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死亡与鲜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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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才发生了和古尔猎人对峙的事，迦勒也没想到阿斯代伦会这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并热心地跑出来帮忙团队战斗。
阿斯代伦没有选择与猎魔人对视，更没有暴露自己关心迦勒的真实想法，只是嘴硬地说：“所有人都出来了，我也是会好奇的吧？谁知道会是这么漫长的一场战斗呢？”
迦勒笑着没说话，逼问下去把衍体问炸毛了可不好。
刚回到位于旅店广场角落里的营地，贾希拉和伊索贝尔就相伴着走过来，询问大家发生了什么，竖琴手的斥候探到了幽影不死生物暴动的消息。
迦勒与哈尔辛一起向两位半精灵解释起了这场持续了一整天的不死生物暴动，和自然之灵的现状。
“赛尼尔的另一半应该还散落在诅咒之地的某一处，我会继续寻找他的，”哈尔辛说。
“我也会帮忙，”迦勒补充道，“勉强算是好消息的是，自然之灵没有放弃对污染的抵御。”
贾希拉没有反对拯救自然之灵的行动，她本就是德鲁伊，只是邪教徒的危害比自然之灵被污染的危害更大，她只能顾得上其中一项。
“我们这边也有好消息，”伊索贝尔露出微笑地说，“经过我和贾希拉的研究，也算发现提灯能庇护深层诅咒的原因了，大家要一起看看吗？”
经历了一天的恶战，疲惫的队友们勉强打起了精神，纷纷凑到了伊索贝尔的身边，观看她手中提灯的秘密。
只见这位半精灵女牧师施展魔法，解开了提灯灯罩上的魔法禁锢，一只身高比巴掌略长，有着蜻蜓一样的炫彩翅膀的小小女性妖精从中飞了出来。
“皮克精？”盖尔一眼认出了这种喜欢恶作剧且性格顽劣，来自妖精荒野的精类生物。
“太感谢了！虽然你们没杀了那个该死的疯狂蛛化精灵，但至少让我不被继续关在囚笼里了不是吗？”
皮克精拍打着翅膀，语速飞快地感慨道，她的身周散发出与提灯一致的清冷星光，而一串闪耀的星点则标记着她的飞行轨迹。
接着这位自称为‘多莉多莉多莉’的皮克精，就特别自来熟地，飞到了迦勒没有伴偶的另一边肩膀上坐下，还自顾自地亲了一口迦勒那有着胡渣的侧脸。
“你好啊!多莉多莉多莉的朋友！”
“呃……”迦勒对皮克精的自来熟有些不解，只能归类于是自己日前打晕了蛛化精灵，间接救下了这位皮克精的缘故。
猎魔人与多莉多莉多莉交流了好一阵，以付出一滴血的代价，获得了一个来自妖精荒野的铃铛，只要摇响铃铛，猎魔人的队伍就可以获得在深层诅咒里自由穿行的妖精魔法加持。
还获得了一些关于自然之灵赛尼尔的情报，据多莉多莉多莉描述，在旅店东南方向，古代废弃战场边缘的某一座山谷里，有着疑似赛尼尔遗落力量的痕迹。
最后皮克精像是得到了大便宜一般地，捧着迦勒的一滴血飞走了，给众人留下了一串魔法尘埃散发出的星星点点。
自己血液的用途似乎又多了一种，比如收买妖精什么的……，迦勒古怪地联想着。
但有了皮克精的帮忙，不论是解除诅咒还是接近月出之塔的计划，都有了巨大的进展，是今天重要的收获之一。
众人又与贾希拉和伊索贝尔商量了一会，关于明天的行动计划。
哈尔辛自然是选择去皮克精标记的地点，继续尝试拯救赛尼尔，迦勒自然一起行动。
邪念在纠结了一会后，被迦勒劝说前往雷斯文小镇探查月出之塔的情报，明萨拉虽然也想去月出之塔报复那些诱骗自己的邪教徒们，但为了不暴露邪念领队的潜入行动，只好选择加入迦勒的这一支队伍。
于是第二天的分队计划暂时敲定了，哈尔辛、明萨拉、阿斯代伦跟着迦勒去寻找自然之灵遗落的一部分，其余人跟着邪念领队跨越河水与长桥，前往曾经的雷斯文小镇遗址。
