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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当时云珩在生气,哪里还记得这么多:“一个耳珰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宋晚摇头:“这个耳珰,花醉和丹奴也有一对,画屏说是月婵送给她们的。”

      云珩来了兴趣,凑过去瞧。见莹白的菩提子上被雕刻成莲花的形状,雕工精美,更添几分佛性。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的材质,却是不可多得的精巧。

      宋晚将那对耳珰摘下来,突然发现那莲花的下面又浅浅的刻痕。

      她凑到烛火下看,上面写着一个小巧的月字。

      宋晚有些遗憾,方才给花醉设饰,竟然没有瞧瞧那上头有没有刻字。

      她将那对耳珰收好,想着等给月婵设饰的时候,再帮她戴上。

      就如画屏所言,希望这人世间的好友,到了地底下,也能遇见并认出彼此吧。

      做完这一切,她这才给月婵仔细验尸。

      “死者,女,年龄十八岁到二十岁,死于颅顶银针。身上有新添伤痕,分别位于右大腿外侧,左臂上策,和腹部。腹部伤痕为对穿,宽约一寸半,应当是剑伤。而左臂和右腿处伤痕比腹部伤痕粗糙,应当是更厚一些的利器,如刀。

      从这三处伤痕的愈合程度来看,应当是同一时间所致,猜测死者曾经与多人搏斗。死者双手手腕处有新伤伤痕,像是被利物割的,伤及手筋,但未全部断裂,救治及时,已经在好转中。除此之外,死者身上有多处旧伤,应当是武林中人身份。”

      “死者右手手掌及虎口处有厚茧,应当常握剑。”

      “等会儿,常握剑?”云珩打断宋晚的话,皱眉问道,“月婵不是从三年前就入了含春楼吗?从那时起,她便不用打打杀杀,可安稳度日。况且,她需要接客,不得好好养护自己的身子吗?为何这么明显的手上,还会有厚茧?”

      此事宋晚也想不明白。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女子,除非生活所迫,应当是爱美的。手又是经常示人的,若不是需要日日操劳,应当不会叫自己的手上生太多老茧。

      何况,月婵还是花魁娘子,以色事人,更是须得好好保养自己的手了。

      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云珩叫宋晚继续验尸。

      宋晚便来到月婵大腿处,掰开查看,眉头一皱:“月婵,非完璧之身。”

      云珩震惊,想同宋晚说话,又不好回头去看,只能背对着她说道:“你瞧瞧她有没有怀有身孕。”

      闻言,宋晚按了按月婵的肚子,摇头道:“触感柔弱,并无身孕。”

      云珩啧啧称奇:“花魁娘子卖艺不卖身,这可是含春楼定下的规矩,怎么四个里头,两个坏了规矩?”

      此时,千寻回来,低声道:“公子,查过了,月婵牢房的屋顶上,有瓦片松动的痕迹,还有一片瓦被踩破了。属下瞧了一眼,是新破的。”

      云珩一怔,紧张问他:“你去屋顶,没被人发现?”

      听了云珩的话,千寻才后知后觉的觉出不对来。

      大理寺牢狱中关押之人,皆是穷凶极恶,危害社稷之人,寻常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皆是守备森严,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今日他上屋顶,并未刻意隐藏身形,为何无人发现他?

      千寻脑子一转,干巴巴的说道:“莫不是今日无人在暗处守备吧?”

      云珩一双桃花眼危险的眯起:“找人来问问!”

      三人出来停尸房,便唤来一狱卒:“将现在守卫人员唤来,不管是暗处还是明处,都叫来!”

      那狱卒连忙道:“两个时辰前,工部尚书曹大人在府上遇刺,黄大人紧急调了守卫前去查探,现如今尚未回来。”

      黄骅黄大人,乃大理寺少卿,现如今代理大理寺卿一职。

      云珩的脸黑如锅底。

      一个小小的曹全遇刺,就调走全部的守卫,全然不怕大理寺中这些穷凶极恶之人越狱逃窜出去,危害社稷。

      黄骅真是好样的!

