若是生出别的事便不好了。

　　罗紫笙看到竹儿，心中吃惊，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笑问，“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竹儿勉强挤出一抹笑。

　　林宝姝坐在小杌子上，“竹儿是嫂嫂的贴身丫头，你现在身子不好，让她守在你身边伺候便是，买东西这些事情让别的丫头去就好了。”

　　罗紫笙笑笑，“正是因为她伺候我多年，才知道我的喜好。休息了这几日，我身子已经好多了，不用她们寸步不离地守着。”

　　林宝姝笑道，“看到你好起来，我也就放心了。”

　　林宝姝坐了一会子，两人闲话了一阵，她便离开了。

　　走出罗紫笙的院子，林宝姝脸上的笑容登时敛去。罗紫笙，你终于开始行动了。接下来，我就看你如何演戏吧。

　　原来，罗紫笙生辰那日，林宝姝安排小丫头故意湿了她的衣裙，在罗紫笙去换衣裳的路上，又故意让她听到那些话，为的便是让罗紫笙和韩宗廷离心。既然宗廷哥哥放不下他们的孩子，那就由自己帮他断了念想。

　　在韩宗廷成亲之前，她们一直是如此关系，自韩宗廷娶妻后，自己多受委屈，果然自己柔情恳切流泪后，韩宗廷为了补偿自己，放纵了一次。

　　她为了两人大计，允许罗紫笙暂时坐在宗廷哥哥妻子这个位子，但不允许她长久霸占。

　　次日，林宝姝亲陪竹儿出门买了东西，彻底断了她离开的机会。

　　韩宗廷如今在军中任职，不能一直留在家中，罗紫笙身子渐渐恢复，他便打算离家了。

　　晚上，韩宗廷向罗紫笙提及此事时，罗紫笙当即便决定动手，一来，韩宗廷与林宝姝有事瞒着自己，时间越久，她们得逞的机会便越大，二来，送行是个机会。

　　“军中的事务已经耽搁了些日子，可你的身子我又着实放心不下。”韩宗廷满怀愧疚，“我被你的纯真善良打动，忍不住对你动心，原想着娶你回来，可以一辈子对你好，可你到肃江后，不是吃药便是生病，如今，我们的孩子也没了，我真是没用。”

　　罗紫笙只觉被毒蛇缠身，自韩宗廷怀抱中挣脱出来，柔声道，“舍小家为大家，如何能因我一人阻拦你的脚步。我爹是堂堂大将军，曾立下汗马功劳，我作为父亲的女儿，如何连这点也做不到。”

　　罗紫笙死死盯着韩宗廷，韩宗廷的神情无懈可击。

　　韩宗廷心疼的拉起她的手，罗紫笙反将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仔细观看，便是这只手杀了父亲吗？还是另一只？

　　“照顾好自己，下次我回来，若是看到你瘦了，可是会心疼的。”

　　罗紫笙放开他的手，拉开与韩宗廷的距离，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这些日子我因为孩子的事情，心情一直不好，幸而有你陪在身边，这才坚持下来。可我忘了，你是孩子的父亲，孩子没了，你同我一样难过，我却没能体贴你的心情。”

　　韩宗廷道，“你好便是我好。”

　　罗紫笙微笑道，“明日我与你践行，算是对你这些日子的补偿。”

　　“好。”

　　次日，罗紫笙特命厨房准备了四道菜，都是韩宗廷爱吃的。

　　韩宗廷进门后，罗紫笙笑着请他入座。

　　韩宗廷在桌边坐下，“好久没看到你笑得这般开心了。”

　　罗紫笙屏退下人，灰雁是韩宗廷的贴身侍卫，他候在门外，竹儿则在屋内伺候。

　　离别在即，两人不过说些离别的话。

　　竹儿见两人气氛正浓，便悄悄退了出去，冲灰雁招招手，灰雁看过去，竹儿指指里面，然后示意他和自己一起来开。灰雁看了眼屋内，这里不用自己伺候，便和竹儿一起离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竹儿道，“你若是没事，我们去园子里走走？”

　　灰雁道，“好。”

　　灰雁是有功夫在身的，若有他在，怕只罗紫笙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因此，竹儿便想了这主意来。原本罗紫笙不同意，这无异于把竹儿送入虎口，可竹儿却坚持，她道，我们本就行的是死事，能帮小姐为老爷报仇，我死而无憾。罗紫笙想不出别的法子，只能同意。

　　闲话了一会儿，竹儿提到在京中灰雁救下自己那件事，她心中一阵难过，自己怕是见不到爹娘了，不知道爹娘知道自己的死讯后会如何，会为自己伤心吗？还是会生气自己一走便阴阳两隔。

　　心中如此想着，眼泪便落了下来，竹儿吸吸鼻子，笑道，“来肃江有段日子了，我有点想家了。”

　　灰雁道，“可以给他们写书信。”

　　竹儿道，“书信怎可解思念之苦。”她浅然一笑，“没关系，小姐也是要回京中的，我和她一起回去便是了。”

　　竹儿看着远方，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为她增添一层暖意，“我自小在京中长大，北方与南方的建筑和风景大不相同，我在这里住了这些日子，还是不太喜欢。”

　　很不喜欢。

　　韩宗廷为罗紫笙夹了片笋放在她碗中，罗紫笙盯着那片笋，看了一会子，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不知不觉，来肃江已经大半年了，仔细想来，自我来肃江后便没见过家人了。二姐姐原是要来的，最后却因为……因为父亲，我真是不孝，父亲送我出嫁，我却没能送他最后一程。”

　　不单是父亲，母亲，大哥哥和二姐姐，自己也见不到了。

　　罗紫笙的笑带着一丝悲伤，“想想有点后悔呢，若不嫁给你就好了。”

　　韩宗廷佯装受伤道，“我待你不好吗？你这样说，将我置于何地？”

　　“若是我不来肃江，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至少父亲不会死。”

　　“世事无常，这是我们都不愿看到的，岳父在天有灵，他不会怪你的。”韩宗廷安慰道。

　　罗紫笙问，“你相信在天之灵吗？”

　　韩宗廷道，“我有时也会梦到母亲。”

　　罗紫笙自想他是不相信的，否则这个杀人凶手在自己面前不会如此坦然。想到父亲的死，罗紫笙一直不解，韩宗廷是如何杀害父亲的呢？

　　罗紫笙断定二姐姐不知道韩宗廷就是杀害父亲的凶手，否则她不会打草惊蛇写书信，告诉自己父亲过世的消息，这明显是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罗紫笙起身为韩宗廷倒茶，金黄色的茶水自壶口流出，茶香四溢，“这是父亲非常喜欢的茶，我离开时他特意送给我的。”

　　韩宗廷喝了一口，“好茶。”

　　“是好茶，可你，怎么有脸喝？”罗紫笙的声音骤然变冷，凶狠毕露，她自衣袖掏出一早准备好的剪刀，快速扎在韩宗廷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