贾希拉与伊索贝尔离去了，前者需要重新安排竖琴手们的活动，以往竖琴手们无法进入雷斯文小镇，只能在外围不停绞杀那些自愿前往月出之塔朝圣的邪教徒，以期从数量上减少邪教徒的规模，但是现在为了配合邪念的潜入行动，她必须得放过一些朝圣队伍，让邪念这个‘真魂者’不起眼地融入其中。
迦勒回营地以后简单收拾着身上的装备，他如今携带的双剑均来源于扎格给予的伴偶配件，来自神话世界的武器不需要太多的保养就可以保持锋利且防锈蚀，于是猎魔人简单清理盔甲和双剑的血污后，一身轻松地拎着桶去洗漱了，其余队友则各自做着自己的后勤。
比如伤势差不多痊愈的莱埃泽尔，正借用着竖琴手军需官的磨刀石，打磨着自己武器的锋刃，以保证武器不会因为卷刃而影响战斗手感。
卡菈克、明萨拉等队友也差不多，各自给武器做着保养。施法者队友需要准备的事宜就多了，比如记忆法术模型，调整第二天的法术位等等……
迦勒再次寻到了位于旅店后方的小码头处，为了防止有人在自己洗澡时意外闯入，他搬了几个大木桶，临时堵在了左右两侧的小路上，在搬最后一个桶时，一个白色的身影追了上来。
这一次倒不是阿斯代伦，而是邪念这位白龙裔术士，他已经脱去了威能长袍，赤luo着上身，露出满是鳞片的龙裔身体，一只手也提着桶，看样子是想一起沐浴。
猎魔人挪开了身位，好让邪念也挤了进来，接着才搬起大木桶把路堵严实了。
冰冷的河水用来洗澡并不舒适，迦勒一头扎进了水里，在全身都浸透以后，才拿起皂角开始清理起自己的头发和身体。
“我以为你会去旅店里，那里至少有热水。”迦勒揉搓着头发里干涸的血污，对着邪念疑问说道。
近战职业者们可没有施法者远程攻击敌人的优雅与便利，一场战斗下来脸上头上可能都是敌人飞溅出的鲜血，而在诅咒之地这种遍地都是怪物和不死生物的地方，敌人腐败的鲜血闻着都很恶心，更别说沾在身上了。
“主要是想和你一起聊聊，”踏入河水的邪念打了一个哆嗦，温血的龙裔体温比人类略高，在这冰冷的河水里洗冷水澡，还是感觉略微寒冷。
“嗯？”迦勒听出了邪念的言外之意，“出什么事了？”
“刚刚，我们和伊索贝尔商量完计划，回自己帐篷时，又见到那个管家了……”
邪念把自己整只龙都泡在了河水里，只留下半个龙脑袋浮在水面上，声音因此听起来有些闷闷地。
“他要我杀了伊索贝尔，说这是讨好我父神的一次机会，并且能因此获得父神的恩赐。”
迦勒搓着头发的手微顿，转身看向邪念，杀了伊索贝尔？这间旅店的所有人可都靠着伊索贝尔这位塞伦涅的牧师来维持月光屏障的庇护！
“你的这位‘管家’和‘父神’，是想杀了这里的所有人，”猎魔人皱着眉说。
邪念默默地点头，“是的，但令我害怕的是，我感觉到了澎湃的杀意，我……”
龙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哽咽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我不想被它支配了。”
迦勒叹了口气，想到前几夜邪念差一点杀了阿尔菲拉的事，安慰着说：“没事的，我会看着你的。”
“不，”邪念猩红的双眼盯着迦勒，语气有些莫名，“有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我的内心也是这么渴望，并享受这种杀戮……，我曾经幻想过杀了盖尔，杀了赛夫洛，杀了整个林地，杀了身边的所有人，杀了你……”
“可怕的是，我的很多幻想成真了……”
龙裔痛苦地闭起眼，就在今天白天的传送门保卫战时，他站在不死生物的尸体上，脑子里突然回忆起了一个片段，来自曾经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视野还很矮小，远没有现在成年龙裔身躯来的高大，他感觉自己站在一堆血淋淋尸体的顶端，握着一把小小的匕首。