      累了一整日,云珩也没有心思查案了,见时辰已过子正,便叫人将月婵的尸首看顾起来,又同千寻将宋晚送了回去,回了长阳侯府。

      翌日一早,工部尚书曹全遇刺的消息便送入府中。

      彼时,他正坐在兄长云珏的书房里发呆,手边放着一本敞开的卷宗,他百无聊赖的翻着,心思全在丹奴一案上。

      月婵一死,所有线索就都断了,一切又得重新查过。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圣上言明此事。

      若说月婵是畏罪自杀,那他心里过意不去,若说案子没查完,线索全部断了,他又觉得太过丢脸,越想他越是心烦,手下的动作也大了些,将书卷翻的哗啦作响。

      正在不远处由书童伺候着批阅奏折的云珏头也不抬的提醒:“那是十年前泸州水坝修建的卷宗,你若是翻坏了,自行去向圣上请罪。”

      一听要面圣,云珩手一抖,连忙坐好,乖巧的用手将书页抚平。

      云珏看他一眼,无奈一笑,让书童将奏折放在中间那摞奏折上,又重新拿了一本没批阅过的,继续看。

      云珩本想将书页抚平便不动了,却在其上看到章昊的名字。

      案卷记载,当年泸州大水,乃是现任工部尚书曹全任庐州知府,全权监督水坝修建一事。当年修建堤坝,乃是用糯米、石灰和桐油勾缝,可使堤坝修建的更为牢固,历经百年不倒,圣上大悦,记了曹全大功,第二年便升任工部郎中一职。

      而当年为泸州大坝供应糯米的粮商,便是章昊。

      “世子,纠察司李大人来的信。”

      云珩抬头,问道:“可是李臻李大人的信?”

      “正是。”

      云珩连忙跑过去,笑眯眯的将信拿过来:“你们俩下去吧,我替兄长拆开。”

      那二人看向云珏,待他点头,这才行礼退下。

      云珏见他兴致勃勃的拆信,剑眉微挑,将挺直的腰背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说罢,又想玩什么花样?”

      “哪有,我就是看兄长太辛苦了,替你排忧解难!”

      云珩将信纸抽出来,凑到云珏身边,将信纸展开,两人一起看。

      看着看着,云珩眉头就蹙了起来。

      李臻心上写的是调查泸州大坝倒塌的原因。上书大坝粘合材料乃是石灰和大米浆。

      云珩狐疑:“可是那本卷宗上明明记载,所用粘合材料乃是石灰、糯米和桐油。怎么对不起来?”

      云珏没说话,似乎并不意外。

      云珩眼珠子一转,好奇的问:“兄长,你昨日遇刺是因为调查泸州大坝损毁一事,可是查到了什么线索,导致被坏人盯上了?”

      云珏抬眼看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这不是案子了结了吗?还没在查案的节奏中走出来,是以遇到什么事都想问问。”

      云珩解释一句。

      见他复又直起身子看奏折,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他强行将奏折合上,趴在桌子上撒娇。

      “兄长,你快跟我说说,我帮你分析分析行刺你的人是谁,我们好尽快将他捉拿归案!”

      云珏双手受伤,不能用力,被他这样耍无赖,也没有办法,只好靠在椅背上,无奈的看着他:“那边放着你嫂嫂的丹青,你若是弄坏了,我可饶不了你。”

      云珩扭头便瞧见几页纸张放在一旁,最上面是一副鱼棠图,几尾锦鲤欢快游于水中,一只芙蕖含苞待放,画功卓越超凡。

      他突然想起什么来,将那几页纸拿起翻看,突然眼睛一亮:“原来是这样!”

      “什么这样?”云珏问。

      云珩咧嘴一笑,将那几页丹青小心的放好,这才说道:“不重要,先说说你查到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没什么要紧的。”云珏垂下眼眸,不欲多言。

      云珩却狡黠一笑:“查到了曹全贪污的证据,对吧?”

      云珏眼皮一跳:“没有。”

      云珩心里已然有了计较,他说什么都不信了。

      “兄长好好养伤,我的案子有新进展了,我得去查案了。”

      云珩丢下这句话,便小心的将李臻送来的信装好,放在身上,“这个,就暂时由我来保管吧。”

      “你想做什么!”云珏担心不已,“你那案子到此为止便罢了,在家多陪陪母亲才是正事!”

      云珩胡乱答应着,脚步匆匆的跑了出去。

      叫上千寻,又带上五十护卫,便去了章昊在京都买的宅院。

      章府是在玄武大街上,虽排在末后几位,但作为京都四条主街之一,已然是寸土寸金之地。

      此乃一个罪臣的宅院,荒废了几年。虽然位置不错,但京都世家嫌弃晦气,而新进京的新贵出不起价钱,这才被章昊捡了漏去。

      刚到大门口报上名去,便有人出来,将云珩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章昊并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盛装打扮的女子迎了出来。

      “云公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还望恕罪!”章昊见到他,便拱手迎上前来,声音爽朗,瞧着便是个爽快之人。

      云珩坐在软轿上,轻轻点头,居高临下瞧着他:“章老板多礼,突然上门,你不嫌我冒昧便好。”

      章昊立刻道:“云公子哪里话,您屈尊降贵来到鄙府,实乃令鄙府蓬荜生辉啊。外头日头大,您快进屋里喝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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