地点是在一间破败的小屋里，大概是在城里的贫民窟，有着两间卧室但是都已经被鲜血覆盖变得模糊不清。地上倒着好几具尸体，有大人的也有孩子的，面容同样模糊，却让他感觉亲近又熟悉。
“我听到体内腐臭的血液在对我低语，杀戮、杀戮、继续杀戮……，我感到残破的身体在渴望着收获死亡，在这种邪念对我发出召唤时，它就会占据我。”
“我无法抵抗它，但我也必须抵抗它，以免彻底被邪念吞噬了心智。”
“我为自己起名为邪念，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查清身上发生的一切，以免这双手再次书写悲剧……”
看着痛苦的邪念，迦勒也浸入河水里，游向对方，伸出自己的双手，握住了邪念那覆盖白色鳞片的双手。
一段关于谋杀、关于狂欢、关于年幼的孩子屠戮了自己的双亲——血色的记忆进入了猎魔人的脑海，同时进入的还有一段街道上奔跑的画面，那是几个孩子在博德之门的街道上嬉戏，你追我赶欢声笑语，但最后都消失不见了，只残存手上温热的鲜血。
猎魔人猛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眼底是难掩盖的愤怒，与扎格在一起久了，鲜血是生命是活力这种观念也潜移默化刻入了他的脑海。可在邪念的记忆里，鲜血是死亡来临前的铺垫，是杀戮后逐渐消散的温暖，是父神神位前的装饰。
同时阅览了邪念记忆的扎格同样紧皱眉头，鲜血与死亡相伴，在他眼里是自己与塔纳的爱情，是开始亦是结束还是轮回。
但是在邪念那位父神的扭曲教义里，鲜血与死亡相伴，就演变成了鲜血是献祭死亡前的必要步骤，是谋杀他人过程中的优雅，受害者的鲜血更是绘制谋杀之神圣徽的涂料。
这是对鲜血神权的侮辱！鲜血是流淌的、可见的生命！而巴尔对死亡神权的解读更是一团糟！
总之翻阅完邪念那不多的记忆，和《诸神之书》里对谋杀之神巴尔的描述，扎格的拳头又硬了，和他讨厌莎尔女神不太一样，鲜血与生命之神讨厌谋杀之神，纯粹是觉得对方不配神位。
…………
同一时间，远在幽暗地域的蕈人村落里，赛夫洛拿着一张迦勒的照片，向蘑菇脑袋的蕈人村民们打听着猎魔人的行踪。
老提夫林一路问到了一家草药商人的门面前，对着女矮人店主发出了今天重复了无数遍的问询。
“你好，请问你有见过画像上的这个人吗？大概这么高，背着两把剑……”
女矮人店主认真打量了一下提夫林手里的照片，沉思了片刻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道：“我出去采药时听说一群吸血鬼也在找这个男人。可别说地狱骑士与吸血鬼混一块去了？”
身着地狱骑士军团制式盔甲的赛夫洛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他和吸血鬼们一路打听过来，风声肯定有走漏出去了，作为圣武士和吸血鬼混一起，再加上自己提夫林种族自带的坏名声……
“呃，我的确认识吸血鬼们，但我寻找这个男人也不是打着什么坏主意……”赛夫洛为难地解释道，“他是个牧师，吸血鬼们的牧师，这么讲可以理解吗？”
老提夫林已经放弃挽救自己的声誉了，当务之急是优先找到猎魔人，这些天来自己和吸血鬼们在幽暗地域里到处游荡，几乎每个地方都残留有迦勒的气味，让靠嗅觉追踪的吸血鬼们彻底迷失了方向。
女矮人暗自嘀咕了一句，思考再三才说到：“看起来你也没什么恶意的样子，毕竟那个男人还帮了我一个大忙，不过当时的他眼睛可不是黄色的……”
“我有听到他提起一句什么精金熔炉，或许你可以去问问村长家里暂住的一个铁手侏儒……”
于是赛夫洛按照女矮人店长的指示，找寻到了这个蘑菇人村落的村长，还有被村长暂时庇护的中了毒的铁手侏儒……
当老提夫林向导兢兢业业地跑腿，为吸血鬼们打听情报时，一众来自蓝山国的吸血鬼们正蹲守在蘑菇人村落外，远处的一处空地上。
燃烧起的篝火发出噼啪的声音，三只高吸围着篝火互相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不远处一只巨大的鲨蜥兽尸体正在被低吸们撕咬啃食，逐渐干瘪成一副皮包骨的模样。
狄拉夫没有搭理低吸们的进食行为，只是看着眼前火焰边上逐渐被烤地金黄的洛斯兽排，不由想起了之前被蘑菇村村长拒绝进村的遭遇。
他作为这次带队的吸血鬼家长，并不想和当地居民发生大规模冲突，只好把探听猎魔人消息的任务交给了老提夫林，自己留在村外干等着。
只是等了这么久，其他吸血鬼都没一个主动说话的，气氛也太沉闷了……，狄拉夫有些苦恼，虽然自己也不是什么健谈的性格，可几个同族兄弟之间不该这么生分……
又暗自烦恼了一会，狄拉夫还是率先开口了，“德古拉，还有伊兹。”
同样盯着火焰不知道是发呆还是沉思的两名高吸双双抬起头，不明所以地回望向狄拉夫。
“既然一起出任务，现在身边也没有外人，不如互相了解一下彼此？”看着同样黑发且皮肤苍白的两位血裔兄弟，狄拉夫组织好语言开口提议道。
德古拉没有多想点头同意了狄拉夫的提议，又转头与新生儿伊兹解释道：“我不太懂陛下那一边的规矩是怎样，但是在伽蓝沙，血裔之间的相处只有两种。要么互不关心彼此冷漠，要么交付所有的信任，成为最紧密的亲人。你准备好了吗？”
伊兹沉默片刻，斟酌着开口寻问道：“理论上讲爱尔德长者只赋予了我一半的血，并且我杀了瓦伦丁，按照同族之间不能自相残杀的……”
狄拉夫却摆手打断了伊兹的话，“别说你有一半是伽蓝沙的血，你就算……”
说着他看了一眼德古拉，又继续道，“就算只有一滴血，你也是我们的血裔兄弟。”
“对于瓦伦丁的反叛，陛下已经知情并且后续没有追究你的行动，那就说明陛下默许了，你不用担惊受怕，愚蠢到背叛一位长者的吸血鬼是瓦伦丁又不是你。”
“我不知道这些，”伊兹说，他才当高吸没多久，有些高吸之间的规矩是真不知情。
“教导你这样的新生儿正是我作为吸血鬼家长的责任，爱尔德长者已经将你托付给我了。”狄拉夫认真地说。
自从爱尔德长者近百年开始活跃，伽蓝沙的高吸们已经从原本彼此分散各自发展的情况，演变为了一个个互有紧密联系又相对独立的小家庭。在这些小家庭中，陶森特社区是最特殊的，陶森特的家长也是最特殊的。
“族群里的规矩并不多，很少有人能让我们彻底死去，但如果见到了同族的尸体，要么选择不管，要么就全力复活直到对方可以自由行动……还有……，以上这些。”
“好的，那我……”伊兹点头正准备开口介绍一下自己，却又被德古拉打断。
“等等、等等，别着急。狄拉夫是家长，该让他先来的……”说完，德古拉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三个空酒杯，和一瓶看起来包装精致的酒，拔掉瓶塞一一为空杯倒满，“家长是用来打头阵的，或者你想先了解我也行。在以前的德古拉族群，新生儿是有任性特权的，这个特权期有效期是一百年，做兄长的会尽量满足你的任性……”
说完德古拉眨了眨单侧的眼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稍微冲散了脸上原本的阴郁。
狄拉夫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接过酒杯喝了一口费伦这边的本土酒水，味道还可以，入口带着轻微的酸甜果香，是度数并不高偏向饮料的果酒而不是烈酒，更适合血裔之间轻松的夜谈。
伊兹同样端起了酒杯，缓缓饮用着酒水，他稍微有些受宠若惊，夜行者内部派系的排挤和倾轧是很严重地，而陛下族群里唯二的两位亲王，给自己的印象也是相当的‘深刻’，他完全没想到伽蓝沙族群内部是如此的……友善。
作者有话说
第112章 死亡与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